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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万花庭

费舍尔并不知道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圣纳黎黄金宫内的具体情况,他只从电话中的只言片语获得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果伊丽莎白此刻在指挥战争,那么她大概率是对两位恶魔的存在知情的。

如此,费舍尔便必须要斟酌是否要继续联系伊丽莎白了。

要是让现在的伊丽莎白知道自己在红龙廷,四年半不见,自己一出现不去找她而是跑到南大陆这种地方鬼混,要是再让她知道自己还和红龙廷的女王的大祭司有染,更是雪上加霜,爆上加爆。

就算两位恶魔蛰伏在纳黎军队中久久没有动手的原因是在等待时机,但盛怒的伊丽莎白让他们两个潜入红龙廷悄悄把自己抓走还是做得到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如此便没有要现在就联系她的必要了。

费舍尔将自己的外形用生命补完手册的一部分知识改变,藏在高高的天空之中朝着南枝山脉的方向赶。

从极高的地方向下看去,费舍尔便将北方伪廷的大概攻势给看清楚了。怪不得那群伪廷里的居民都要出去围观大军,此刻从宏观视角上看去,此次军队的规模也实在是壮观。

只见南大陆的旷野上,起伏的山脉间,茂密的丛林中全是排列整齐的纳黎军服与绿龙廷军服,各式各样的火器与魔法的光芒闪耀其间,看起来就像是安静的海边缓慢朝着岸上涌来的潮水那样。

即使只是这些全副武装、由各式各样的种族组成的联军都够现在什么都缺、偏安一隅的红龙廷喝一壶的了,更何况率领这支军队还是两位传说中的恶魔种。

他们的目标是拉法埃尔,或者说是藏在她身上的、开启灭世的“关键”。

一边飞,费舍尔的脑海里也不禁回想起了那天赫莱尔话语中的信息。

恶魔们需要那样“关键”去释放被关在深渊之下的同族,但拉法埃尔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这样的特别能被察觉到吗?它是一种性质、一件东西还是类似命运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如果那件东西能从拉法埃尔身上剥离呢?这样,两位恶魔的实际目标便会从拉法埃尔身上抽离。

虽然接下来无论是将之交给恶魔们去释放同胞亦或者不交出去自己去面对他们都会很艰难,但至少这样能保证拉法埃尔、茉莉和红龙廷的安全

费舍尔眯了眯眼睛,由于大军的行动速度很慢,他们距离到达南枝山脉前面估计还有好一段时间。他没有继续观察的意思,很快便振翅一飞,更加迅速地跨过他们,先一步进入了南枝山脉,随后再跨过了南枝山脉来到了红龙廷的后方。

后方依旧繁忙,即使并非每一个红龙廷的居民都对现在的具体状况了如指掌,大多数都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战争的阴云依旧笼罩其上,从这不正常的繁忙中显露出一二。

费舍尔悄悄地落在了城中的角落,没有将斗篷给摘下的,他之后还要悄悄摸回居住的祈祝塔,提早暴露只会有麻烦。

费舍尔很快就走出了这狭小的巷子,其中一侧比较矮小的建筑上,似乎是顶层,正站着两位亚人女性的身影,似乎是这里的居民。

她们正用某种亚人自己的语言而非龙廷语交谈着,似乎是关于她们自己的事情的。在下方的费舍尔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位亚人女性的余光不自觉地放在了他的身上,直到他的背影走出巷子,走出好远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朵伊?怎么突然呆住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刚刚路过的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眼熟。”

“衣服?什么衣服比起这个,朵伊,那些铠甲的单子你准备好了没有,顺带把扫把给我。”

“安心,已经准备好了。我丈夫已经把单子带去军营了,接下来的时间可有我们忙活的了喏,扫把。”

“谢谢,朵伊哎,对了,你听说了吗,昨晚我们这附近的街道上有怪事发生。”

“怪事?”

“没错,说是隔壁街好几家人家半夜里都丢了晾晒在天台上的衣服,莫名其妙的,而且丢的大多是女装!”

“啊呀,这可真是莫非是晚上有什么变态?肯定是觊觎那个狼人种太太的人干的!”

“但听说被拿走衣服人家都被放了好几块紫色的宝石,上面还化着一些古怪的符号听克里木祭祀说,好像是什么西大陆母神的符号,听说还会发光哩!拿起来心绪就会变得安宁,想要念诵那什么母神的名讳。在念诵之后就会变得安宁,很快就会疲倦得想要睡觉,听说对失眠有帮助”

“什么,他们疯了?这件事有告诉祈祝塔的官员吗?”

“哎呦,这有什么可说的?其实就是一些石头罢了,再说人家可是丢了衣服的,这也算是报酬吧。你知道的,衣服对我们来说也很珍贵哎,听说那些石头可漂亮了,不说其价值,就算是拿来做一些饰品也定是极美。”

“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些呐说起怪事,我只是觉得龙廷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先前的海岸边上,那么大的响声,当我们听不见呢。是不是因为北边的那群家伙要打过来了,所以有奸细混进来?”

“可别乱说,南栀山脉不是这么好翻越的,好好扫你的地吧。等下午陪我去看看呗,我也想要看看那些漂亮的宝石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

费舍尔很快就顺利摸进了祈祝塔内,对于他这样的神话种而言,偷偷潜入这样的地方算不上多难。更何况现在的红龙廷资源十分紧张,处于战时状态的社会一切资源都要向战争倾斜,当然不可能有太多宝贵的魔法和守卫浪费在这里。

如果这里都能被袭击,那么大概率说明红龙廷已经完蛋了。

他越过了前面官员工作的区域,直接来到了后面的王庭。

早晨的王庭比昨天的还要安静,这里不像龙人种王族生存的地方,这里没有对应的护卫、没有侍者,其中的很多房间甚至都直接充公,用以处理事务。

即使是刚刚明亮的早晨,这里也显得格外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都有要忙的事情。

看起来,拉法埃尔和茉莉也不在这里。

费舍尔将自己头上的斗篷给摘了下来,让怀中的埃姆哈特飞了出来。

他扫了一圈极其安静的周围,回头对着费舍尔说道,

“唔,多亏她们都在忙,不然你昨天晚上出去鬼混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费舍尔用长袖扇了扇自己的身体,同时身体也一阵不规则地蠕动,让埃姆哈特看得胆颤心惊,不由得问道,

“等等,你在干什么?”

“把我身上多余的味道给消除了。光是用风扇不知道要多久,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消除身体上的味道了。”

埃姆哈特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地说道,

“读了那些东西之后,你的思考回路真是越来越奇特了,这种方法都能想的出来什么时候你连淑女都不喜欢了,那我可真要怀疑你被那些混乱知识给蛊惑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

好像自从和拉法埃尔刚重逢的两天他稍稍喘息了一口气,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心提得高高的缓不下来。此刻的王庭如此寂静,他的心神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伸着懒腰,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准备稍稍休息放松一下。脑中也开始回忆整理昨天得到的信息和内容,以及下一步的打算。

“你刚刚打给圣纳黎了,伊丽莎白没接吗?”

“嗯,是一个内廷官接的。”

费舍尔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那个平淡如水的成熟女性声线,那个名为“黛安”的内廷士官长。

“那你不打算联系伊丽莎白了?”

“暂时不打算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你今天早上都已经打过去了。伊丽莎白肯定会知道你打过电话的,要是让她知道你的消息,她肯定要来找你的。”

“她没办法追踪电话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亲自接电话的人不是她,其余的接线员和内廷官都是四年半内新任的,大概率没有亲眼见过我。费舍尔·贝纳维德斯的名号在这些年内一定好用,毕竟当年我和她的事情纳黎人皆知,以此投机的人肯定不少,伊丽莎白应该能甄别。”

费舍尔的表情平淡,他对伊丽莎白和纳黎都十分了解,

“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轻信别人的话语,哪怕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只有我与她亲自对话她才会肯定我的下落和存在,不必担心我会暴露。”

“我怎么会担心你暴露,我还巴不得你暴露呢。啧啧,再加上一个伊丽莎白女皇,这局面我不敢想。”

“我就敢想。”

埃姆哈特用死鱼眼瞪了伸着懒腰完全放松下来的费舍尔,他此刻好像又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不知道是不是生命补完手册那些知识的妙用,虽然他暂时无法阅读完全其中的知识,但探索和运用已经阅读到的却是必要的。

费舍尔和他又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穿过了安静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他打着哈欠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下一刻,便露出了其中冷着脸坐在床上的拉法埃尔来。

“嗷,出去了一晚上,我也该”

率先一步钻进去的埃姆哈特刚刚想要放松地打一个哈欠,但当看到坐在其中的拉法埃尔时,他的表情整个僵住,随后瞬间变作了尴尬的笑容,他打了个招呼,说道,

“嗨,拉法埃尔。”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拉法埃尔的表情不好看,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仔仔细细扫了一眼门外的费舍尔,抱着手翘着腿,被一缕灼热的蒸汽所环绕。她身后的尾巴也不安分地在床铺上弯弯地翘起,宛如一条毒蛇那样。

埃姆哈特无辜地点点头,随后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费舍尔,十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无声之中,他好像在说,

“好自为之吧。”

随后,他便飞出了房间,朝着另外一个安静的地方飞过去,不知道去了哪里休息。

费舍尔挑了挑眉,随后无奈地走入了房间之中,顺带将身后的房门给阖上了,

“拉法埃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拉法埃尔两颊旁的长耳抖动了好几下,碧绿色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了好几圈,没回复费舍尔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你昨晚去茉莉那里歇息了?”

费舍尔摇了摇头,否认道,

“怎么会,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嗯,昨晚的确没有,是昨天下午

但是是茉莉偷偷来的,和他大概无关吧?

听到费舍尔的回答,拉法埃尔的表情也终于缓和了一些,但依旧算不上“和煦”的层面。

她抱着手站起身来,走到了费舍尔的身前。

费舍尔还以为过关了,刚要准备伸手拥抱,却被拉法埃尔喊停了,

“你先站着,别动!”

“哈?”

费舍尔只好一动不动,看着她一点点靠近自己,十分警惕地,像是一只小猫那样嗅了嗅他身上的衣物。

“嗅嗅”

她皱着眉头,来回探寻了好几遍,随后又挑了挑眉抬起头来,那警惕的表情也一点点变成了狐疑。

感谢母神给与的灵感吧,就算回来时什么人都没看到,费舍尔还是十分谨慎地将身上的味道给驱散了,所以拉法埃尔这才什么都没发现。

费舍尔无辜地看着她,拉法埃尔的表情也再缓和了一些,她上下打量着费舍尔,疑问道,

“你昨晚去了哪里了,为什么身上的衣服也更换了,没穿着我给你的那一件。”

“我以为你有事情要忙,就暂时离开了龙廷去了北边一趟,去研究了一下关于昨天那些恶魔的事情。中途有一点变故,导致我身上的衣服被毁了,回来的时候随意在龙廷取了一件穿总不能光着回来吧。”

费舍尔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顺带对着拉法埃尔疑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你怀疑我去了茉莉那里,你自己去找她问不就好了吗?”

“”

拉法埃尔的表情微微一滞,她的眸子也连带着躲闪起来。

实话实说,自从之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都没有再亲自去见茉莉,哪怕是昨天她半夜回来发现费舍尔不在房间,她怀疑去了茉莉的房间过夜都没有去质问。

她或许是不想与茉莉对峙和争吵,不想将她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关系给毁掉,但也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将爱人拱手相让。

于是,此刻这样不见面不亲自交流的方式便恰行其道了。

冷战。

应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才对。

费舍尔看出了她反应下隐藏的含义,他想说一些什么来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但还没等他开口,拉法埃尔便从那躲闪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了。

她转过头来看向费舍尔,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袍子,果不其然,那袍子之下便不着片缕了。

她也不害羞,都已经做过这样多次了,对彼此的身形都十分了解了,她定然不会如蕾妮那样娇羞。

好似老夫老妻那样,她看了一眼门外,随后对着费舍尔说道,

“真是的,昨晚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把你其他衣服也给弄没了?”

“是我自己弄坏的你知道,对我而言,衣服的材质都有一点脆弱。”

“嗯,我只是在想从哪里给你弄衣服来,尤其是你这样尺寸的内衣”

“”

费舍尔无辜地噤声,而拉法埃尔则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

“有了,待会我给你拿过来,还得给你找一身合体正式的衣服才行,穿成这样可不行”

她刚说完就要准备行动,要出门去。而身后的费舍尔则拉住了她的臂膀,疑问道,

“等等,正式的衣服?今天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安排吗?”

拉法埃尔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带起了一点红润,她撇了撇嘴,说道,

“你忘了,我要带你去万花庭的。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忙,在正式开始之前,今天早晨就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万花庭?”

费舍尔愣了一秒,随后很快就想起了昨天拉法埃尔才提到过的这个概念。

他突然就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了。

正如先前可希尔和法希尔与费舍尔解释的那样,万花庭实际上是一个对龙人种十分重要的地方。

这个概念起源于古早的龙廷,在那时,雄性龙人种求偶的方式便是去寻找一朵直觉所认定的花朵。除了美丽之外,其余的特点全由求偶的龙人种来指定。

成功适尾之后,这朵象征的求偶的花朵便也会出现在他们的成婚仪式上,以美酒、歌舞作伴,象征着生命的结合、灵魂的认定。

一般而言,龙人种的婚礼也需要证婚的意识,这个证婚人一般是双方的长辈与龙廷内德高望重的人。

所以,龙廷内王族的女性当然也会承接相对较多的证婚仪式,这是一个相互的荣誉。对被证婚的人而言,龙廷的荣耀会保佑他们的灵魂与婚姻;对于证婚的王族而言,这则代表着种族的延续和未来

久而久之,因为求偶仪式一次次一次次地举行,婚礼场地所落下的花朵也越来越多,“万花庭”也因此得名,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一直沿用至今。

除了婚礼之外,万花庭也在漫长岁月的变迁之中被赋予了其他与此有关的职责。

后代的名字、宗族的记录、礼仪的规制、历史的记录、少年的教育

凡此种种对龙人种极其重要的责任都出自这里,理所当然的,负责管理这十分重要之地的龙人选择也十分严谨。

因为与繁衍的概念息息相关,所以负责人一般为女性,她们或许是龙廷领导者的伴侣、姊妹与长辈

此刻,负责红龙廷万花庭管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女王的亲生母亲,雅丽尔。

万花庭的位置龙廷边缘处,一片极其安静的密林之中。

遥遥看去,一个十分古朴、外形苍白的椭圆形建筑便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显现在了费舍尔的眼中。

来到此处的就他和拉法埃尔,再没别人相随。

他换了一身正装,不过是西大陆的款式,不知道是她从哪里缴获来的。

拉法埃尔让他穿的就是自己的西大陆纳黎的服饰,而不是龙廷的或者是南大陆的服饰她向来不想在这些方面做伪装的。

与祈祝塔不同,这里却配备了相对严苛的守卫,全都是经过训练的龙人种。

“我们到了,费舍尔”

前面领路的拉法埃尔也看到了那座远处的建筑,她终于稍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费舍尔,

“我的母亲,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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