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网者”的本体是一个游戏角色。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是一款名为《变种Online》的一个游戏账号。
这个账号是过去那位猝死高中生在人生最后阶段登录进去的,因为那个高中生的执念,这个账号成功被理智所扭曲,成为了一個“异种”。
因为本体就是一段网络数据的缘故,所以“织网者”对于网络的熟悉程度极强。在这样的情况下,它几乎能够如同游鱼一样徜徉在网络海洋里。
同时,因为它是一段信息数据,因此它并不会拘泥于“五感”和“思维”这样的东西。可以说只要它想,它能够一瞬间出现在数万台网络家用机里,并且打下不同的话语。
这也是为什么未来针对“织网者”的抓捕如此困难。对这个家伙来说,大半个华夏的摄像头和网络终端都在被它“亲眼看着”,在这样的难度之下,任何抓捕行动几乎都很难成功。
而且即使成功了,还有一个障眼法留给抓捕人员,那就是“织网者”用来作为“稻草人”的网吧消费者。
“稻草人”的目的是为了警示鸟群,而“织网者”利用这些呆在网吧里的人,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织网者”的本体一样,以此来扰乱敌人的视线。
“不过它现在大概还很弱小,因此能够控制的摄像头大概只有周围,”白令靠在电竞椅上,“不过这也挺好,至少证明它并没有成长得像是我所认知的那种强度。”
林柩闻言了然:“所以这就是你让我提前来这里踩点、还不能说话的原因?”
白令笑笑:“姑且算是原因之一吧。”
他轻轻点着鼠标,操控游戏里面的角色,一边让它嗑药一边说道:“顺带一提,作为又一个障眼法,‘织网者’的本体其实也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游戏角色。”
看着这个游戏角色在白令的鼠标下面随意游动,林柩的目光微微闪烁:“不是角色?那是什么?”
是什么?
白令闻言微笑着说道:“是账号。”
“并不是高中生,更不是游戏角色,而仅仅只是‘账号’本身,”白令说着,敲了敲电脑屏幕,“以字符和数字串联在一起的代码,用来登录游戏的凭证,这就是‘织网者’本身。”
游戏角色和网吧客户都是它的伪装,从一开始,这个异种的存在就不是实体。
以“概念”的形式而存在,这就是“织网者”真正藏匿得原因。
“为了藏匿这个事实,这个家伙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啊,”白令笑眯眯地说着,“放‘稻草人’先不说,光是在服务器上,它就特地把这个账号隐藏起来,伪造出被删除的假象。”
为了避免本体被发现,“织网者”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它已经提前在这款《变种online》里面把自己的账号记录给抹去,让它变成了宛如废弃垃圾一样的无用数据。
听到这里的林柩忍不住皱眉:“这样的话,那它为什么不直接抹去一切存在?”
如果为了不被他人察觉,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把自己的消息给扭曲掉,反而仍然还要用当初那个高中生的账号资料。
如果真的被人找到“织网者”和那个高中生有关系,那么就算不利用网络,从他身旁的一些关系入手、想要得到这个线索也不难吧?
面对这个问题,白令只是重新将视线放在电脑上:“因为,这是它的本体啊。”
“就像你要把下半身给改成另一个人的腿一样,在改了之后,你还是你吗?”他敲着键盘,一字一句地输入着字符,“所以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织网者’不敢赌,也不能赌,因此它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警觉,提前做好一切准备、然后永远活在会暴露的阴影之中……”
在输入完字符之后,白令笑眯眯地收回手:“好了。现在,它大概能够和我们好好交流……”
话音落下,白令的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是谁?”
林柩和白令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声音的方向到底来自谁。
那是……之前还在和白令聊“现在年轻人”的那个,中年大叔!
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表情的家伙,白令重新靠在电竞以上,双手交叠抵着下巴:“有意思。”
“这就是你的派生体?”白令说道,“嚯,真让人觉得神奇,明明是一段电脑数据,竟然能够反过来影响人类,有趣,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叔……或者说“织网者”没有回答白令的话语,而是冷着脸接着说:“你到底是谁?我的信息在互联网上已经被封存了,而且我早就已经在‘小豪’的朋友身边布置了眼线,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见到过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小豪”就是那个猝死的男高中生,也是“织网者”诞生的起源。
翘着二郎腿,白令微笑着说道:“确实,如果按照正常的思路来,或许根本就找不到你的身份。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是用常规的方法来查找伱。恰恰相反,是你‘撞’上了我。”
说着,白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在原本的未来,“织网者”的抓捕计划也非常坎坷。因为对方的警戒心,所以在人们开始发现这个异种的时候,它已经成长到了很强大的程度。那个时候的“织网者”简直就像是互联网的皇帝,在信息交杂的时代里攻伐交错。
不过,这是对于其他人而言。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可能很搞笑,但是关于“织网者”的消息,原世界的自己在日记本上记载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在预知未来的时候,看到了某张报纸。然后报纸上面,正好刊登了关于“织网者”的消息……
也就是说,仅仅只是报纸而已。
或许是因为“织网者”已经死了,因此这个消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刊登在报纸上。
“命运是很奇妙的,即便是碾得再细微的尘沙,在漫长的时间岁月里总是会被人发掘、窥视,”白令说道,“而我只是恰巧伸出手,从长河里捧起一汪清水,找到了你的踪迹而已。”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知’,溯洄在时间长河、洞悉命运之人。”
白令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许你以为你藏得很隐蔽,但是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伸出手就能够触及到的……沙子罢了。”
沙子哪怕堆聚得再多,也无法构建成触碰天空的巴别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