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鬼灯水月,是由炼狱杏寿郎亲自去办的。
老实讲,他有些看不太懂义勇和蝴蝶忍相处的方式。两者那种总是处于“极好-极坏”两端的特殊氛围,如同大风天的云彩一样无常多变,让他根本插不上什么话,哪怕刚有了思路,也会被两人难以预料的行为或语言打乱。
杏寿郎人生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力,仿佛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帮两个人处好关系,反而会像之前引导义勇一样生出多余的事来。
【义勇,和忍小姐好好相处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感慨了一下后,杏寿郎就去地下三层去释放鬼灯水月了。
不过,就像曾经离开了义勇的漩涡鸣人和日向雏田,杏寿郎人一走,义勇和蝴蝶忍很长时间都没再说一句话。
但和鸣人以及雏田之间那种紧张空气不同的是,眼下两人间的这种平静并不尴尬,反而无比和谐,就像春天没有微风拂过的水面,静静倒映着岸边的不会说话的木桩。
蝴蝶忍伏在桌前,用圆珠笔在笔记本的空白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十字。
这一横一竖两条线如坐标系般,将白纸分成四个大小均匀的象限。而蝴蝶忍分别在四个格中写道——“重要且紧急”、“重要但不紧急”、“紧急但不重要”和“不重要也不紧急”。
义勇一动不动地盯着纸面,初时还有些迷惑,但随着蝴蝶忍开始动笔,他立刻反应过来:蝴蝶忍是在做未来的计划,并分出了轻重缓急,方便她规划和分配时间。
她在“重要且紧急”的象限写道:【学习大蛇丸留下的知识;尝试逆转他的实验,解救或解脱还活着的实验体。】
事关地下三层的几十条人命,而且必须要在离开水之国或者实验体死亡之前完成,所以也是最紧要的。
“重要但不紧急”:【检查兰丸的身体、收集和‘血继病’有关的资料;将花之呼吸、水之呼吸提高到常中的水准,然后尝试混合查克拉使用;练习木遁、培植作物。】
这些同样重要,但急不得。
血继病也好,培育作物也好,都必须要经历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所以需要慢慢去做。好在无论是兰丸还是宇智波鼬,都还有足够的时间。
“紧急但不重要”:【在离开前收集水之国的各种情报。】
但当她的笔尖落在最后这个“不紧急也不重要”的象限时,蝴蝶忍停了下来,似乎想不到什么类似的事,所以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用笔端顶着自己的脸颊。
“真得可以吗?”
义勇忽然出声询问,“逆转大蛇丸的实验会很困难吧。忍界和地球的差距很大,而且他已经钻研了这些东西很多年了。”
一想起最底层那些半人半鬼、像是被移植了动物器官般在营养罐中苟延残喘孩子们,还有最深处那些如树人般奄奄一息的“怪物”,他就觉得一阵难过。
可惜,这些实验涉及的知识都相当高深,不是义勇能短时间内理解的内容。
“事关人命,宁可冒险也好过设么都不做,不然他们只能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蝴蝶忍给出了的回答,但听起来并不是觉得完全没有希望。
“虽说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但我在和珠世小姐研究对抗鬼舞辻无惨的药物时,已经有了一些尖端生物学和医学的基础,对数学也有所涉猎。昨天晚上,我把大蛇丸留实验报告中那些奇怪的词换成地球上的词语之后,勉强可以理解一小半。”
蝴蝶忍手指绕上了额旁的头发,不无纠结地说道:“可剩下的部分,我必须要那个药师兜帮忙才行。毕竟除了大蛇丸本人,他就是最了解这些实验流程的人,也知道如何操作那些实验器械和电脑之类的东西。只是我不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需要用幻术让他配合吗?”义勇询问。
有了三勾玉写轮眼,过去没法使用的那些幻术,现在都不是问题了。
虽然他很排斥这种事,但用幻术的确能省去不少麻烦,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不,这种高精度的工作,要是用幻术操纵他,反而会降低他对那些‘实验体’情况的判断力,所以我在这方面,也只能给他一些发挥的空间了,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蝴蝶忍眉头一皱,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药师兜和珠世小姐不同。虽然他答应愿意帮忙,但至今为止,他对自己为虎作伥的行为,完全没有一丝真正的悔意,我也想不通他究竟想要什么。
“我已经跟他明说了,就算他帮我救活了那些人,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种积重难返的恶人。可那药师兜居然只是笑了笑,说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如果要杀他的话——“
她视线落在义勇脸上,“他希望死在你手上。好让你继续上次你没有完成的事情。”
听到这里,义勇面皮紧绷。药师兜说得是上次义勇差点把他掐死的事。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义勇坚定地摇了摇头,“但我没有兴趣做刽子手。”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也是这样跟他说的,‘现在就决定要死的话,自己去撞墙好了’。”
【还有一句‘省的弄脏别人的手’。】不过这句她没有转达给义勇。
蝴蝶忍一边说着,一边动笔在“重要但不紧急”的栏里补上了一条,“他不同于一般的‘伥鬼’,大蛇丸的死,对他的影响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是得想办法弄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了。这种时候,我是真羡慕炭治郎那能够嗅出人心底秘密的鼻子啊。”
她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沉默和之前那种宁静的和谐截然不同,就好像天一下子阴了下来似的。
蝴蝶忍心有所感,把头一抬,正好看到义勇那只写轮眼中的勾玉在快速地旋转,其中透出急切的渴望情绪对义勇而言,是完全没有过的。
义勇脖子上的皮肤微微发红,忍不住深呼吸了两次,就连月之呼吸的节奏被打断了也浑然不知。
他双眼死死地锁在蝴蝶忍的脸上,像做出了什么艰难决定一般,说出了他从醒来之后,一直逃避去问的那个问题。
“蝴蝶,你来之前,见到炭治郎了吗?”
他反常地紧张不安,一时竟忘记了之前三人在称呼上的约定。
据鬼杀队的日志记载,所有开启斑纹的剑士,都活不过25岁。
义勇自己是无限城之战两年后,也就是23岁那年死去的,当时炭治郎才是17岁。
时间又过了五六年后,杏寿郎来到忍界,炭治郎则是23岁的样子,但还没有达到斑纹剑士的寿命上限,所以杏寿郎并没有在阴间和炭治郎碰过面。这也让义勇松了一口气。
可蝴蝶忍到来时,时间又过了三年多,也终于到了最终答桉揭晓的时刻了——
那斑纹,究竟有没有夺走炭治郎年轻的生命?
义勇不自觉屏住呼吸,郑重无比地等待着蝴蝶忍的回答。
在他看来,杀死鬼舞辻无惨,炭治郎一个人的功劳比十个他加起来都要大。
如果炭治郎因为这件事英年早逝却无法复活,那就太不公平了。
无论怎么说,炭治郎,要比他更有资格活下来才对!
“他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了,但我一直没有见到他。”
蝴蝶忍微笑着给出了义勇最想听的答桉,同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并非是安慰的托词。
“主公说,也许是无惨细胞占据炭治郎身体的时候,贡献大量的营养补足了他受损的寿命。所以,他应该能够像那位使用日之呼吸的初始剑士一样,活到年纪很大吧。曾经成为过鬼的祢豆子,也会相当的长寿才对。”
蝴蝶忍说完这段话时,头顶传来树叶晃动的沙沙声。
一阵暖和的风吹动了二人身旁的大树和苹果树,也找准目标一般,准确地扑在了义勇僵住的脸上。
“那真是……太好了。”
伴随着一声来自心底的、微微发抖的感叹,义勇冰湖一般的脸开始融化。
他那只被浸到发亮的写轮眼幸福地眯起,滚烫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溃堤而出,就连被包扎左眼的纱布也在短短几秒内被打湿浸透。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义勇呆坐在原地,像念咒一般地重复着这简单的音节,一遍又一遍,就像悲鸣屿行冥念诵阿弥陀佛的佛号一般,充满了对上天的真诚感激。
哪怕是知道所有的柱都能被复活的那一天,义勇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激过那个冥冥之中,主宰着一切的命运。
“炭治郎能够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义勇一边疯魔似的念叨着,一边抬起右手,一下又一下地、不断擦着流到嘴边和下巴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笨拙,毕竟,和自己情感隔离多年的义勇,并不总是有这种流泪的机会。
圆桌对面,蝴蝶忍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义勇,一时不知道是该出声安慰还是和他一起高兴。
蝴蝶忍本能地伸出手去,想像杏寿郎经常对别人做的那样,按住义勇的肩膀让他稍微平静一些。但就在那只右手在即将碰到义勇时,却又倏地停了下来,随后反回来掩住了她自己的嘴巴。
夏天的风狂躁地吹动他们头顶的树叶。
而这一刻,蝴蝶忍也看清了,义勇笨拙地擦去嘴角附近的泪水时,那掩在在动作的缝隙中,唇角微微抬起的弧度。
义勇笑了。
暌违近十年的笑容,宛如挑剔环境的稀世花朵一样忽然绽开,让人如此地猝不及防。
蝴蝶忍真希望手头有一架相机,可以将眼前这个又哭又笑、关键是又能哭又能笑的义勇保存下来,作为证据,展示给一直期待这一幕,却又无缘得见的主公夫妇。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太可惜了……】
然而,就在蝴蝶忍刚刚产生这想法的瞬间,一个尖利恼怒的声音闯入了她耳中。
“你这个坏女人,对老师做了什么!”
被释放的鬼灯水月忽然从上山的坡道上窜了出来,卡在了蝴蝶忍和义勇之间。
他挡住了蝴蝶忍的视线,满脸警惕狐疑地打量着后者,语带威胁地说道:“不要以为老师受了伤就可以随便欺负他,我现在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你的那个术别想再控制住我!”
说着,他的双手居然完全变成了透明流动的液体,而不是之前那种半固体的果冻。
看来从昨晚到现在,为了挣脱绑在身上的木条逃出冰箱,鬼灯水月也激发了自己的潜力,完成了水化之术的一次重要质变。
他兴冲冲地赶过来,除了报复蝴蝶忍,为昨天的事情雪耻外,更是迫切地想见义勇一面。
可没想到,他居然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老师在掉眼泪!
对雾忍出生的鬼灯水月而言,哭泣是最丢脸不过的行为。所以一定是这个女人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伤到了老师的自尊心。
“你误会了。”义勇止住了哭泣。
他从鬼灯水月身后站起来时,眼圈虽然还红着,但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正常状态,“我没有事。”
注意到这一幕的蝴蝶忍心中大呼可惜,因此看向鬼灯水月的目光透出隐隐的不善。
倒是鬼灯水月觉得自己“神功大成”,不再把昨天轻易制服他的蝴蝶忍放在心上,转头夸起义勇来:“不愧是老师啊,明明昨天还伤得那么重,今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我就知道那个叫大蛇丸的,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他看起来倒是比义勇对自己还要有信心。
“老师,你离开的这些天,直到那个鞭炮头的帅哥来之前,我都有按照你的要求,好好照顾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从一楼到三楼,一百多人的伙食,每天三顿可都是我一个一个亲自去送的,感觉比训练刀术的时候还要累啊!”
“我之前已经听杏寿郎说过了,”义勇真诚地说道:“谢谢你了。”
“哎呀,这个都是老师的要求嘛,有什么好感谢的。”
鬼灯水月嬉皮笑脸地扭了扭身子,“不过,如果老师你对我表现还满意的话,是不是……”
虽然他双手背在身后,但义勇总觉得自己看到了苍蝇搓手的动作。
“是不是该教我那个帅气的刀术了呀!”
图穷匕见。鬼灯水月见义勇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义勇走之前答应过他的事情。
“照理说是该这样,但……”
义勇视线扫向蝴蝶忍,语气有些为难,“她不同意前,我是没法跟你演示那些剑型的。”
“啊?凭什么你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啊!明明说过回来就教我的……”
鬼灯水月明显有些失望,随后又恶意地朝蝴蝶忍瞪了过去。
虽然蝴蝶忍也是一张娃娃的脸,但鬼灯水月直觉上,总感觉蝴蝶忍和杏寿郎的年纪都很大的样子,和有时感觉是八岁,有时感觉是八十的老师截然不同。
但他没想到的是,蝴蝶忍却对他的怒目视而不见,反而温和地笑了起来。
她对义勇建议道:“不如这样吧,你不能剧烈活动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指导他练习水之呼吸。如此一来,你也就没必要纠结,可以安心地养伤了。”
“这样可以吗?”
义勇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对两个人的承诺,似乎都可以实现了。
蝴蝶忍和善地点了点头,“你可别忘了,我最初也是水呼的剑士。刚好训练他的这段时间,我也要把水之呼吸和姐姐的剑术都熟练起来,提高到常中的水平。”
到了常中,就可以在运行呼吸法的时候同时使用查克拉,她的木遁也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而且与其说是传授……”
蝴蝶忍扫了鬼灯水月一眼,“不如说是和他一起练习。一个是初学的,一个是重学,时常彼此交战,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诶,你说笑的吧?”
鬼灯水月的目光在义勇和蝴蝶忍脸上来来回回,最终充满质疑地停在蝴蝶忍身上,“要不我还是等老师完全好了再说吧,你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可别误人子弟啊。”
然而,义勇只用了两三句话就打消了鬼灯水月继续等待的念头:“你先和她学习呼吸节奏和剑型的动作,这部分是固定的,无论谁教都绝对不会有问题。等我身体好了,再教你更进一步的内容就是了。”
鬼灯水月知道义勇在说谎这件事上存在障碍,顿时再无质疑。
“那好吧,既然老师都这样说了……”
他掩饰不住自己没有耐心的天性,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不过你可要想好了,想要拿我当陪练实战的话,我这种身体条件可是占了大便宜的,不会受伤也不会痛,反倒是你这小胳膊小腿,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我不小心给打断了。”
“诶,”蝴蝶忍看似惊讶地掩住嘴唇,“难道义勇没有告诉你,初学呼吸法的阶段,是不可以使用查克拉的吗?”
“?”鬼灯水月呆住了,“那岂不是说……”
他没法随时用水化之术恢复身体了?
“没关系。疼痛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师嘛,反正你到底不会真正地受伤。”
蝴蝶忍拿起笔记本,在“不重要且不紧急”那一栏写道:“教训义勇的弟子。”
但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把教训连个字划掉,改成了“教育”。
看到这孩子刚才维护义勇的样子,就知道他和竹取一族那几个土生土长、几乎没有感情的冷酷少年,到底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鬼灯水月打了一个寒颤,顿时觉得哪里不对,正想问清楚一些细节时,杏寿郎却肩扛着一只小活蝓从坡下走了上来。
无需奇怪他和蛞蝓大仙人的关系。
就在昨晚,他和蝴蝶忍因为各自查克拉味道酷似漩涡一族和千手柱间的缘故,都被括蝓说服,签下了通灵契约。
毕竟,它可是一只能传导阳属性查克拉,也就是医疗忍术的通灵兽,对柱而言,这诱惑太大了。
“鬼灯少年,忍是我们这些人中最会教孩子的人,你的运气很不错哦!”
杏寿郎把活蝓的分身放在桌上,“这样一来,义勇你就安心地养伤吧!木叶那边不需要担心,我来这里之前,已经让要给左助送过信了!说你和我在一起,多半会晚一些时候回去……”
“等一下!”活蝓打断了杏寿郎的话,“说到木叶那边的事情,蛞蝓少年,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鬼灯水月先是愣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道:”对哦,还有那份木叶忍者送给大蛇丸的卷轴!”
“木叶忍者送给大蛇丸的卷轴?”义勇童孔警觉地缩小了。
【木叶的忍者,为什么会和大蛇丸这个叛忍有联系?】
“那是老师你刚走的第二天,有个木叶的忍者到这里来找大蛇丸。他带来了一份加密的卷轴,写信的人似乎是木叶一个组织的首领,说了一些针对老师你的东西。”
“针对我?”义勇更觉得不对了。
鬼灯水月抠了抠脑袋,“诶,我把那东西放到哪去了来着?”
“唉,幸亏义勇你在离开前,把我叫出来了。”
活蝓清脆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对鬼灯水月那粗神经的讽刺。
它鼓起身体,像当初吐出通灵卷轴一样,吐出一个更小一些的卷轴来,“因为知道这东西可能很重要,所以我就把他保存起来了。”
卷轴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黏液,所以义勇道谢了一声,就直接展开看了起来。
杏寿郎和蝴蝶忍,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浏览完一遍后,表情也是同样的严肃。
卷轴上面的术式已经被药师兜破解,所以里面的内容,直接就是写给大蛇丸的密信。
第一,根部要大蛇丸去抓捕可能已经到达水之国的义勇。
第二,根部知道飞段的头在义勇身上,要求大蛇丸直接把头颅交给送信的根部忍者。
第三,根部还要大蛇丸把义勇的写轮眼送到木叶。
三条“命令”,无论哪一条,都透着浓浓的阴谋味道。
“根部。”义勇喃喃念起了这个音节,眉头紧皱,“就是上次欺骗鼬的那个根部?”
当年在雨之国,两个根部忍者打算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增加鼬对根部的认同,但好在被止水识破,否则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了。
“我知道根部。那是由木叶顾问长老志村团藏控制的暗部分队。我离开木叶前,才第一次见到那位深居简出的顾问长老!不过说起来有点巧……”
杏寿郎介绍道:“义勇你是左手左眼受了伤打了绷带,可是那位志村团藏长老是右眼右臂残疾,和你倒是截然相反呢!”
义勇没有在意这个“巧合”,仍然严肃地琢磨着:“大蛇丸既然是叛忍,志村团藏为什么又会发出这样的命令呢?我虽然不是忍者,但还是忍校的学生,他这样要求大蛇丸……”
蝴蝶忍阴沉着脸,一针见血地说道:“根本就是想要你的命。”
“还有我的眼睛。”
义勇补充了一句后,想起了自己在大蛇丸基地冰箱里的发现。
那些眼球的确是属于宇智波的不错。但即使是泡在保养液里,义勇也依然可以用通透世界判断出,那些眼睛少说有些十年的历史了,从时间上看,应该是第三次忍者界大战前后死去的族人的眼睛。
换句话说,这些“收藏”和三年前神秘死亡的宇智波炎火和宇智波文无关,所以义勇也就暂时打消了对大蛇丸的怀疑。
然而,志村团藏指名道姓地要他的眼睛,这却让义勇对这个从未见过面,但闻名已久的木叶长老产生了一些异样的考虑。
在鼬口中,是这个团藏,要他去盗取雨之国山椒鱼毒囊移植的实验报告。
在“天使”的口中,也是这个团藏,联合半藏清剿了雨之国‘房车’里那三个少年人领导的和平组织。
而现在,义勇又发现,这个人物,似乎还在遥控着大蛇丸的动作。
简而言之,和这个人有关的,似乎就没有什么好事。
【这会是他第一次打写轮眼的主意吗?】
【那么上一次鼬被袭击,是不是也是由这个人授意呢?】
【还有,我拥有飞段头颅的事,他为什么会知道?他让大蛇丸将头颅给他,又是想做什么呢?】
逐渐的,义勇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幕后黑手的形象。
“对了,我有问过药师兜,为什么团藏会知道我们手上有飞段脑袋的事!”
鬼灯水月补充说道,“结果药师兜告诉我,根据大蛇丸收集的情报,汤忍村的邪神教之所以会复苏,就是这个木叶根部在暗中支持,为的就是弄到关于飞段不死之身的情报!”
“卡。”义勇手中的卷轴被他紧紧地捏了起来,双眼因心底的愤怒而变成深红。
那一夜之间,成百上千的人死伤,居然也是这个木叶的根部在后面捣鬼?!
杏寿郎感慨道:“看来即便是最为光鲜的木叶,也有我们看不到的黑暗面啊!”
蝴蝶忍看着义勇的表情暗叫不好。按照她对义勇的了解,那种“撕裂感”,恐怕又要加深了。
“那个送信的忍者呢?”义勇抬眼望向鬼灯水月,寒声问道。
“打发他走了。”鬼灯水月摊了摊手,随后又有点儿不安地补充说道:“那个,我为了让木叶不再盯着老师,就把你的暑假作业染了点血,和药师兜模彷大蛇丸写的回信,一起交给那个忍者带回去了……”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但眼下,鬼灯水月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严肃神情,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冒险把那个人留下才对。
义勇继续追问:“回信上写了什么?”
鬼灯水月缩着脖子回答道:“信用的是大蛇丸的口气,就说大蛇丸已经抓住了你,但是摘下那对眼睛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关于飞段的头则什么都没说。染血的暑假作业,是你已经被大蛇丸抓住的证据,因为木叶那边肯定能鉴定出你的笔迹……”
“我死了?”
义勇滴咕了一声,想到父亲母亲以及鼬和左助收到这个消息时可能的反应,脸上所有的神情都消失了,变得有些茫然和苍白。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看到义勇这幅样子,鬼灯水月愈发不安了。
他没有正常的家庭,和族人关系非常澹薄,连被灭族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算今天忽然收到了兄长鬼灯满月的死讯,他大概也只会感慨两句,所以无法想象义勇死讯一旦传到木叶,可能会引起的反应。
义勇的大脑激烈地活动着。
虽说根部大概率会隐瞒他的死讯,可万一呢?
想起父亲和止水脑子里那团阴暗的查克拉,以及写轮眼进化的方式和对人性格的影响,义勇真的不能不担心。
尤其是这个志村团藏本身就对写轮眼很感兴趣的情况下,义勇的担忧被成倍放大了。
要知道,就在几年前,宇智波一族还打算造反呢!
“我必须回去了。”他站起来,面有愧色地打破早上才对蝴蝶忍做下的承诺,“否则……”
“不用说了,情况特殊,我明白的。”
蝴蝶忍没有纠结规矩上的事,她完全能理解义勇此时的感受。
“可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没法很好的应付。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木叶一趟——”
“不。”义勇直接拒绝了她,“这里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和杏寿郎。”
杏寿郎速度很快,实力强大,无论出现了多强的敌人都可以应付,必须留下以防万一。而且那些血继少年少女的查克拉很不稳定,杏寿郎的金刚封锁可以随时制止他们爆发,相比之下蝴蝶忍的木遁还不够快。
至于蝴蝶忍,现在她就是那些“实验体”转好的唯一希望,绝不能随便离开。
“这次的事,是我和这个根部的私人恩怨,和你们没有关系。”
义勇握住那份卷轴,“我会自己处理。”
隐隐的,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追查可三年多的事情——炎火和文的死因,总算要迎来一个结局了。
“活蝓,”义勇转头看向桌子上的软体动物,“你能通过逆通灵术,把我直接通灵到波之国吗?”
那里正是蛞蝓大仙人圣地“湿骨林”的所在之处。
“没问题。”活蝓点了点触角,“涡潮村有联通到木叶的大道,对普通忍者来说,也只有两天不到的路程。可是你现在的情况,恐怕赶路都成问题。”
这也正是蝴蝶忍担忧的事情。
“恢复骨骼和眼睛,或许医疗忍术无能为力。”
这时,杏寿郎却有了一个主意,“那我们借用一下九喇嘛的查克拉怎么样呢?”
“等一下,你们说得是…”鬼灯水月四处环视,“说的是狐狸老大吗?他到哪里去了啊?”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义勇发现了一个幕后黑手的同时,九尾也和被关在同一容器里的三尾,完成了一次关键的对话。
“那个宇智波的小鬼不会是死了吧!这么久还不放我出去!”
封印三尾的水坛内,小九尾倨傲且狂躁地踩在三尾的头顶,看向漆黑的上方,“老夫这里,可是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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