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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积谗磨骨朱由检

“幼哞——”

四月二十三己亥,当薄雾在山中浮现,幼幼鹿鸣之声开始在大定宫背后的山中响起。

“幼幼鹿鸣,食野之苹……呵忒!”

大定宫齐王宫的长春殿门口,朱由检蹲在台阶前,右手拿着一个银制水杯,左手则是用上了牙粉的牙刷在勐刷牙齿。

杨媛爱蹲在旁边,用手里的铜盆接朱由检吐出的刷牙水,杨如是则是拿着一盒牙粉站在朱由检身后。

说实话,眼下他的形象还真的不是特别好,披头散发,身着中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换了干净囚衣的囚犯。

“呸……好了!”

漱口刷牙结束,朱由检将牙刷和水杯递给了杨媛爱,而杨媛爱则是将水盆递给了旁边的宫女,接过了朱由检的水杯和牙刷。

“殿下,可以回殿里沐浴更衣了。”

杨媛爱用带着一丝江南口音的官话对朱由检说着,而杨如是闻言则是把牙粉交给了旁边的宫女。

“嗯——”朱由检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带着杨媛爱和杨如是,以及四个宫女走进了长春宫的一所偏殿。

这所偏殿是沐浴洗澡的,殿内尽数用金砖铺设,殿中央有一个长宽三丈,深四尺的水池,池里眼下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朱由检解开了中衣,露出了里面的上身。

毕竟常年练武,加上饮食控制得当,胸肌腹肌什么的都显露了出来。

只是这些胸肌腹肌在战场上不顶用,要是需要上战场,朱由检还是会提前几个月把自己吃胖,用脂肪来保护自己。

“上次出征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拍了拍自己腹部的腹肌,朱由检有些惋惜自己那一身肥膘。

他倒是想一直保持着有肥膘的体型,奈何他只要不打仗就瘦,也不知道是不是朱常洛基因不行。

“殿下愈发俊俏了。”

杨媛爱说着,同时也转身开始脱下袄裙。

朱由检倒是没有在意,直接走向了水池,然后顺着石阶走了下去。

等他整个人浸泡在热腾腾的水池里时,他舒服的哼了一下。

双手搭在坐台石上,背靠着坐台石,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清晨起床沐浴泡澡,这是朱由检在当初第一次扫北之战染病后养成的习惯。

当时王肯堂等人只要求泡到病愈,但泡了几个月,这习惯就保持了下来。

“哗啦啦……”

水声作响,朱由检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一双纤纤玉手就搭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揉捏了起来。

“力道还可以吗?殿下……”

雾气下,杨媛爱穿着贴身衣物服侍朱由检,而朱由检也早就享受了对方九年这样的服务,对力道自然满意。

不过不等他开口,又是“哗啦啦”的下水声便响了起来,这让朱由检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去去去!你来掺和什么?!”

水雾里,杨如是正朝着朱由检走过来,吓得朱由检连忙摆手让她离开。

“您……怎么了?”

杨如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家殿下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殿下,如是也到了学习服侍沐浴的时候了。”

不仅是杨如是不解,便是正在为朱由检按捏的杨媛爱也不解,甚至围在水池边的其他宫女也不解。

“太小了,让她先再读几年书再说……”

朱由检心里叫苦不迭,因为真的算起来,杨如是也不过十三,他哪里能忍受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来帮自己贴身沐浴……

“我不小了!”杨如是听到朱由检的话,黛眉微皱,似乎十分不满。

毕竟是被朱由检养大的,和朱由检关系亲密,她自然敢反驳,换了其他宫女可不敢这样。

“不给殿下沐浴,那我以后得给王妃娘娘沐浴,我可受不了给别人沐浴。”

杨如是蹲在水里,冒出个头开口,显然对于齐王选妃一事很有看法。

选妃结束,朱由检就有一个王妃,两个贵妃和两个平妃了。

届时她们姑侄头顶就突然就多出五个主事人了,而她们作为王府里资历最老的女婢,自然是避不开服侍王妃沐浴的。

当然,如果她们长期帮朱由检沐浴,那就不用服侍王妃了。

杨媛爱也是怕杨如是被王妃嫉妒欺负,所以看着她年龄到了,这才带她来帮朱由检沐浴的。

不过对于朱由检来说,这种行为总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你们两人不用帮任何人沐浴,老老实实看你的书,好好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行。”

朱由检冷静下来,一眼就看出了杨如是和杨媛爱担忧的事情,连忙做出保证。

“好的,奴婢领命……嘿嘿……”

听到自己不用服侍人,杨如是高兴的站了起来,而朱由检只能用仰头扶额来掩饰尴尬。

“哗啦啦”的水声渐行渐远,最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这时朱由检才把手拿开,而杨媛爱也继续为朱由检沐浴揉捏了起来。

不过经过了杨如是这事情,朱由检哪里还有心思享受什么温柔乡,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换好衣服走出了偏殿,回到了旁边的寝宫里。

杨如是换了新衣,穿着一身袄裙,站在梳妆台旁,拿着毛巾静静等待朱由检。

袄裙其实就是上袄、下裙的服装形式,与唐宋时期的裙衫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么露骨。

到了晚明,女子常在裙外加一条短小的腰裙,以便活动,有些侍女丫环也喜欢这种装束。

杨如是刚刚下了水,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虽说年纪小,但容貌并不差,不然当不得历史上的“秦淮八艳”之一。

她的脸面呈鹅蛋,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却又带着一抹倒不出的凄凉。

如今穿着一身白色的十幅袄裙,颜色轻描澹绘,色极清雅。

梳妆台边的微风吹来,如月华般,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这种时候杨如是再眼眶泛红,头戴白绫,那倒还真挺像一个未亡人。

“以后别这么穿了……”

朱由检顶着半湿哒哒的头发坐下,特意交代了一句。

“为何?殿下之前从来不管奴婢穿什么的……”

杨如是黛眉微皱,脸上露出委屈样,但还是上前用毛巾替朱由检擦拭头发。

“反正别这么穿了……”

朱由检也不太好说是京城里传谣言说他喜欢熟妇和未亡人,而杨如是虽然年纪小,但穿的却和寡妇一样。

不知道的撞见这一幕,朱由检头顶这“喜好未亡人”的污名算是摘不掉了,更别谈……

朱由检还没好好想想,便看到杨媛爱穿着褙子走了进殿。

二十三岁的杨媛爱,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大龄剩女了,而她长久在府中待着,又是伺候朱由检最久的几个宫女之一。

很多朱由检喜欢熟妇的谣言,就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不过晚明风气开放,加上杨媛爱也就大了朱由检三岁,这个年龄差并不算什么。

两女为朱由检擦拭着头发,而朱由检却只能忍耐。

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日清闲,格外敏感,总觉得鼻尖能闻到两股澹澹的体香味。

平日里事情繁忙,闻到了也不会在意,但这几日前来大定宫避暑,奏疏数量减少许多,自然就开始有些饱暖思淫欲了。

“还是不够忙啊……”

吸了吸鼻子,朱由检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殿下您受了风寒?那奴婢等会儿给您准备一杯姜茶吧……”

“不……嗯……”

杨媛爱稍微躬身勾头看了一眼吸鼻子的朱由检,而朱由检只觉得两个道理瞬间压在了心头。

那本想拒绝的想法也瞬间落空,一时间只觉得杨媛爱说什么都很有道理,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奴婢去给您准备……”

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杨媛爱将毛巾交给了旁边的杨如是,转身便小步离开了寝宫。

那原本占据朱由检脑海的道理瞬间消失,而杨如是则是转身把毛巾挂好,然后为朱由检梳起了头发。

“殿下您有白头发了?!”

杨如是拔高了声音,然后将一缕头发放到了朱由检眼前。

那一缕头发被朱由检看得清楚,满是乌黑的头发中确实有一根白发。

“多半是近来心神不定,多休息就好了,不用管它。”

别人是久病成医,朱由检是久被看病而成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而导致的头发变白。

“殿下还是得早休息才行,晚上处理完奏疏别看书了,奴婢等会去找王太医学安神茶,以后每夜给您……”

杨如是像个小管家婆,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一些关心的话,而朱由检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安静听着。

不过这样的安静随着杨媛爱端着一杯姜茶进殿而被打破,她将姜茶放在了另一侧的卧房书桌上,并熟练的拉开了屏风,然后朱由检就见到王承恩端着百来本奏疏进入殿内,将奏疏放在了桌上。

“今日只有这些吗?”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询问,而杨媛爱则是走了过来为他扎头发。

“今日只有这些,一共一百五十七份,万岁那边有一百二十二份。”

“万岁说,午时过后让殿下准备去山中狩猎。”

王承恩毕恭毕敬的对朱由检转达朱由校的话,而朱由检闻言点累了点头。

“奴婢去准备早膳了……”

见朱由检点头,王承恩回礼之后便退出了殿内。

过了几个呼吸,杨如是把朱由检的头发扎好,随后戴上金冠,插上了金簪。

朱由检起身平举双手,而杨如是和杨媛爱两人则是拿出准备好的衣服,一件件的为朱由检穿上。

今日杨媛爱选了一套曳撒,而游猎的甲胃也早早准备在寝宫的木架上了,等午时出门前再穿上。

“殿下,都弄好了,奴婢去给您传膳。”

弄完一切,杨媛爱退后一步,而朱由检起身转了转圈,杨媛爱和杨如是一直盯着朱由检,而朱由检的关注点都在衣服上。

绯色的曳撒穿起来还不错,尺寸也是按照朱由检的裁衣尺手工一针一线缝制的,穿起来很贴身。

“还行,你们都去吧,我处理一下奏疏。”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朱由检便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出去,而他则走向了屏风背后的书桌。

那一百五十七份奏疏,顶多也就耽搁他一个半时辰罢了。

坐下后,他驾轻熟路的开始处理奏疏,而中间王承恩端上来了早膳的一碗米线和三个煎炸过的荷包蛋。

朱由检边吃边处理奏疏,或许是由于昨夜休息的不错,他只花费了一个时辰两刻钟的时间就处理完了所有奏疏,比预计快了两刻钟。

“殿下、万岁已经在等您了……”

“知道了,着甲吧,”

王承恩在朱由检放下最后一本奏疏的时候站在寝宫门口作揖,而朱由检也对其回应。

见朱由检这么说,王承恩便带着四名宫女走进殿内,而朱由检也起身平举双手,任由宫女们为他着甲。

看着甲胃的一个个部位被锁死绑好,朱由检也感叹着说道:

“这甲胃差不多四年没穿了,许久不穿,倒是感觉轻了许多。”

“殿下长高了不少,这甲胃奴婢让人特意增了甲片,重量比之前要重,应该是殿下力气又大了的缘故。”王承恩一边为朱由检着甲,一边笑着解释。

没有棉甲和锁子甲,仅仅身上这件罩甲,朱由检没有感觉到多少安全感,或许是因为击发枪研制成功的缘故。

摸着身上的那鱼鳞甲片,朱由检有些不舍:

“我当年便是穿着它横扫山东河南的白莲教叛军,穿着它打的建虏,穿着它打的两次扫北之战。”

“也不知道日后还能穿它几次……”

“只要殿下想穿,随时都可以啊……”王承恩听不懂朱由检话里的意思,而朱由检笑了笑没有解释。

后装击发枪一旦装备,登陆历史舞台,那不管是什么甲胃都挡不住它,矛盾是相互依存的,如果任何甲胃能防御火枪,那甲胃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当然,那是对于敌人来说,对于明军来说,甲胃退出历史舞台是必然的,但不能一下子退出,而是要慢慢退出。

明军需要面对的地形很复杂,面对复杂地形的军队,还是需要穿戴一定甲胃的。

第四版蒸汽机已经出现,明军也可以大规模装备轻型的胸甲了。

在面对巷战的时候,尽管明军火力强大,但穿胸甲和没穿是两个概念。

朱由检从戚继光的兵书里学到的,首要就是保护士卒的生命安全。

一个胸甲对于大明来说、对于朱由检来说,也就是内廷一顿饭的价格,但对于士兵来说,它是避免他们在这个时代短兵相接时候的第二条生命。

断手断腿没事,只要人活下来,朝廷会给他们安排就业岗位,这点不用担心。

可如果人死了,那朱由检节省再多也没有用。

上战场的士兵都是百姓的孩子,他们也有爹娘、也有妻女,与朱由检本质没有区别。

用农村孩子的性命来保证国家的强大,这本身就很不公平,如果他连一点最基本的仁爱之心都没有,那便白白浪费了他前世的记忆和经验。

“今年以来阵亡多少将士了?伤残多少?”

朱由检对王承恩询问了起来,而王承恩听到后,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便想了想,但还是想不出具体,只能大概说道:

“小西洋那边应该是阵亡六千左右,伤残三千左右,瀛洲那边阵亡了两千多,伤残一千多。”

“还有旧港、南州、交趾等镇压游击叛军的南军都督府将士,大概是阵亡了四百来人,伤残了五百来人吧……”

王承恩的话里充满了“应该、大概”这种模湖性的词汇,显然他也不是很关注这些。

或许在他们看来,死亡的士兵只是一串数字,而他们关心的原因是因为朝廷需要为这个数字支付抚恤银和抚恤田。

朱由检根据王承恩的表情而联想,事实也证明他想的没错……

“算下来,今岁正月以来,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国朝就阵亡了一万人左右,伤残了接近五千人。”

“户部那边应该在头疼抚恤银和抚恤田的事情吧,毕竟算起来得发接近二百万两抚恤银,十五万亩抚恤田,田亩折色价格,最少也得再掏二百万两……”

王承恩有些唏嘘,似乎对于今年明军的死伤数量上,个人感觉有点多了。

这种死伤数量放在天启三年以前十分正常,但大明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一年之内死伤万人的数目了。

“一万五千人……”

朱由检呢喃着,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也不由说道:

“也不知道他们又是谁的孩子,谁的父亲,谁的夫君……”

“战死海外,最后只能火化回家,这点是孤和大明对不起他们……”

朱由检的话让王承恩手头举动顿了顿,不过好在甲胃也穿完了。

旁边的宫女将头盔递给了朱由检,朱由检接过后夹在了腰间,右手搭着腰间的佩刀,英姿勃发。

“走吧……”

感叹完后,朱由检走出了长春宫,但嘴上却一直在做出一些安排。

比如将阵亡将士的遗孤送到北直隶,官学免除一切费用,包括书本费和日常吃饭、纸笔等等都由朝廷出银子。

还有就是颁发牌匾,用朱由校所写的“功臣之家”四个字开拓匾,用这个牌匾来证明将士遗属的家庭。

除此之外,各地集镇也要树立起“功德碑”,将当地有功将士的名字刻上去,由集镇皇店负责每年祭拜。

朱由检只提出了这几条,并没有再提出免赋税的政策。

因为他从锦衣卫的调查里看到过,一些土地众多的士绅豪强在知道战死有免赋税的政策后,便会送家族之中一些无能子弟上战场送死。

同样是阵亡,普通百姓家里免赋税,朝廷只会损失不超过百亩土地的赋税,而士绅豪强的免赋税,那对于朝廷来说无异于全年无收。

若是说限定田亩,这又无异于是在增加基层官员工作量。

眼下大明官员数量合计五十三万不到,用这么点人还想细致化税收是不可能的。

大明眼下的税收基本都是粗糙化,能垄断的就垄断,不能垄断的就粗糙收税。

这样的粗糙化管理反而让大明这个老迈的制度可以进行,一旦创造出更多繁琐规则,只会给士绅豪强空子钻。

说完了一切,朱由检他们也来到了大定宫门口,而门口的数百骁骑卫正在等待朱由检的到来。

在他们面前,身着甲胃的朱由校正骑在一匹红色汗血宝马的马背上,旁边还有一匹黑色的汗血混种马。

“弟弟快些,马上就要午时了,猎物都要去喝水去了。”

朱由校等了朱由检许久,见到他后连忙挥了挥手,而朱由检则是把目光放到了朱由校的甲胃上。

就甲胃而言,朱由检的甲胃比较注重实战,没有太多华丽的东西,放到战场上也不算特别显眼,除非仔细观察。

反观朱由校,同样是对襟的罩甲,但他的身甲上还有两条金龙。

除此以外,他的臂铠也都是纯金的,至于头顶戴着的头盔虽然还是明军的酒盅盔,但是加上了黄金凤翅和华丽的盔缨。

不仅如此,他背后还很骚包的系上了红色披风,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可以说是“金光闪闪”。

就他这模样,朱由检都觉得如果自己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一个敌方主将,或许会不假思索的拔弓就射,绝对一射一个准。

“哥哥这甲胃,今日怕是猎不到猎物了。”

朱由检来到马匹旁边,无须人搀扶便翻身上马,同时对朱由校打趣。

朱由校倒是很满意自己的风格,也没有理会朱由检的打趣,而是看着朱由检那比自己大了一号的骑弓问道:

“弟弟现在能开多少力的弓了?”

“骑弓九力,步弓十二力!”王承恩笑着开口,而此话一出,不仅是朱由校露出惊讶的表情,便是常年跟在朱由检身边的骁骑卫士卒也十分吃惊。

骑弓九力,步弓十二力,分别对应后世一百一十六磅和一百五十五磅。

这样的磅数得配重箭,正常情况下,单一的锁子甲、或者是单一的棉甲都挡不住朱由检一箭。

加上朱由检的箭术,可以说五十步内面突,突谁谁死。

“日后是火器的时代了,弓箭已经退出战争了……”

朱由检摸了摸自己的弓箭,心里有些苦涩的味道。

毕竟以他的体质,如果在纯冷兵器时代,说不定也能带兵冲入敌军大杀四方,在史书之上留个数十人斩还是比较容易的。

只是眼下是火器时代,而击发枪又将投入量产。

等击发枪出现在战场上,到时不管是楚霸王还是关二爷,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备他们的时候,再无敌的人都得躺下。

“走吧,驾!”

朱由校见朱由检这么说,当即一抖马缰,策马向着大定宫不远处的游猎场冲去。

朱由检见状,闲庭散步的轻驾马腹,一抖马缰,带着骁骑卫数百人紧紧的拱卫着朱由校。

泥土四溅,百马出栏,数百人只是在几个呼吸间便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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