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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帝临南京

“哔——”

“警戒!”

十月二十五日,南京北站……

当军队使用的铁哨声响起,占地广袤的南京北站已经被驻守在南京城的上直江宁营、上元营、应天营三营兵马接管。

除了这三营兵马,南直隶兵马使张建言也带领南京城三千名兵马司士卒抵达。

南京户部尚书范复粹也率领两千衙役,南京锦衣卫千户也率领上千锦衣卫抵达。

当然,除去兵马,还有南京留守的近千名京官和留守的三百多名太监前来迎接。

一时间,整个南京北站聚集了一万六千多人,而他们要迎接的,自然就是作为天子的朱由校。

站在火车站内,留守的六部尚书正焦急的等待着。

明朝作为施行两京制的王朝,南京没有布政司、按察司、南京都司等三司行省级行政机构。

在北直隶出现后,南直隶的许多职能并没有被裁撤或消失,辖区内的四州十四府依旧属于南直隶中央直管。

因此,南京还有一套中央机构,而且这个机构实际上规模只是北京的一半。

除了没有内阁和五军都督府,皇帝以外,连六部都有所削减。

比如,六部虽然有尚书,但侍郎基本只有右侍郎,而没有左侍郎。

都察院也只有右都御史、右副都御史、右佥都御史,没有相应的左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左佥都御史。

尽管行政班子被砍了一半,南京衙门的官员却不是和想象中的那样,每天喝茶晒太阳。

个别地位权重大的南京留守衙门,实际上还负责着整个江南甚至整个国家的任务。

这其中,比如南京太仆寺负责着江淮及江南的马匹孳刷,南京户部负责着江南数省的税务征缴,而南京玄武湖上的黄册库到明朝迁都之后仍然是全国黄册的储存地。

南京留守的衙门,包括且不限于南京宗人府、六部、南京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鸿胪寺、尚宝司、六科、行人司、钦天监、五城兵马司等衙门。

南京宗人府在天启十年被朱由检合并到了北京宗人府,原本的两京宗人府基本都没用,职权几乎完全移交礼部了。

但是在天启十年倍朱由检合并之后,宗人府内的一系列官职得到了变化。

曾经秦王府是万年不变的朱氏一族宗正,但现在宗人令成为了太子朱慈燃,左宗正为齐王朱由检,右宗正为周王朱肃秦。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动,原因在于眼下的大明和以前不一样了。

除了欧洲和大洋洲,其它各大洲都有大明的藩王,而宗令如果再给藩王担任,难免会有藩王打着教训不肖子孙的旗号来进攻其它藩国。

由于皇帝不能担任官职,因此作为储君的朱慈燃自然要担任宗人令,而诸藩中实力最强的齐国和周国,自然要担任左右宗正。

除了这三个官职,其它官职也是根据藩国实力委任的。

宗人府有变动,其它衙门也不例外,而这其中作为原本就有实权的南京六部更是被朱由检改了一遍。

原本的南京吏部主要负责南直隶和南方九个省的文官迁调管理,并且考察其职责,只是需要将结果报送北京吏部。

不过之后由于麓川、交趾、旧港等南方三省加入,朱由检选择直接取消了南京吏部对于这十二个省的职能,而是只保留南直隶一地的管理职能。

吏部之后,作为管理南方财政大权的南京户部自然也无法逃脱。

曾经的南京户部主要负责发放南方一京九省官员的俸禄,代管南京的粮储,以及各粮仓的巡视、守护、收放、运输、损耗等事宜,然后到年底的时候通送仓储总督一份。

除此之外,南京户部还负责南京各卫所的屯粮,以及南京官军匠役的俸禄发放。

至于全国的黄册,也是有南京户部管理,放在了南京玄武湖的黄册库。

早在天启二年淮北大饥结束之后,朱由检就曾派遣李长庚在此担任南京户部尚书,足以说明这个位置的重要性。

因此,为了让财权进一步收归中央,朱由检也是取消了南京户部除南直隶外的所有职权。

六部之中的礼部和兵部也被更改,礼部只负责偈拜明孝陵和中都凤阳皇陵,兵部则是不再具有军务、马政、船政和南方各省的地方军务,只有南直隶的兵马司供其调动。

除去这些衙门,剩下的刑部、工部和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六科、行人司、钦天监、五城兵马司等衙门也不是被裁的被裁,被削的被削。

如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鸿胪寺、尚宝司、六科、行人司、钦天监等衙门都是被直接裁撤。

可以说,经过朱由检天启十年的手段,南京的职权基本被限制在了南直隶,说好听点是南京,说的不好听就是江南省。

职权被削减,留守的六部尚书和各部衙门自然心有不甘,但他们又不敢反对朱由检,因此只能默默忍受。

好在他们没有等太久,随着京杭铁路贯通在即,皇帝终于选择了南下,临幸南京。

对于这件事情,许多官员都想好好表现,甚至想让皇帝留在南京,提升南京六部的权力。

不过,他们想让皇帝留在南京,但有的人却不想。

别的不说,在这江南的勋贵和士绅地主可不希望皇帝在南京久留,毕竟对于习惯了天高皇帝远,也做多了蝇头苟利肮脏事的他们,谁也不愿意头顶就压着一个随时会发现他们秘密的皇帝。

尽管他们的秘密早就被朱由检勘破,朱由检也早就动手在收拾他们,但毕竟能苟活几日是几日。

因此,在南京官员和士绅利益矛盾下,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江南的士绅搞出一个大新闻来。

“呜呜——”

“来了!来了!”

听到了刺耳的汽笛声,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帝即将到来,因此他们纷纷严阵以待,生怕出现半点纰漏。

在他们紧张的呼吸中,一辆黑色的火车渐渐驶入南京北站,而率先下车的并不是皇帝,而是一车车随架的锦衣卫和仪鸾卫。

锦衣卫的出现,让在站台等待的许多官员一阵失望,但紧接着他们又打起了精神来。

在九百多名锦衣卫、仪鸾卫兵马下车后,这辆火车也当即开走。

过了约十分钟的时间,一辆火车再度驶进南京北站,但这次下来的依旧是锦衣卫和仪鸾卫。

如此又反复了两趟,直到第五辆火车停下,以魏国公徐弘基为首的勋贵和户部尚书为首的范复粹才看到了身着一身黄色圆领袍的朱由校。

兴许是舟车劳顿,又或者是前段时间木头玩太多,总之朱由校比起之前稍微瘦了一些。

他那五尺五寸不到的身高,搭配一百三十几斤的体重稍显粗壮,但也平添了一分人主气概。

“臣范复粹(徐弘基),恭请圣安……”

“朕安,都起来吧!”朱由校没有上前搀扶谁,毕竟这里也没有需要他亲自搀扶的人在。

以他的“功绩”,说是远超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为过,毕竟天启一朝的版图,比秦汉唐宋的版图加在一起还大。

他漫不经心的向火车站外走出,徐弘基与范复粹等人也起身开始跟上他的脚步。

一行人在一万五千兵马的拱卫营下出了火车站,朱由校也登上了火车站外早已准备好的大辂。

南京北站实际和南京东站、南站的规模一样大,而百姓们也知道了皇帝今日会临幸南京,因此早早在广场四周等待了起来。

当大辂和一万五千兵马、衙役开始行动的时候,许多南京百姓都开始围观了起来。

作为拥有一百七十几万人口的南京城,随便多出一些看热闹的人,那数量都不少于十数万。

乌压压的人群从南京北站一直到了外城郭的北门观音门,而朱由校也一直在车内打量玻璃窗外的景象。

那人山人海的景象也是他未曾感受过几次的,到了这里他才知道,为什么那些雄主都喜欢大张旗鼓的巡游,因为这种感受想好像每天都在巡视自己的天下,接受万民的臣服。

“这南京城的人口到底有多少?就单单这出来围观的百姓,恐怕就不下十万吧?”

大辂上,朱由校开口询问,而早早做好了准备的魏忠贤则是献媚道:“回万岁,按照上个月户部的回禀,南京人口约一百七十三万。”

“这么多?比京城还多……”

听到这个数目,便是朱由校都不免咋舌,但他却并不觉得惊人,毕竟南京占地三十七万余亩。

若是拥挤些居住,那足以居住六七百万人口。

不过,这个人口的前提是把外城郭内的十几万亩耕地、林地都拿来建造房屋。

“南京城内的耕地还有多少?”朱由校听到了人口数量后,他就觉得南京城内的耕地恐怕减少了。

“约十二万亩……”

不出他的意料,魏忠贤的回答也解释了增长的人口如何在南京城内居住。

由于大明的建筑讲究天人合一,因此高楼大厦并不适用百姓们的居住观念。

两层合院就已经让他们觉得压抑了,大部分人都是选择一层合院。

这样的占地面积广,居住空间不大,但奈何大明本身也是地广人稀。

人口增长的速度那么快,如果不改变建筑风格,那南京城的扩建是必须的。

对于朱由校来说,他没见过什么高楼大厦,也不想搞什么高楼大厦。

他觉得,自家弟弟在北京搞得东城和西城就挺不错的。

因此在得知南京城人口那么多后,他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南京百姓生活的地方太小了,原来的外城郭本体又是以丘陵、垒土为主,根本不足以保护百姓。”

“传南京工部尚书张延登!”

朱由校大手一挥,很快工部尚书张延登就出现在了大辂上。

“臣南京工部尚书张延登,参见万岁……”

张延登毕恭毕敬的行礼,也早就知道了皇帝会召见自己。

只不过,他想的是讨论修葺南京皇宫的事情,而朱由校想的却不是这个问题。

“这南京城的外城郭已经不适用了,国朝十七年时间,南京人口增加了这么多。”

“今吾命你带人堪舆城外,算一算若是将外城郭采用水泥建设,再扩建高资镇、句容县、秣陵关、江宁镇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额……额……”听到皇帝的话,张延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外城郭的建设实际花费不了太多银子,但架不住朱由校圈的这个圈子有些大。

若是真的按照他说的那么圈,那小半个应天府都要被圈成南京城,外城郭最少要从现在的一百里,扩建到三百里左右。

这么一来,南京城占地最少要超过一百三十万亩,并且在圈入那么多城镇以后,人口数量也将突破二百万。

如果真的把那么多地方圈入南京城,恐怕他张延登第二天就要被人刺死街头。

那圈的可不是地,是应天府士绅勋贵的命啊……

想到这里,张延登汗颜道:

“万岁,圈那么多地并入南京城,这并不利于管理,况且也会让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的。”

“况且,眼下朝廷金银不足,火炮犀利,扩修外城郭可以,但没有必要扩修那么大。”

“不如在原本的基础上,向东北修到龙潭县,然后沿着汤山南下,修抵秣陵关,包围将军山、牛首山,再到大胜关?”

“这么一来、外城郭可以扩大到二百里,占地七十余万亩。”

张延登不想得罪皇帝,更不想得罪士绅们,因此他只能劝皇帝修小一点。

“这倒也不错……”听到张延登的话,朱由校自然知道他是怕得罪应天府的士绅勋贵,因此笑了笑,不再强求。

“算一算账吧,看看扩修之后需要多少银子。”

朱由校说罢,也就摆手示意张延登退下了。

张延登只好顶着一头汗水退下了大辂,并在不久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在他离去后,御驾也抵临了观音门。

进入观音门后,南京城外城的景象和朱慈燃的游记描述地差不多,各处城门基本不见农田,只能看到一排排这些年兴建的房屋和街道。

整洁有序的马路上没有行人敢随便穿梭,因为朱由检定制的新《大明律》中,不走人行道,随意横穿马路需要被拉去城外垃圾场劳工十日。

虽说这个时代的垃圾基本都是果皮纸屑,破布土木,但清理垃圾场十日,就相当于让一个人不能去工作。

十天下来,最少少赚三百文,而且自己的饭食还得自己提供,吃得差些也需要一百文。

这一前一后,四百文就瞬间消失不见,谁也不敢知法犯法。

况且,外城郭的人行道修建的十分宽阔,足足有十丈,以便日后扩建马路。

朱由校看着窗外那人流不息的人行道,不免说道:“这南京城是比京城热闹太多了。”

“不过依我看,这南京城恐怕不止一百七十三万人。”

朱由校这话是有依据的,因为一包七十三万人都是南京在籍人口,而不包括许多流动打工的应天府、江南人口。

因此说是只有一百七十三万,但实际恐怕早已不下二百万人了。

不下二百万人口的城池,也难免说其是中世纪以来第一大城池了。

要知道此时的英国人口也不过才三四百万,一个南京城就等于半个英国。

况且就繁荣来看,南京的繁荣可谓世界鳌头,从去年九月末到今年九月末,南京城为皇店、应天府衙门就间接、直接缴纳了一百四十余万两税银。

在大明田赋商税合计才七千万两的情况下,一个南京城就占据了大明2%的财政收入。

并且这还只是火车通南京后的第二年,等之后松江府上海县到四川成都府成都县的铁路贯通,恐怕南京还要更上一层楼。

因此,朱由校想要扩修外城郭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的。

在朱由校这么想的时候,御驾也抵达了紫金山,而相比他那不着调的好大儿,朱由校好歹准备了祭祀所需的各种祭祀用品。

在简单的祭祀了一下大明太祖高皇帝以后,朱由校也和朱慈燃走着一样的路线前往了南京皇宫。

一进南京皇宫,他就看到了许许多多坍塌的宫殿。

不过与朱慈燃的热血上头不同,朱由校倒是笑得十分开心,因为坍塌的越多,需要他修建的地方也就越多。

这么想着,他也下了御驾,在南京皇宫之中走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由于嘉靖朝以后的财政吃紧,大明除了在高拱、张居正执政期间小规模修葺过南京皇宫以外,其它时候都只能说是缝缝补补。

由于南京城只能截留一成赋税,因此能用的税银是很有限的,每年三千两顶多就是维持没有坍塌的宫殿不会坍塌罢了。

朱由校绕了一大圈,直到天色渐晚,他才停下脚步,和后方已经走得几乎虚脱的张延登说道:

“修葺这里,花不了五百万两,四百万两就足够。”

毕竟是行家,朱由校一眼就看出了下面人的猫腻,因此提出了一个比较接近真实情况的价格。

张延登闻言也是冷汗唰唰的往下流,但朱由校却懒得怪罪他,而是对旁边心里已经发苦的魏忠贤说道:

“大伴,改日你去户部支银子,另外再回信京城,就说这南京皇宫最少需要一年半才能修葺完毕,让太子和齐王好好监国。”

朱由校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旁边的户部尚书范复粹不免咋舌。

在银两充足的情况下,修葺南京皇宫顶多一年,而皇帝张口就是一年半,显然是想多在江南玩玩。

他范复粹倒是无所谓,但江南的士绅豪强们恐怕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要睡不着觉了。

“奴婢领命……”

魏忠贤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应下,这笑容被朱由校看到后,还以为他不想常住南京,因此安慰道:

“你若是觉得离不开家乡,那忙完这两个月就回去吧。”

“不不不!万岁,奴婢能常伴万岁左右,怎么会觉得离不开家乡呢?万岁您就是奴婢的主,您在哪,哪就是奴婢的家。”

“奴婢只是觉得,出来这么久,太子那边会有些劳累罢了。”

魏忠贤连忙解释,同时心底也不免叫苦。

他哪里是觉得离不开家啊,他是被朱由校一刀砍去一百万两的用度而心疼啊。

那一百万两里,本该有不少于五十万两是他的银子啊……

这么一想,魏忠贤更想哭了。

朱由校闻言也没有多想,拍了拍他以示安慰后,他便看向了一直跟着的魏国公徐弘基:

“魏国公和诸位跟了这么久也累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臣等领口谕……”

见皇帝要休息了,徐弘基等人也没有强留,说白了他们也就是来刷一刷存在感罢了。

谁都知道,到了需要利益的事情上,朱由校这个皇帝说的很多时候都不算数,或者说他不想算数。

用北京勋贵的话就是,皇帝滑的像泥鳅,需要担责的时候就推给下面的官员,到了分利益的时候就会推脱说自己无法做主,需要和齐王商量。

京城的勋贵们早就习惯了皇帝的说辞,并且他们更知道去找齐王就是找骂。

齐王可不会在乎他们祖上的功绩,而勋贵们求得就是勋爵可以传承下去。

但这种话题如果说出来,齐王往往都是:“需要延续爵位就上战场,孤说的不算!”

一句话就把勋贵们想说的话给堵上了,长此以往,北京勋贵们也就只有用心培养家中子孙了。

培养不了的就交给官学培养,并且到了后面,大部分勋贵都觉得自己培养的不如官学,因此勋贵们把子嗣送入官学也就成为了常态。

至于皇帝……勋贵们早就不指望他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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