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巴斯坦,艾鲁马。
一座民居里,30岁左右的青年洛诺力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喘息低微。
蜡黄的脸色与干裂的嘴唇彰显着他已陷入缺水状态很久,事实上他已经快要三天都滴水未进了。
嘴巴里连唾液都分泌不出来,干咽还会带来更大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意识也逐渐陷入了昏暗与迷离。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时,忽然感觉有一股十分甘甜的清水流进嘴里,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大口吞咽,视线也渐渐清晰,等神智彻底清醒,他却慌忙地一把推开嘴边的水壶,惶急地坐了起来。
“洛丝!你……”
五岁的女儿小脸微黄,拿着水壶晃了晃,仰头张嘴,把最后几滴水倒进嘴里,然后朝他傻笑。
“嘿嘿,没有了……”
洛诺力眼眶瞬间红了,却有些分泌不出眼泪,他紧紧地将女儿搂在怀里,沙哑道:“洛丝,是爸爸不好,是我不好……爸爸把家里钱都输光了,没带回一滴水……还要喝你用零花钱从好心旅人那换到的水……”
“爸爸,不要死……”
“……嗯,爸爸不会死,洛丝也不会,爸爸出去找水,一定、一定要找到水!”洛诺力哭不出来,却感觉心里撕心裂肺得疼。
“你先睡一觉,睡一觉,爸爸就带水回来了。”他把因为缺水而有些没力气的洛丝抱上床,自己则踉跄地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里。
残酷的太阳灼烤在沙地上,空气都热得扭曲,本就缺水的他在这种环境下,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
出了院子,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干裂的街道,不远处还能看到熟悉的面孔仰躺在地上,胸膛的起伏已经微乎其微,发出着迷湖的哼唧。
找水?哪里能够找到水?
他的眼神迷茫绝望。
整座艾鲁马都快要干涸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三个多月都不下雨?为什么运河偏偏会在这时候断掉?为什么雨地的水价格会上涨到那么贵……
“老天,国王大人,谁都好,救救我们吧!”他颓然地跪了下去。
卡察——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天空中忽然炸裂开一道惊雷!
他蓦然抬头,满含期待地望向天空,不远处躺在地上迷离间的熟人似乎也睁开了眼睛。
云彩,云彩过来了……
阴天了……
啪——
一滴水珠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下、真的、下雨了?”
“下雨了?!”
远方有声音回应。
刹那之间,这座仿佛干涸死去的城市活了起来,无数人从家里冲了出来,仰着头,大张开嘴。
“真的下雨了?!”
“呜呜呜……”
“有救了!艾鲁马有救了!”
洛诺力喊不出来,他听到女儿跑了出来,在身边欢呼跳跃,然后搂住他的脖子,也仍然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大张着嘴,感受着哗啦啦的大雨砸在嘴里,混杂着泪。
“得救了……得救了……”
……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哈哈哈……”
即使是不太缺水的雨地,人们也会因为雨水的降落而欢呼雀跃,只有那些暗中受到克洛克达尔控制的卖水商人才会脸色难看。
而在一片欢庆之中,忽然有大队的海军士兵冲了出来,查封了赌场,抓捕了卖水商人们,激起一阵阵混乱,让人们又躲回家里。
早已经躲藏进书店里的‘妮可娜美’在窗口注视着街道上的一切,神色惊讶,为什么会下雨?她是最清楚的,用了那种量的跳舞粉,接下来半年都不下雨也是正常的事!
回想下雨前的那股温度骤降的感觉,她望向沙漠方向。大家都以为温度下降是阴天的关系,但那股远远传来的寒气让她感到很熟悉。
“难道是他……霍洛……”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心中担忧绷紧。
……
阿尔巴那,王宫,国王寇布拉同样因为雨水的降临而感到惊讶。
三天前,他就接到了世界政府的电话,告知他克洛克达尔在阿拉巴斯坦进行的阴谋,并让他不要声张行动,海军会有人处理。
他愤怒又自责。
愤怒是冲克洛克达尔,自责是因自身对这种事毫无觉察,王国的子民可能还要在干旱中辛苦很久,这完全是他这名国王的失职!
可今天……下雨了。
“父王大人!”还是个小女孩、刚刚13岁的薇薇公主满脸欢喜地跑了过来:“这次不是只有阿尔巴那下雨,王国中心各处,除了沿海的那几座城市,都下雨了!”
她还不知道干旱的真相。
寇布拉也不知道如果克洛克达尔没有被举报,再过一年他14岁的女儿就要亲自去巴洛克工作室卧底来想办法拯救这座国家。
他摸了摸薇薇的头,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薇薇!”
……
沙漠中。
吃了沙沙果实、最讨厌下雨的克洛克达尔却仰着头,任凭瓢泼般大雨砸在脸上,眼神有些阴沉。
他认输了。
他不跑了。
继续跑无非是自取其辱而已。
“切,怪物。”冷哼一声,他转身向季星和青雉的方向走去。
而在那边,青雉伸出手掌,感受着雨滴的力量,看向对面霸王色收敛的季星,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出现在我面前、才对我出刀的吗?嘛,还需要更多的冰吗?那些冰带来的雨量,还不够吧?”
“呃……”季星笑了笑:“作为海军大将不学学航海知识吗?阿拉巴斯坦不下雨,不代表没有雨云,只是因为气候原因,雨云难以转化成雨水。你的冰和我的霸气,都只是引子,引那些难下的雨降落下来。
不然普通的小岛还好,想给阿拉巴斯坦这样的超级大国带来一场大雨,我们都得累个半死。”
“这样啊?”青雉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好像……泽法老师上课时说过?也好像没有……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不惜暴露和恶魔之子妮可罗宾的接触,也要给阿拉巴斯坦带来一场降雨,值得吗?”
“你觉得呢?”季星收刀归鞘。
青雉了然点头:“你会拥有那样惊人的霸王色霸气,倒也不奇怪。”
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一些什么,最终却只又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我会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向战国元帅禀报,嗯,以战国元帅的正义来看,大概会很欣赏你的作为,当然也少不了几分防备。
提醒一句,你也可能已经了解了,恶魔之子妮可罗宾你最好少接触些,对你好,对她也好……嗯,估计你这样的男人不会听这种劝告。”
他摇摇头,带上来到身边点燃了雪茄的克洛克达尔,向着海岸的方向走去,路过季星身边时,又转头说:“无与伦比的自由,坚信自己所做的事就是正确的,并且不在乎那会带来什么副作用,这样的人很多最终都成为了名震一方的海贼。
你与他们好像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好不一样在哪里……嘛,总之还是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吧,我们之间不会成为真正的敌人。”
季星看看他,笑道:“当你有一天很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是否正确的时候,那就不要怀疑了,它错了。”
青雉脚步一停,背对着季星,季星只又道:“再见,青雉大将。”
“啊……再见了。”
青雉只是向后摇摇手,继续前行,跟在身边的克洛克达尔倒是回头看了季星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那份报纸……好像没有揭露冥王的事?是被密而不发了,还是说他和妮可罗宾送向世界政府的情报中没有冥王的内容?哼,有趣。
“看我做什么?监狱里好好反思改造吧,克洛克达尔。”
一句话又把克洛克达尔气得面目狰狞,季星转身而去,走向这个因为一场雨而欢庆起来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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