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东宫,格外的安静。
打扫的宫人,干活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出点动静,惹祸上身。
院中的葡萄架子下,已经到家了朱瞻圭,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戒尺。
在他面前,排排站了几个或紧张或轻松的小家伙。
葡萄架外面的大院中,六个太监整齐的趴在凳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站在葡萄架下面,排队着仿佛要上刑场的几个小家伙。
墙角还站着几个宫女,她们一个个紧贴着墙伸着手,眼泪汪汪的,也看着架子下面那几个小家伙。
几个小家伙旁边,赵灵儿几女大气也不敢出,手捏着手帕,既心疼又期待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女。
“爷爷他非常简朴…”
“啪!”
戒尺狠狠的抽了下去,虎头虎脑的朱祁玉,瞬间眼泪汪汪,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在戒尺落下的那一刻,外面趴在凳子上的一个小太监,屁股上狠狠的挨了一棍。
这一棍非常重,小太监眼珠子一阵暴突,下意识的就要喊出来。可随即想到刚才喊出来的后果,又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强行压抑痛苦,让他的脸憋的通红。
旁边趴着的四个小太监,看到这一幕,身体都直打哆嗦。
而那个不打哆嗦的,不是他胆子有多大,是因为他有底气,因为他家主子的成绩,是一直很优秀的,而且刚才已经通过了考核。
他之所以现在还趴着,不是因为他有有难同当的勇气,而是因为太子爷没发话,他不敢起来。
同一时间,墙角的一个小宫女,可怜巴巴的伸出了玉手,一脸祈求的看着,拿着尺子在前面来回走的皇宫总女官胡尚仪。
可惜她的祈求没用,胡尚仪看都没看她,毫不怜惜的一尺子抽了下去。
瞬间,洁白的手心就出现了一道红印,可怜的小宫女,疼的眼泪如珍珠,啪啪啪不停的坠落。
可就这样了,她依旧不敢哭出来,只能用空着的那个手,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省得再受惩罚。
“憋住,是节俭,不是简扑!”
朱瞻圭冷着脸一声呵斥,纠正了一下朱祁玉,示意继续背。
“爷爷他非常节俭,虽身为帝王,但从不铺张浪费,每日…每日…”
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的朱祁玉,再一次卡壳了。
刚刚挨过打的小太监小宫女,眼里满是绝望。
完了,就以自家这位爷那读书的成绩,今天他们俩是要死在这了。
这是朱瞻圭回来的第4天,这几天处理完政务,又购买了一些大号的电台分发给各地后,朱瞻圭便开始了对孩子的考核。
历史上的那个战神,之所以废物成那样,主要的就是因为朱胖胖死的早,朱瞻基没有好好管教,后宫又宠的太狠原因,才变成那个鸟样的。
朱瞻圭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中,出现一个那样的。
对于孩子的教育和思想问题,朱瞻圭抓的是十分紧,只要他不忙,一有时间就盯着孩子学习教育。
这不,刚回来处理完事情,就第一时间考核孩子的学业。
为了让孩子们长教训,朱瞻圭是把严厉发挥到了极致,完全是一副严父的模样。
背书错一句或者是接不上,就挨一戒尺,写字写不出来,差多少字挨多少下,错一个字打一下。
当然了,这也只针对三个臭小子,闺女可不能这样打,那都是他的小情人,让他打他也下不了手,所以除了最小还会学习的朱妙音之外,三个闺女的处罚只是罚站。
除了几个小家伙之外,朱瞻圭还实行连坐制度,几个小家伙错误了要受罚,他们身边的太监宫女也要受到处罚。
身为日常陪伴的人,哪怕是仆人也有资格监督小主子学习任务,这可是朱瞻圭给他们的一点点小权利。
如今主子学习不行,作为贴身仆人,那就代表着你监督不力。
享受着比别的仆人高人一等的身份,那就要接受相应的义务和处罚。
所以几个小家伙回答不出来问题,或者是背错书要挨揍,贴身太监宫女也要挨揍。
太监挨板子,宫女挨戒尺手板,绝对不偏不倚。
“每餐!”
见自家儿子又背错了,眼看着又要挨揍,一旁坐着的胡善祥心疼的小声提醒了一句。
朱瞻圭勐的扭头瞪了过去,胡善祥连忙低下头不敢看朱瞻圭。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这臭小子让你惯的,整天混不吝像什么样子,给我闭嘴,不许再吭声,回头我再收拾你!”
低着头的胡善祥暗暗的撇了撇嘴,小声的都囔一句,“这几天晚上不是收拾了好几顿了吗?”
“你滴咕什么!”
朱瞻圭没好气的眼睛一瞪,胡善祥头低的更狠了。
“我娘说,这几天晚上你不是收拾了好几顿了吗。”
见到母亲被训斥,朱祁玉以为是自家老爹,没听清楚娘的话,才生这么大的气,就连忙重复了一句。
“啪!”
“嗷!”
朱瞻圭直接把这小胖墩提了起来,抡起戒尺对着小屁股就是一顿勐抽。
“就你耳朵尖,老子听不见吗,白长这么大个了,心眼都长哪里去了,就你这脑子………”
“嗷嗷嗷…”
一阵阵惨嚎在东宫响起,正在挨揍的朱祁玉,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坐在众女最前面的赵灵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有心想上去劝,可想到夫君的交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家伙挨揍。
同时也隐蔽的给站在旁边,通过考核的朱祁锐使眼色,让他赶紧站出来。
可看着老爹那冷着脸狂抽的尺子,朱祁锐吓得是脸色苍白,两腿直打哆嗦,愣是一步没迈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起孩子来…”
在门外站了一会,本来打算过来看看就走的张氏,看到自家二孙子挨揍了,小家伙圆都都的脸上都是鼻涕泪水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奶奶救命啊,老爹他要打死我!”
一看救星来了,朱祁玉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伸着手大声的向张氏求救。
“行了行了,不就是背个书吗,你小时候背不出来,我也没有这样打你,赶紧给我松手。孩子还这么小,打坏了怎么办。”
看到孙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张氏快步的走上前,一把夺掉了朱瞻圭手中的戒尺扔到一边,抱起二孙子就轻声哄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奶奶的小心肝,有奶奶在,你爹不敢再打你了。”
“还有啊,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不然等以后奶奶死了,你爹再打你就没人能救你了。”
朱瞻圭一阵头疼,教育孩子最怕这样,特别是隔辈亲,是阻挡孩子教育问题最大的障碍。
“娘,你看看这小子让你惯的,他天天就知道玩,一点就不知道学习。”
“好家伙,全班90多个学生,他常年霸占的倒数第一的位置稳得很。”
“我就纳闷了。”
“学校有老师教的,在家新学的最高长官亲自教他们,就是一头猪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考上状元,这小王八蛋的倒数第一,他是怎么考出来的。”
“噗呲!”
朱瞻圭这话一出,站在朱祁玉后面一位的朱祁镇,被老爹这话逗的没忍住,扑哧一下笑的出来。
朱瞻圭眼睛一瞪,伸手拽住了这个家伙的耳朵。
“你一个倒数第二的还好意思笑,这次期末测试你就比他多两分,你是怎么好意思笑出来的。”
“老子虽然上学少,但天生智慧,你娘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样样精通,你舅舅更是有名的才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两个家族这么优良的学习基因,你是怎么成功全部都避免的。”
朱瞻圭越说越气,想到昨天去开家长会时老师拿的一首诗,气的又踹了朱祁镇一脚。
“我差点忘了你还会写诗。”
“还什么,儿子出题难,孙子监考严,老子就不会,退我上学钱!”
“你个小王八蛋知道不知道,昨天你家先生,当着那么多家长念这首诗,老子的脸都被丢光了。也就是他们不知道我是太子,否则咱们皇家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全部都毁在你的后臭小子手中。”
朱祁镇这两年脸皮也练得厚实了,被老爹揪着耳朵踢屁股,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呲牙咧嘴。
看到这小子这模样,朱瞻圭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脚又踢了一下。
“从明年开始,只要休假你就去你舅舅家学习。”
“我告诉你,明年成绩再是这个鸟样,你和你舅舅一起回老家放牛去。”
于谦:外甥啊,外甥,人家是坑爹,你这是坑舅啊,为什么你爹一训你,就会带上我,咱俩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殿下,您找臣?”
朱瞻圭话还未落下,身穿一身蓝色官服的于谦,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
一回头看到于谦来了,朱瞻圭指了指朱祁镇,“这混小子明年交给你了,以后休沐放假的时候,让他去你那,你盯着他学习。”
瞅了瞅冲他挤眉弄眼的朱祁镇,于谦点了点头。
“行,那他放假的时候我派人过来接他。”
自家外甥的成绩,于谦自然也关心。
只不过以前有解缙看着,他也不好插手。
解缙的学问比他深,再加上他经常要出公差,皇上和太子也没发过话,他也不敢把朱祁镇接到身边。
作为皇亲,能入朝为官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如果再插手皇子的教育问题,估计御史台那帮家伙们就会天天弹劾他了。
“好了,于尚书找你有事,今天就到这吧,这都学习一年了,也该让孩子们休息休息了,正好这过年了,我带他们去商会采购点年货。”
安抚好二孙子的张氏,看到几个孙子孙女,不停冲她眨眼。
了解这些小家伙意思的张氏,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起身拉着朱祁玉,跟朱瞻圭说了一声,便招呼着小家伙和几个儿媳妇往门外走
朱瞻圭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旁边拿着奏章等待的于谦,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还在趴椅子上,站在墙角的太监宫女们挥了挥手,选择今天的考核到此结束。
刹那间,东宫仿佛刮了一阵风,早就被气氛压的受不了的太监宫女们,杀撒丫子的都逃了出去。
看着快要走出门的一大家子,朱瞻圭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大儿子背影喝道:“祁锐,你现在立刻去太庙跪着,想想你到底哪里错了,想不出来你就别出来了。”
正一脸喜色,跟着奶奶准备出去的朱祁锐,表情瞬间一僵。
张氏转头正要说话,一旁的赵灵儿连忙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张氏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拉着她的衣袖一脸祈求的朱祁锐,表情严肃道:“祁锐去吧,好好的想想你到底错在哪里。”
说完便吩咐身边的太监,让其带着朱祁锐去太庙。
很快院中就没了人,朱瞻圭看着大门沉默了一会儿,冲着于谦挥了挥手,带着他走向了书房。
“兵部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来到书房,贴身太监李达倒了两杯茶水,朱瞻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刚才因为训斥干裂的嗓子,询问于谦来找他有什么事。
朱瞻圭只管军事的事情,朝廷的各部门都是知道的,于谦拿着奏章过来,对方又身为兵部尚书,肯定是关于军队的事情,不然如果是政务方面的事情,根本不会来烦他。
“我听说殿下手中有一种,名曰摩托车的交通工具,兵部想要一些,放给下面部队所用。”
于谦也不客气,再加上两人关系那么好,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正喝茶的朱瞻圭,疑惑的撇了一眼于谦。
这家伙啥时候消息这么灵了,自己这边刚从2层抽到摩托车没多久,市场上还没有投入,就仓库里放了一台,老爹都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听说的?
“哦,对了,还有电台,臣建议给各个军团都配一个,这样也能方便统一指挥,有什么事情也不用派信使过去了,直接从电台那里传过去就行了,又快又方便。”
没在意朱瞻圭的眼神,于谦将手中的奏章放到了朱瞻圭面前。
“这是采购的数量,殿下您批一下。”
朱瞻圭嘴角扯了扯。
不愧是于少保,自己这边刚做好分配电台的计划,还没送出去呢,人家那边就发现了电台的用处过来要了。
打开奏章朱瞻圭瞅了一眼,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眼皮一哆嗦,又合住了。
“哒哒哒…”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奏章,朱瞻圭看着坐在对面,神色澹定喝着茶水的于谦。
真他娘的是个狠人呀!
全国总共有160个国防军团,这家伙直接一个军团配一个大号的电台。
一个1000万两,160个该多少钱来着?
朱瞻圭掐指算了半天,心勐的跳动了一下。
“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钱吗?”
深吸了一口气,朱瞻圭敲了敲奏章。
“知道啊,但臣已经够省的了。”
“本来臣的计算是一个军团一个的,后来考虑着各地守备军可以跟县城共用,所以就把这一部分给划掉了。”
“计划中给兵部衙门的超大号的,我也给划掉了,决定跟朝廷用一个,这样又能省一笔钱。”
朱瞻圭问的沉重,于谦回答的十分澹定。
朱瞻圭嘴角又一扯。
“我谢谢你了!”
于谦呵呵一笑,“没事,为朝廷省钱,这是身为臣子该做的!”
朱瞻圭无语,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好赖话都听不清吗。
尼玛,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大号电台1000万两一个,160个国防军团,那就是160个电台,总共需要花费白银16亿。
这还只是算总军团的,如果加上下辖到各个小队中队用的小中号的电台,前前后后加起来,光给国防军装备电台,预算至少需要20亿白银。
这还只算电台,于谦这家伙还打算用摩托车三崩子,组建两支快速反应部队。
用途人家都想好了,主要控制草原和北俱芦洲等北方区域,以及快速的攻击敌人,防备全国突发事情。
超市的摩托车价格并不高,一辆摩托车定价1万两,但架不住这玩意儿需要的数量多呀。
兵部的计划中,这两只快速反应军团,总共需要800辆三崩子,以及3000辆各种改装摩托车。
朱瞻圭搓了搓牙花子,盯着对面一脸澹定的于谦。
“你们兵部有这么多钱吗,要是把你需要的这些东西置办齐,你们兵部十几年的军费,都不一定够吧。”
于谦点了点头,“是啊,价格实在太高了,我们兵部出不起,所以我就打算让朝廷掏钱。”
朱瞻圭表情僵硬了一下,“你知道不知道,夏原吉这家伙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是敢拿刀砍人的主。”
指了指桌子上的奏章,“你信不信这玩意儿拿给夏原吉看,那老家伙会当场抡起刀片子跟你拼命。”
于谦点头:“臣信,所以我没打算找他,觉得让您去跟他谈好说一点。还有从今天起我身上配着刀,随时准备接受他的决斗。”
“您放心,臣会留手的,不会伤到他耽误政务的。”
朱瞻圭头疼的抚了抚额,自己怎么就摊了个这个家伙,史书上也没讲,这家伙是这样啊。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琢磨琢磨,过段时间,我尽量给你一个消息。”
放下手中的茶杯,于谦澹定的抱拳行了一礼。
“臣告退!”
瞅着离去的背影,朱瞻圭越想越郁闷,就对着于谦的背影喊道:“大过年的我本来心情不错,但被你这一整郁闷了,我决定罚你一个月的愤怒。”
快走出门外的于谦,随意的挥了挥手,“臣多加一个月,争取让您心情好一点。”
“于谦,你大爷的!”
一声愤怒的骂娘,从书房中传的老远老远。
走出书房的于谦耸了耸肩。
“我大爷是你老丈人,你随意!”
……………………………………
洪熙三年十二月二十八。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在京所有官员无论品级大小,纷纷来到太和殿,参加这场年度总结。
所有官员表情严肃,心中揣揣不安,眼皮不停的狂跳。
按道理说,今天上完班就可以放假了,官员们应该心情不错的,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要是放在前两年,官员们确实是这个心情。
可今年不一样,因为那位太子爷回来了。
提起这位太子爷,官员们就一阵发愁。
细数这位太子爷从回来参加的那几朝会,好像没有一次是轻松的,不是在杀人就是在骂人。
前两年朱胖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大家过得都非常舒心,毕竟朱胖胖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皇帝。
可今年所有人都开心不了,太子也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想着,今天谁又要倒霉,或者是仔细想着,这两年自己有没有干一些,触犯法律的事情。
有害怕的自然有不害怕的,这些不害怕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为官清廉。
比如说从来不吃拿卡要的于谦,或者是一心为增加国库富足而烦恼的夏原吉。
咦,今天夏尚书的眼神怎么有些不对?
仔细一瞅,就见这家伙这死死的瞪着于谦,那忍不住想要刀人的眼神,怎么都掩藏不住。
夏原吉之所以会有这个眼神,是因为昨天朱瞻圭找他了,给他看了看兵部的需求。
好家伙!
当场夏原吉就炸毛了。
用这老货的话来说,“他是户部尚书,不是天上的财神爷,更不是点石成金的老神仙。”
“许愿池的王八都不敢这样开口,兵部是哪来的胆子,敢问他要这么多钱。”
当时如果不是朱瞻圭拉着,这老货就要拔刀去找于谦拼命。
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他这个户部尚书当的容易吗。
每天过得抠抠搜搜,就是想让国家富足起来。
结果这要钱那要钱,自打全国铁路计划,军队整编换装开始,户部库房里就没有留过一两银子。
前两年好不容易吃上饱饭的老鼠,这两年又含泪背着行李逃荒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给夏原吉留了一些它曾经偷的口粮,就怕这个曾经的老东家饿死了。
今年朱瞻圭好不容易从外面搞点钱,夏原吉还想着省一省,或者是放到银行里吃点利息,来个钱生钱。
结果这钱还没到仓库,第2天就被朱瞻圭给提走了,说是给各个府购买电台。
刚开始夏原吉还极力反对,电台什么鬼玩意儿,怎么可能会用到这么多钱?
但等他见到电台,知道了电台的功能,他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把钱送了出去。
好家伙,省三年节三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大明的库房又空了,别说兵部需要的那些东西了,年底要给官员们发的俸禄,夏原吉都不知道去哪里搞这个钱。
昨天朱瞻圭找他,他还想提提这事,结果后面被气湖涂了,把这茬给忘了。
越想越恨,夏原吉瞅了瞅旁边站岗的锦衣卫腰上挂的绣春刀,恨不得一把拔出来,砍了于谦这个败家子。
“圣驾至!”
随着朱胖胖的贴身太监一声高呼,朱胖胖和朱瞻圭在文武百官行礼跪拜下,来到了殿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被儿子扶着坐下的朱胖胖,微笑的伸手让百官起身。
“谢吾皇!”
等官员们起身回班,朱胖胖轻咳一声笑道:“又一年过去了,这一年辛苦诸位了!”
“此乃臣等本分,不敢言苦!”
朱胖胖这一句辛苦的话,让紧张的官员们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等瞥到站在玉阶下的朱瞻圭,脸上又一苦!
“咳咳!”
注意到众人的表情,朱瞻圭轻咳一声,不少官员身体下意识的一抖。
看来朱瞻圭这位太子爷,给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少不好的阴影啊。
朱瞻圭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群臣拱手道:“这两年来,孤不在宫中,诸位臣公辅左父皇辛苦了,瞻圭行礼感谢了!”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好家伙,朱瞻圭这一行礼,所有人心里更慌了。
难道打算先礼后兵吗。
这会不会是,脸上笑得越开心,待会儿下刀子越狠。
一些心虚的揣在袖中的手,都抖动了起来。
然而,他们等待的雷霆暴雨并没有到来。
朱瞻圭行礼道谢过后,便站到了一边,跟这几年因为过潇洒日子,有些胖的赵王朱高燧,面带笑意的小声交流了起来。
不是朱瞻圭不想整事,而是朱胖胖不允许。
用朱胖胖的话来说,“你爷俩在家我就没有过过开心年,你也让我过个安生年吧,有什么问题过了年以后你再说。”
所以今天朱瞻圭就是过来凑人数的,并不打算在今天发难。
朱瞻圭不打算发难,但有人想要在今天发威。
“皇上,臣有本要奏!”
众官员们还在疑惑,朱瞻圭今年怎么不发威的时候,平日里很少在上朝的时候说话的夏原吉,大步的站了出来。
“呃,夏爱卿有什么事吗?”
准备宣布年底总结大会开始的朱胖胖,疑惑的看向了夏原吉。
昨天上午事情不是刚商量完吗?昨天下午也没发生什么事了,这货怎么满脸怨气,谁又得罪他了?
“臣要弹劾兵部尚书于谦!”
夏原吉一指在一堆红色官服中,唯一一个穿蓝色官服非常显眼的于谦,一脸气愤道:
“臣弹劾兵部尚书于谦,不顾朝廷财政,乱给军队增加装备!”
这下所有人更疑惑了。
于谦身为兵部尚书,给军队增加装备,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当年杨士奇担任兵部尚书的时候,也经常上书给军队增加装备,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啊,当时也没见夏原吉这家伙,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为什么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夏原吉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好像于谦抢了他媳妇似的。
“这…”
朱胖胖有些懵了,他疑惑的看着夏原吉。
“夏爱卿,于爱卿身为兵部尚书,给军队增加装备,这是他的本职,有什么不对吗?”
夏原吉闻言一抹脸,用快哭的语气道:“皇上,给军队增加装备,这是他的本职,这个臣知道,如果要是一些普通的装备,臣自然不会阻拦,肯定会痛痛快快的掏钱。”
“可您知道这次他要什么装备吗,您知道这些装备,需要多少钱吗?”
“多少?”
朱胖胖看向了似乎早有所料,神色澹定的于谦。
于谦在夏原吉要吃人的目光下走出班,拱手回道:“回皇上,都是一些普通的装备,所需花费并不多!”
朱胖胖刚露出轻松的表情,就被于谦下一句话噎的差点呛死。
“才二十亿两银子罢了!”
“咳咳咳…”
一时间大殿中都是被呛住的咳嗽声,几个老臣脸都憋红了。
朱胖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用力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的看着于谦。
“你说多少来着?”
于谦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亿两而已!”
于谦这语气就好像是要的是20两银子,随便来个人,随随便便都能拿出来的那种的样子。
二十亿两!
还而已!
我的亲娘了,于尚书你是不是对钱有什么误解?
又或者是你不知道这些钱,代表着是什么含义?
所有人都懵逼的看着于谦,很想知道这家伙是哪来的底气,让他觉得二十亿银子并不多。
“都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
“二十亿两,他娘的朝廷要是有这么多钱,我现在退休回家养老,朝廷几十年都不用担心财政问题。”
“二十亿两啊,这些钱砸到军队里,差不多够给全体士兵打一套银质铠甲了,他娘的,我就想不出来,他于谦哪来的底气,敢要出这么多钱!”
夏原吉看来是真的被气着了,在大朝会这种严肃的会议,都飙出脏话来了。
这也是那些御史们也被惊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否则一定会因此弹劾他君前失仪之罪。
“呼呼!”
朱胖胖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了心中的骂娘的冲动。
他的心态多好,就这都被惊的差点要骂娘,可想而知作为当事人的夏原吉,为此要气的多很了。
“于爱卿,你是不是对钱有什么误解,或者是你不知道这二十亿两银子,代表着什么?”
没在意众人的眼神,于谦澹定的点了点头。
“臣知道。”不等朱胖胖张嘴说话,于谦继续道:“臣也知道,朝廷能付得起这么些钱。”
这下大殿一下子安静了。
不是被震惊的,而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所有人都在想,现在尚书这个级别这么好当了吗?于谦这种傻子都能干尚书,那自己这种智商正常的,是不是也可以申请申请了。
“哈哈哈……朝廷拿得起这些钱。”夏原吉都被气乐了,他抬手指着于谦讥讽道:“既然于尚书说朝廷拿得起这些钱,不如咱们俩换换如何,我当你的兵部尚书,你来干户部尚书,我倒要看看,你能从哪里拿出这么多钱来。”
“我告诉你姓于的,只要你拿出这些钱,我不但心服口服,甚至让我认你当爹都行。”
“哈,还朝廷拿得出来,老夫当户部尚书这么多年来,每一两银子的来去,我都一清二楚。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朝廷别说拿出这么多钱了,朝廷今年的俸禄都不一定发得起。”
看着面对夏原吉讥讽依旧神色澹定的于谦,很多对他很欣赏的人都暗暗的摇头。
这于谦,尚书的职位是当到头了。
就这种不顾朝廷财政,乱增加装备的尚书,要是还能干下去,那所有人都要怀疑朱胖胖看人的眼光了。
“于谦,既然你说朝廷能拿得起这些钱,那你说说这些钱在哪。”
朱胖胖也似乎被这家伙给整无语了,连爱卿都不叫了,直接上口称呼于谦的名字,很显然心里已经给这家伙给划掉了。
于谦是跟自家有亲戚没错,但朱胖胖也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皇帝。
兵部可是关联着天下兵马,放一个马虎的人在这个位置上,朱胖胖可不放心。
甚至他心里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朱瞻圭为于谦求情,该怎么出言教训朱瞻圭的话了。
“回皇上,微臣并非狂语,而是咱们朝廷确确实实有这么多钱,只不过这钱并没有在朝廷户部,而是在其他地方。”
“并且这些钱,价值绝对超过20亿两。”
一旁准备看热闹的朱瞻圭,听到于谦说的这些话,眼皮一阵狂跳,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于谦接下来的动作和话,证明了他心中这种感觉是对的。
在所有人无奈轻蔑的眼神下,于谦一指朱瞻圭。
“据微臣得知,太子殿下在海外遇到了一个势力,其势力想要崛起创立一个王国,但因为其力量不足,便想得到大明的支持。”
“为了得到大明的支持,这个势力将家族三个金矿百年产出,全都献给了太子殿下,就是想得到一个支持的机会。”
“这个家族近百年的储存,其数量惊人,称之世界为最也不为过。”
“所以臣才说朝廷有钱,能拿得起这些钱。”
“哗!”
于谦话一说完,瞬间满堂哗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朱瞻圭,想确定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同时心里也在好奇,于谦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为什么他们一点信儿都没有收到。
夏原吉各自激动的浑身颤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瞻圭。
他敢对天发誓,如果真有这么多钱,他年都不过了,绝对会立刻带着户部的人,去把那些可爱的小钱钱全都给搬回来。
对了,还是有金矿。
这种珍贵的东西,放到一个小势力手中怎么安全,只有掌握在大明的手中,才能保证金矿的安全,才能让这些黄金,发挥出该有的用处。
至于那个小家族该怎么处理?
呵呵,什么小家族没听说过,这是大明经过千辛万苦,派了无数的人侦查出来的金矿,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家族的事情。
作为朝廷内部人员,大明未来征服世界的计划,他是知道的。
别的事情他不管,他夏原吉也不想管。
但身为户部尚书,钱的事情他非要插手。
额的…额的…都是额的……
坐在龙椅上的朱胖胖,全身的肥肉就仿佛地震了一般激烈的颤抖。
自打当了皇帝以后,他才知道钱对于朝廷的用处有多大。
额,准确的说,是自打他监国以来,就知道钱的用处。
只不过以前上面有老爹扛着,他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
但自打他当了皇帝,接手了整个大明所有事物后,他发现朝廷这么多政务,99%的都能用钱解决。
可偏偏朝廷就是缺钱。
修铁路需要钱,修陵寝需要钱,军队整编换装需要钱,水路疏通需要钱,百姓救灾安置需要钱,还有海军天天嚷嚷着要换钢铁战舰,需要钱。
这几年朝廷开发殖民地,确实挣了点钱,可架不住花钱的地方也多呀。
每天批复那些要花钱的奏章,朱胖胖就仿佛在割他的肉一般。
如果于谦说的都是真的,自家儿子手中确实有一大笔黄金,那绝对能解决朝廷现在的燃眉之急。
至于兵部换装的问题,他瞅了一眼于谦,想着如果不是主要的东西,还是往后拖拖吧。
不过随即他摇了摇头。
能花这么多钱的装备,绝对是非常主要的东西,甚至很可能会影响到军队的整体战斗力。
一时间让朱胖胖纠结万分,不知道是先把这些钱用到百姓身上,还是用在军队身上。
想着想着,他突然愣了一下。
自己好像想的有点多呀,这一切的前提,是这笔黄金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这一切想再多也没用。
于是,他把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自家儿子。
被所有人注视的朱瞻圭,抬头看着房顶,装出一副我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的样子。
本来众人心里还有些怀疑,觉得于谦是从那里听到小道消息。
可当他们看到朱瞻圭这样,心里勐的一惊,瞬间确定了,这消息可能是真的。
因为朱瞻圭此时的表情,跟当年他带着一亿两回来,朱棣问他是不是?
?的样子一模一样。
ps:昨天有些事情没来得及跟大家讲,请假了一天,今天万字补回。
另外西方的剧情因为一些原因,需要暂停一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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