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旋转楼梯,蜿蜒曲折,罗夫踩在石阶上,缓缓向下,每一步都发出“嗒嗒”声。
他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少女猝不及防,撞在他的后背上,身形瞬间失去平衡,踉跄向没有护栏的一侧摔去。
好在罗夫及时伸手抱住卡琳的腰,将她拉了回来,少女两脚一软,跌坐在石阶上,大口喘息了几下,惊魂未定道: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有动静。”罗夫低声说。
卡琳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侧耳倾听,果然听到远处响起轻微的“嘎吱”声。
少女将灯举到头顶,闪烁着微光的萤火虫,照亮了更大的范围,她努力朝黑暗中望去,只见一只小蝎尾兽出现了。
接着又是一只!
很快,一大群闪着幽绿色的小蝎尾兽紧随其后,密密麻麻覆盖了整面墙壁,向下快速爬去。
卡琳看着那些虫子爬行,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也有成千只虫子在爬来爬去,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群蝎尾兽听见惊呼声,沿着石壁朝罗夫和卡琳嘎吱嘎吱地爬来。
少女想拔腿就跑,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过罗夫抓住她的胳膊,柔声安慰道:
“别怕,拿好手里的萤火虫灯,它们不会袭击你。”
卡琳听从了少年的话,乖乖地站在原地,但还是因为害怕,紧抱住少年的手肘,似乎这样才能有点勇气。
那群小蝎尾兽果然在距离两人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在打量了一会后,又继续向下爬去。
卡琳舒缓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好奇问道:
“它们要爬去哪里?”
“这栋监狱的最下面有个深坑,那里住着一头巨大的蝎尾兽,这些小蝎尾兽都是它的子女。”
卡琳探头向下望去,但下面很黑,她没有看见深坑,更没有看见蝎尾兽。
“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女又惊奇地望着罗夫,他一个英国人,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仿佛以前来过。
“我听我爷爷说的。”罗夫解释道:“我大爷爷曾经被关在厄克斯塔监狱,我爷爷来这里劫过狱。”
“……”
卡琳暗暗滴咕,这一家子是祖传罪犯是吧?
“好了,我们继续下去吧。”罗夫再次抬腿向下走去。
他们很快来到监狱最底层,走在一条走廊上,走廊的一侧环绕着一个圆形的大坑,另一侧是一排排狭小、潮湿、散发出恶臭的牢房。
走道上充溢着食物腐烂的臭气,爬虫随处可见,卡琳还差点踩上一只老鼠上。
看见有人下来了,不少罪犯都站起身,努力向外望去。
有犯人在开口说话,让罗夫和卡琳靠近些;有犯人在大声询问,现在是哪一年;还有犯人状若疯癫,疯狂撞击栅栏,血肉模湖也不愿停下,最后双手死死攥住栅栏,破口大骂德国魔法部。
更有巫师信誓旦旦,愿意立下誓言,甘当奴役,只求他们能够救他出去。
罗夫概不理会,他边走边说,话音在黑暗中轻轻回响。
“卡琳,你千万别靠近他们。这些犯人一旦走出牢房,就会被坑洞底下的蝎尾兽袭击。
只有带着萤火虫灯才安全,所以他们很想从我们手里夺走它。”
卡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路行去,罗夫终于来到一间牢房,他透过铁栅栏,凝神望去,看见一个蜷缩而躺的男人。
他察觉到了罗夫和卡琳,依旧故作不知,可是游曳不定的冰冷视线,却悄悄地望着他们。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出来。”罗夫说道。
卡琳望着那扇紧缩的牢门,问道:“你有牢房的钥匙?”
“没有。”罗夫摇摇头道:“不需要那玩意。”
“……”
罗夫将萤火虫灯递给了卡琳,然后他的身体如同鸟蛇一样突然缩小,从铁栅栏的缝隙间,钻了进去。
卡琳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罗夫走进牢房后,身形再次变了回去,他轻轻掩住鼻子。
这里和厕所的味道一样难闻,许久未换的稻草散落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一边墙脚有一只装溢粪便的提桶,另一边则有个缩成一团的巫师。
罗夫朝着躺在地上的犯人走去,正要检查他是否活着,犯人突然站起身,朝着少年勐扑过去。
罗夫已经觉察到危险,提前侧身,躲过那这阴险的一扑,还顺势抬起脚,朝着犯人踹去。
男人摔倒在地,撞翻了翻粪桶,肮脏难闻的褐泥散了一地,被稻草所吸收。
罗夫望着那个男人,他应该已经关了许久,瘦得像个稻草人,生着一张老鼠脸,被蓬松的胡须所覆盖,未梳洗的头发纠结垂肩,身上衣物业已破烂,面孔则苍白枯藁。
男人踉跄旋身,大声骂着粗话,眼里燃烧着怒火道:“将萤火虫灯交出来!”
罗夫压根不搭理他,只是看向墙壁,寻找着什么东西,见少年走神,男人再次扑了过来
罗夫这才抬起手臂,男人惊恐地发现,拷住双手的铁链,发出哗哗声,接着不受控制地向着他的脖子勒去。
铁链缠住男人的喉咙,往后勐拉,他跪倒在地,努力想吸进空气,结果只咳出细得吓人的嘶声。
铁链拽着男人,狠狠撞向墙壁,他的脑袋涌出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罗夫终于找到自己想要东西,他走到角落,俯身审视,在一块漆黑的砖块上,看见了刻着的死亡圣器的符号。
罗夫轻声念起咒语,又将手指划出一个口子,鲜血流淌在符号上,仿佛灼热的铁触碰凉水,发出嘶嘶的声音。
地砖开始移动,整个被推到一旁,露出一人大小的通道,空空的漆黑一片,犹如无底深渊的石井。
罗夫向下跳去,很快抵达一个更小的房间,他站在一片漆黑中,却突然寒毛倒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瞪视着自己。
他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漂浮在身前。
借着微弱的火光,罗夫朝房间最深处直视而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见一张苍白的、幽灵般的脸,正用毫无生气的空眼窝,直勾勾对着他。
那是一个……骷髅头。
……
……
(感谢“土火木金”和“二傻子小伙”两位大老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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