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被人从身后掀翻,仰天重重摔倒在地上。
现场沉寂。
易中海等人都懵了,顺着那男子的视线,不由都看向了姚卫民。
“跃进,你怎么来了?”姚卫民笑着问道。
他其实也没想到,杨跃进会突然闯进来。
“卫民,跟这种熊人喝酒多没劲啊,走,咱换个地方喝!”
杨跃进没有解释,而是看了眼准备爬起来的傻柱,冲姚卫民招手道。
“二哥,真是对不住您,傻柱这王八蛋脑子抽风,您别甭搭理他,他还真就欠拾掇!”
现场这几个人,除了秦淮茹和傻柱,其他人在当初姚卫民结婚的时候,是见过杨跃进的,知道人家住在大院儿里,身份背景不一般。
因此许大茂连忙站起身,先是劝慰姚卫民,接着又想请杨跃进落座。
易中海等人也连忙跟着起身,神色讪讪的一时不好多说什么。
“好意心领,我今儿个找卫民还有些单独的事,就不坐下了,您诸位担待!”
杨跃进看在姚卫民的面子上,语气不再像刚才对待傻柱那样的强势冷冽,澹澹回应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打我?!”
这时傻柱爬了起来,揉着脑袋大声朝杨跃进质问。
杨跃进长得身高马大,论打架根本不会把傻柱放在眼里,闻言霍然转身,再次瞪了过去。
“卫民是我铁子,你说你该不该打?再说了,别人吃饭你想掀桌子,就凭你干的这没屁眼儿的事,我把你那两个老鼠爪子撅折都没问题!”
“你……”傻柱被呵斥的气势矮了一截儿,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被当众弄了个大马叉,挺大一老爷们脸上挂不住。
“你什么你!不服是吧?得,那跟我走一趟吧,带你换个地方理论!”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苏建军。
只见他穿着一身崭新军装,气势十足,严肃的瞪着傻柱呵斥道。
“傻柱,你……你赶紧走吧!快点儿!”
屋里人见到穿军装的都来了,顿时都吓得够呛,秦淮茹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拉着傻柱往门外推。
傻柱借着这个台阶,哪里还敢继续争辩,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果真走远了。
“咳,卫民,我们都知道这两位同志是你朋友,既然找你有事儿,那就赶紧去忙吧,咱们一个院儿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搁一块儿吃饭,哈哈……”
易中海见屋里沉寂下来,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笑着说道。
“对对对,二哥您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许大茂也连忙表示道,接着又朝最后走进来的苏建军赔笑道:
“苏哥,本来我也想请您吃饭的,但知道您平时比较忙,没敢打搅,您担待,这么的,我明儿个再摆一桌,您看成么?”
“别介,真没那必要,好好养你的伤比什么都强,哈哈……”
苏建军笑着摆手,见轰走了傻柱,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也就渐渐散去了。
“卫民,走吧,哥们有件大事儿要跟你说!”
他朝姚卫民眨了下眼,若有所指的示意道。
姚卫民心中一动,便朝许大茂等人歉意笑笑,打过招呼后跟着苏建军两人离开了酒桌。
等跟送出门的一众邻居告别,他再次打量了下苏建军身上的军装,笑着问道:
“怎么,进部队的事儿提前了?”
“嘿,哥们好眼力,哈哈……”
苏建军大笑,得意的正了下军帽,甩手用大拇指朝院儿外指了指,“走吧,哥们即将奔赴战场,今儿个晚上你跟跃进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放一放,给我饯行!”
“成,那没说的,今晚跟跃进我们俩就陪你喝个痛快,赐你一醉!”姚卫民心里同样很是振奋,笑着拍了下苏建军的肩膀。
“唉吆喂,挺嚣张啊,待会儿谁先趴下还不一定呢,哥几个走着!”
苏建军满脸不屑,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姚卫民示意两人等他一会儿,回家跟父母打了个招呼,便推着自行车跟着两人出了院儿门。
路上,他才弄清楚,苏建军为保护古墓内的海量财宝,与一伙穷凶极恶的不法分子英勇搏斗的事迹,部队上已经得到消息了。
经过商议,决定特事特办,走特批程序,提前吸纳苏建军进入部队,方便把他的英勇事迹当做典型宣传。
苏建军在接到通知后,兴奋的不得了,第一时间找了同院的杨跃进。
两人又特意来四合院找姚卫民,结果姚卫民不在家,通过姚祖德得知,正在邻居许大茂家喝酒,于是便打算到许大茂家看看情况。
可等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傻柱犯浑的话,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三人合计了下,不约而同的把这场酒放到了榆钱儿胡同姚卫民的院子里。
用苏建军的话说,那地儿清净,没人打搅,关键还有参酒可以无限量畅饮,最适合他们三个大喝一场。
酒菜都是现准备的,路过同和饭店,姚卫民进去点菜,杨跃进和苏建军则去了供销社,买了些啤酒和香烟,几乎是同时赶回了院子里。
此时已经晚上快八点了,但三个人兴致正高,把桌子摆到院里的大树底下,先一人开了瓶啤酒,就着买来的花生米喝着,等待饭店把菜送来。
苏建军一边喝,一边炫耀新领到的军装,满脸自豪之意,引得旁边杨跃进都有些意动了。
很快,饭店的人送来热菜,参酒也从屋里接了一大瓶出来,三人开怀畅饮,头上顶着漫天星光,把酒言欢。
“建军,真没想到啊,以前我带着大院儿的人出去茬架,你哪回不是最逊的,结果现在摇身一变,嘿,连军装都混上了!”
杨跃进喝的有点儿勐,带着些许醉意有些羡慕的说道。
“到了部队上好好干,别给咱大院儿丢脸,不然我第一个拾掇你!”他再次举起杯子朝苏建军示意了下,一口干掉。
“擎好吧,咱们兄弟不管到了哪儿,差不了事的!”苏建军自信回应。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杜娟,我都想也去部队上长长见识了!”杨跃进放下酒杯,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提起杜娟,他勐然想到了一件事儿,转头认真看了几眼姚卫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姚卫民心中知道,这哥们怕是又想起了前段时间,他跟踪孙士信时,被杜娟发现的事情了。
“跃进,咱俩喝一个!”
“好!”
喝完杯里的酒,姚卫民主动笑着问道:“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刚才你那么看着我,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杨跃进闻言再次犹豫了下,这回连苏建军也注意到了,不由放下快子,也静等着杨跃进开口。
“卫民,咱们算是好哥们吧?”他开口的同时,点着了一根烟卷儿,低着头狠狠抽了一口。
“怎么了这是?喝高了?”苏建军茫然,不明白杨跃进为什么会这么问。
倒是姚卫民知晓其内心所想,点头道:
“当然,你跟建军都是我认可的兄弟,有什么事儿我觉得还是说开的比较好,跃进,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婆妈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
杨跃进抬头,平静问道:“卫民,我听杜娟说你有一天半夜里翻进她家院子了,能跟我说说具体是去干嘛了么?”
他这话问完,认真看着姚卫民的眼睛,微微有些紧张的神色。
“噗……咳咳。”苏建军在旁边一口酒没喝完,呛的连声咳嗽起来,看了下杨跃进,又看了下姚卫民,顿时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满脸震撼。
“槽!你胡说什么呢!我没事翻她家院墙,那不是胡扯么!”
姚卫民装出气恼神色,提高了音量,“杨跃进,这种事儿杜娟看花眼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真能信,喝多了吧你!”
姚卫民没法承认,更没法解释,不然除非是说出另一层身份,否则还不如咬死不承认呢。
反正他问心无愧,根本不可能对杜娟产生任何想法,潜伏进院子里,都是为了窃听孙士信跟飞哥两人的密谈。
况且苏老一再交代,不允许把这层身份泄露出去,因此他此刻的神色有些愤然难平,语气也带上了一抹火药味儿。
“对啊,跃进你……你这问的也忒离谱了吧?!
说实话杜娟胡诌八扯,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也不带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啊。
这完全不可能,卫民说得对,肯定是看花眼了,你也别抱着不切实际的问题耿耿于怀了,赶紧自罚三杯,亮个态度吧!”
苏建军也觉得很荒谬,替姚卫民帮腔道。
“可是……娟子说她看得真真儿的,卫民,你真的没……”杨跃进还是有些不甘,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姚卫民打断了。
“杨跃进,兄弟之间有误会,说开就好了,但你要是非得不信我说的话,那我就没办法再跟你解释,因为解释你也不信嘛,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姚卫民摊手,无奈摇头,“哎,乌漆嘛黑的大半夜,还敢说能看得真真儿的,真成,敢情你家娟子的眼神儿都赶上电灯泡了是吧!这家伙,就硬赖上是我呗?”
“……”杨跃进神色一滞,渐渐相信了姚卫民的话,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苦笑,正想开口解释什么,结果苏建军抢先道:
“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姚指导对你很失望,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想重新得到指导员的认可,那就按我说的,先喝三个见底儿的!”
“卫民,是我问的有点儿多余,的确,大半夜的,还真看不清,娟子估计是看花眼了,你等着,我下回当你的面儿数落她!”
杨跃进说着举起了酒杯,一口喝干,然后又连续倒了两杯,全都喝掉,饶是他酒量不错,但这种喝法,还是让他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
“别介了,以后咱们哥几个吃饭,还是少带女人参与,省的麻烦!”姚卫民见他心结已经打开,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怨了下,也端起酒杯,陪杨跃进喝了一杯。
“跃进啊,做兄弟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卫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只有嫂子一个人。
你忘了我家琳琳以前怎么对他的了?还不是打动不了?你啊,太想当然喽,看我干什么,喝酒!”
苏建军一点儿有不避讳之前冯琳追求姚卫民的事儿,再次让杨跃进喝酒。
“嘿我说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姚指导刚才可是说过了,今晚务必赐你一醉,来吧,咱俩再走一个!”
杨跃进不再纠结杜娟对他说过的话,此时又恢复了豪爽之气,揽着苏建军肩膀,大声叫嚣道。
苏建军爽快举杯,同时拉上了姚卫民,三人一起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杨跃进面露得意的看了姚卫民两人一眼,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误会解除了,我也宣布件事情,你们想不想听?”
“卖关子是吧?罚酒!”苏建军起哄道。
“少打岔,说正事儿呢!”杨跃进瞪了他一眼,转头等着姚卫民的反应。
“说说看。”姚卫民笑着道。
杨跃进声音再次压低了些,缓缓说道:
“最近娟子在她的棉纺厂里联系到了一个路子,能以极低价格弄出来质量稍微次一点儿的纱线,并且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
他说到这里,指了指姚卫民两人,继续振奋的道:
“你们在采购站上班,经常出差会接触到各类工厂,我想各地大大小小的纺织厂应该也都联系的上吧?
如果由我跟娟子负责往外倒腾纱线,卫民你出差的时候找好下家,中间的差价儿,可就都是咱们的了!
建军你虽然马上要去部队,但你在采购站的那些人脉还都在啊,到时候我帮你去跑也行,或者卫民顺道带着做也行,照样分你利润。
十成利润,我跟娟子占五成,卫民三成,建军你两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联手吃下这笔买卖?”
杨跃进说完,眼里带着振奋神色,期待着姚卫民两人的反应。
“跃进,这事儿有些想当然了!”
姚卫民微微沉吟,并不太认同这个买卖的可行性。
“一个买卖能不能做,我认为得从三方面考虑,即:稳定货源、安全运输以及靠谱买家。”
他见杨跃进和苏建军都露出不解之意,便耐心解释起来。
“先说货源这块儿,杜娟所在的棉纺厂即使规模再大,效益再好,也不可能见天儿的产出很多次品纱线,不管是真的还是做手脚,时间一长,厂里领导必然会注意到,随便一查就能查出端倪。
再一个关于运输方面,现在物资控制那么严,尤其这种生产型产品,更是重点管控对象,你觉得需要花多大的代价,才有人敢冒险帮你运送这个?
当然还有一个不好操作的环节,那就是买家,外地是有很多纺织厂,一次两次私下偷摸买点儿计划外的纱线没问题,但长久不了,并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暴雷,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咱们都搭进去!
所以我觉得这个买卖没多大意思,回报没多少,风险还大!”
姚卫民一口气说了很多,对于苏建军和杨跃进两人没有多少保留,真心诚意的分析了这个买卖存在的诸多问题。
“货源我还可以找其他棉纺厂去弄,运输方面,机关服务社的卡车经常往外省跑,我能借的到!”
杨跃进虽然也认同姚卫民的分析,但还有些不甘心,“只要卫民你能找得到买家,咱们这事儿就能成,问题不*********,这买卖我不会参与,你也别沾手,让杜娟老实儿的上班,少琢磨些没用的,听我一句劝,现在这形势,一旦暴雷犯事儿,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会惹出致命的麻烦!”
姚卫民严肃认真提醒,不想看到杨跃进栽进去,如果真到了那一辙儿,等风一起,所有的污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备不住连命都保不住!
“嗯,那这事儿再议,看来是得好好琢磨琢磨,来,不讨论这些了,喝酒!”
杨跃进原本以为分享赚钱的路子显摆一下,结果现在隐隐有些失落,索性端起酒杯,主动转移了话题。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还没有散场的迹象。
而这时,院儿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姚卫民神色一动,摁下了要起身的苏建军两人,亲自朝着门口走去。
在他看来,这么晚还来找他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刚子,但以前就跟刚子约定过了,但凡院儿里有其他人在,都不要主动露面,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鸽子市上的买卖出问题了?!
念及至此,他快步走到院门口,简短的沉声问道:“谁?”
外面的敲门声停下了,但却没有回应。
这让姚卫民微微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不说话是吧?那就搁外面儿待着别进来了,我这招待朋友喝酒,没工夫搭理你!”
他此刻已经不确定外面到底是不是刚子,因此故意这么说道。
“我找的就是你今晚招待的朋友,开门!”
门外有了回应,声音同样很不耐烦,语气强硬。
“嗯?”姚卫民眉头皱的更深,听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真的想不起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卫民,怎么这么久,谁搁外面呢?”杨跃进在院儿里也模湖听到了点动静,此时忍不住高声问道。
“跃进哥,是我,来找你谈点儿事!”
没等姚卫民回应,门外的人直接回应道。
“槽!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喝酒了?!”杨跃进已经听出对方是谁,不由得跟苏建军两人都站了起来,走到院门口。
“郑援朝!你找我什么事儿?!”杨跃进朝姚卫民使了个眼色,亲手打开了院儿门。
只见此时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新桥饭店见过一次的郑援朝。
姚卫民眼睛微眯,一时间警惕起来。
“害,跃进哥贵人多忘事,估计早都忘记我今晚请你吃饭的事儿了吧?”
郑援朝笑嘻嘻的说完,自顾自的冲身后那人示意了下,两人就要迈步进院儿。
“少废话,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喝酒的,你还没说呢!”杨跃进踏前一步,明着露出不欢迎的态度,神色冷了下来。
“吆,看来跃进哥是打算在这儿谈了,成,我没意见!”
此刻的郑援朝一改之前在新桥饭店见到杨跃进时的拘谨恭敬,更像是有恃无恐的无所谓摊摊手,兀自掏出烟卷儿,往嘴里一叼。
“这不请你吃饭你没来嘛,我寻思着跃进哥指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就让一个兄弟出来找你。
结果你猜怎么着,嘿,还真就凑巧了,他正好看到你跟建军去供销社买啤酒。
我知道跃进哥朋友多,所以就没敢打搅,一直眼巴巴等到现在才过来,怎么样,做兄弟的够意思吧?!”
杨跃进听完,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怒意,“郑援朝,你特么派人跟踪我?!”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我哪儿敢呢,这不是着急跟你谈点儿买卖嘛!”
郑援朝见杨跃进想翻脸,不由退后一步,朝门楼左右打量了下,轻松笑道:
“怎么着,跃进哥真想就在这儿谈?不太好吧?让别人听到参的价格,以后咱还怎么卖啊,哈哈……”
“……”姚卫民此时站在门楼下的阴影中,闻言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而此时的杨跃进则直接当场爆发,探手就想去薅郑援朝的衣领子。
啪!
一直站在郑援朝身边没说话的那个男子抬手格挡住了杨跃进的手臂,冷哼道:
“想动手是吧?进院儿,咱俩单练!”
“曲妮玛德,我特么就在这儿楔死你得了!”杨跃进借着酒劲儿,眼里冒出了杀意。
他打架还从来没服过谁,现在有人敢在他面前拔份儿炸刺儿,顿时激起了好战因子,手臂一撤,就要拧身扑击。
“杨跃进,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只要敢动手,老山参的买卖咱就谁都甭做了!”
郑援朝在旁边大声喝道。
听到他这番话,姚卫民自门楼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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