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具体任务分配吧。”
江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深沉一些。
“彳亍。”
柳潇潇点了点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对于江然这狗东西,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的。
所谓的任务分配,必定不会公平,这狗东西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占便宜。
“这样吧,我吃点亏,数学我写,语文你写,英语生物随意。”
江然砸吧砸吧了嘴,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为啥呀?”
柳潇潇挑了挑眉。
“有一说一,我数学还不赖,由我写的会应该比较靠谱。”
“语文的话,对于一个老丈育来说属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江然开始冷静分析起来,虽然他的语文成绩一向还不错,但也不想写这么麻烦的卷子。
所以…干脆都抛给柳潇潇吧。
狗东西!
柳潇潇心中冷哼一声,江然这家伙居然有脸说自己语文不靠谱。
呵,我们就是在贴吧因为文学而认识的。
这狗东西分明就是想偷懒罢了。
“巧了,我也是。”
“俺也是个出了名的老丈育,让我来写语文卷子,一定是破腚满出。”
“我写错了不要紧,但是连累到你就不好了,会让我很自责的。”
柳潇潇叹了口气,语气萧索且沉重。
好家伙。
江然嘴角不禁狠狠地抽了抽,是什么让一个暴躁老姐甘愿妄自菲薄,以拙劣的演技演绎一出茶里茶气的自责环节。
哦,是那两张该死的语文试卷。
“要不这样吧,咱俩语文数学各一张?”
估摸着再费口舌也没什么作用了,江然选择了各退一步。
退一步海阔天空,为这点小事僵持下去不值得。
更何况,这柳潇潇还是自己的合作对象。
对于合作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是打一枪就换个地方了。
路还长着呢,务必要贯彻可持续发展战略,共同构建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
“既然都嫌语文卷子太麻烦了不想写。”
“我有个主意。”
“咱俩把数学写了,然后找别人换语文卷子。”
“到时候语文数学在手,交换英语生物卷子简直是小菜一碟。”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柳潇潇直接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方案,并且连两人的任务也都分配好了。
全过程不超过三秒,效率简直高到离谱。
就好像,这一切早就在她脑子里构思好了一样。
“妙蛙!”
“可我刚来,和同学们还不是很熟,所以...”
“我熟。”
柳潇潇猛地一拍胸脯,校服上一阵波涛似的抖动让江然看得不禁有些头晕。
“彳亍!”
原本应该写六张试卷,其中包括两张麻烦的语文试卷。
但一套合纵连横等价交换下来,到手上就只剩下了一张对于江然来说相对简单的数学卷。
这合作也太令人满意了吧?谁能想到合作对象还自带一条产业链呢?
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距离,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线之差。
“以后我们能够长期合作吗?”
“当然。”
柳潇潇点了点头,很是理所应当地说道。
“比起无涯的学海,我们就像是一芥小舟上的两粒人影,弱小可怜又无助。”
“当然要联合起来,集中力量办大事了。”
“好耶!”
这番话真是说到江然心坎里去了,同桌的格局真是太大了。
堪称是胸...怀天下。
“等一等。”
江然眉头一挑,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你不是说自己也是个老丈育么?怎么能够如此流畅地化用经典?”
“一芥小舟上的两粒人影,这不分明是张岱《湖心亭看雪》中的'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吗?”
“并且,我听你这谈吐,也不像是个语文拉跨的丈育吧?”
“好家伙,合作刚开始就欺骗伙伴是吧?”
江然双眼充斥着审视的意味。
开始他还能姑且相信对方或许在语文上的确有些偏科,现在看来,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懒罢了。
“哦?”
柳潇潇眉头轻佻。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既然你也知道湖心亭看雪,那说明你也不是个老丈育嘛。”
“好家伙,合作刚开始就欺骗伙伴是吧?”
艹。
草率了。
江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这样说出来,不就相当于是自爆卡车行为么?
更要紧的是,这会不会导致刚刚建立的可持续性发展合作关系产生一丝裂痕?
柳潇潇直视着江然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有一说一,确实。”
这话说的江然很不爽,但确实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了。
默默地叹了口气,他选择开动那张数学卷子。
江然的成绩其实一向很不错,在之前的公立重点中学也能够稳定年级前一百,尤其是在高一上学期还没有进行文理分科的时候,那才是江然的巅峰时刻。
虽然是一个理科生,但由于从小家庭的熏陶,江然都能在历史考试中几乎获得满分,政治也都是稳定90往上。
甚至,每次语文考试的作文都会被老师挑出来点名表扬。
不过地理和英语江然几乎就都是看试卷给不给自己面子了。
虽说高一下分科之后情况要好了些,可惜江然就是懒散到了极致,成绩也没太大突破。
这也是父母将他转到管理更为严格的私立中学的原因。
提笔开动,卷子也如同他想的那样,题目其实不难。
毕竟,现在才只是高二上学期而已嘛,平时发下来的试卷都只是起到训练的作用。
在写了几道题之后,江然觉得自己大概猜出了手上这张卷子的作用了。
题不难,但是计算过程却很是复杂。
嗯,大概就是专门给大伙锻炼计算能力的。
这就很烦。
不是一般的烦。
终于,当江然翻过第二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纸时,他破防了。
“甘霖娘。”
“草泥马。”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清脆动听且字正腔圆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
江然与柳潇潇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对方,彼此都是瞪大了眼。
什么情况,怎么又同步了?
难道我们真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