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旭也听到了这一声,注意到妖族男子震惊表情,甚至停下了手中动作,他明白此声音绝对是极为重要,甚至在这一瞬间比杀了自己还要重要。
不过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总有种莫名熟悉的味道,好在这正是出手的好机会。
解旭站在地上,他神色依旧平静,似乎遇到生死杀劫的并不是他,只是将手抬起,指尖划破虚空,翻手为转,覆手为盖。
解旭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仿佛要有光芒从中射出。
他向前随意迈步时,事实上,在他踏出第一步时,身影便开始虚化,然后消失不见。
等到再次出现,一只手在虚空就是这么轻描淡写一握,然后翻转手心。
这一落下,虚空桎梏,那妖族男子却是在这一瞬面色忽然大变,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还能……”
妖族男子发丝蓦然飘起,由发化蛇,连续掐诀变阵,每一次掐诀,都有一股波动散开发丝掉落,竟在面前凝聚出了一个青绿色蛇印阻挡。
只是没有,完全没用,这一手心从他身上冒出,将其握在正中。
他的双眼刹那收缩,露出一股骇然与无法置信。他的眼前,在这一瞬,不,是他的世界,竟然在这一刻倾覆过来。
这不是幻觉,而是一种实体的感觉,他的五感在此刻颠倒。
“如果说,你们为我准备了18年,那么你们的准备实在是太过无用,也太让我失望了,本来还以为会有一些更有趣的东西。”解旭看着妖族男子此刻陷入的五感模糊状态,不由得感慨。
随即,妖族男子一声痛苦嚎叫,左手臂竟然凭空掉落,他以左臂掉落为代价,鲜血淋漓,以秘法从中挣脱世界颠倒,仇恨的目光盯着解旭。
“我要你死!”
解旭诚恳看着他:“我死不掉的。”
而就在此时,嗤啦一声响。
天空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片一片的出现裂纹,如果说将天空比作幕布,忽然从中间被撕开一道极大的裂缝,而从这裂缝当中映照而来的,那是一道月光。
被隔绝没有多久的东阳城气息,向着里面猛烈地灌入,当然,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一道璀璨无与伦比皎洁明亮的月光。
漫天光亮中那一刀皎洁无比的月光是如此的明显,令人印象深刻,能感受到其中的凄清冷静孤傲之意。
月光出现了,掩天盘自然破碎,月光清冷,温度陡然降低。
一席黑色看不出任何特征,带着黑斗笠的男人手持一把弯月刀从天而降。
一道极为清冷的刀光轻松写意地向前一挥。照亮了整片天空。
妖族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神情,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万兽宗七十二护持之月杀,以月为刀,清冷杀伐。
他深得解宗信任,为道子护道。
“月杀,你怎么会这么快……”
妖族男子不理解,那么多人派过去,难道连阻拦他片刻都做不到吗?
就算是杀猪,也要有一个起手剁肉的动作吧。
很明显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已经尽可能将月杀与这位道子的能力提高,可这是连其他两大宗都要忌惮的解家。
直到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发现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两人的实力。
所见之处,只觉得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月光充斥了他的一切。
月光照射在妖族强者的前襟,只听得一声撕拉,那是刀片划破纸张,轻易切割的声响,那是月光洒在胸口,将妖族男子胸骨切开,鲜血狂喷,身体分成两半的声响。
刀芒,人亡。
就连劈开的身体也伴着月光逐渐消散,融化在月盈之中。
月杀走了过来看着解旭:“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出来?”
若非故意暴露,命数气运遮掩的解旭,其他人根本找不到他。
解旭笑着回答:“总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嘛,不给别人一点希望,怎么会走出来,一下解决了,这之后烦人的事情不就少了很多。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最后的那声吼声从何而来。”
月杀淡淡说道:“你认识,是周意致。”
解旭听到这个来了兴趣,看着月杀打趣道:“说到这里,一向冷静的你怎么会一到东阳城就去看那陆华,还为他斩了巫教的一个家伙,莫非他是你的私生子不成?”
月杀摇摇头,语调清冷,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恰逢其会,十年前我斩了他们三人一年记忆。”
解旭默然不语,原来如此。
……
月杀离去。
解旭接着按照原地计划出发,本来就是要去找周意致,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绘制出来的符箓,听到吼声是由他发出来之后更加来了兴趣。
可真当解旭无视灵舍禁制走到周意致房间,沉稳如他,看着周意致的现状,也不禁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
这是干了什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身为万兽宗道子的解旭,在见多识广这方面算得上是最顶尖的人物。
可他看见此刻的周意致也不禁感叹一句。
好家伙。
实在是此刻,周意致的身体状况实在太诡异了,血肉如同火山喷发不断蔓延。
衰萎与强悍不断交替出现。
“这家伙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解旭在这东阳城内无人知晓他真正身份处,倒是多了几分少年心气,说的话语也变得跳脱一些。
毕竟无论他的身份再怎么尊贵,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未满18的少年,在另一个地方或许还在校园里面上课,哪怕他见识再广,可这属于少年的本能青春跳跃确实少不了的。
解旭右手执诀,快速查看周意致此刻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倒没有眼见着不管的打算,这些日子偶尔来周意致讨论符箓算是难得的惬意时光,更何况自己绘制出来的符箓,怎么也得先在他面前得瑟一番。
看一眼。
再掐诀。
再看一眼。
解旭忽然蹙眉,目光落在周意致身上不断起伏爆炸裂开的血肉,又落在丹田处,眉目蹙的更加厉害,这种表情在他这里是很少见的。
毕竟有让他无法理解的事物,真的可以用一个少字来形容。
可他真的有点搞不懂周意致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