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如流水,四季轮转永不休,再回首便又是五年已过。
五月末这一天,贾琏正在荣庆堂陪着几年后仍旧精神奕奕的老太太吃过午饭,如今荣庆堂的餐桌上可不再是只有元春和贾琏两个孩子了。
除了11岁的元春、五岁的大脸宝、四岁的探春、三岁的惜春都在,当然还有今天随同贾琏一起过来的迎春。
再加上去年年末出生的贾琮和今年出生的贾环,荣国府第三代已经称得上是人丁兴旺了。
此时荣庆堂中坐在上首的当然是老太太史氏,老太太左下首则是是贾琏这位身为一品武威将军的袭爵人,在老太太右手边的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贾宝玉了。
其他元迎探惜四女也依次落座,明面上自然是以贾政嫡女贾元春为尊,但实际上自幼得“麒麟”青睐并有炼神之资的迎春也并不差她分毫,在之后才是惜春和探春。
探春乃是贾政庶女,但是父母具在,老太太待她更是不差,境遇也还尚可。而惜春身为贾敬之女,其母据说难产而死,还有贾敬自己都处境尴尬,哪里顾得上她,能想到将她养在荣庆堂已经是贾敬的最优选项了。
是以四女中惜春最小,处境也最尴尬,但是也最得老太太怜爱,周围的众姐妹和大脸宝也都对她容让无比,所以至少这个时候的惜春,脸上的笑容是最灿烂最纯净的,此时年幼的她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之类的也不曾在意。
这几年老太太依照贾琏的建议设计组建‘经理人团队’和‘督察组’将荣国府财政大权轻轻松松的掌握在了手里,还只付出往年不到三分之一的精力,所以她照样有大把的时间关爱和陪伴自己的孙子孙女们,顺便享福!
贾琏吃完饭正准备告退时,荣禧堂那边突然欢天喜地的热闹了起来。
荣庆堂中众人刚准备打发人去问问怎么回事时,贾琏的长随旺儿来到堂屋门口,贾琏见了,便唤他进门来相询。
“二爷、老太君,荣禧堂那边珠大爷高中秀才了!报喜的差人刚刚到了那边呢。”
此言一出荣庆堂中顿时也是满堂欢喜,众多丫鬟婆子轮着翻向老太太道喜讨赏钱,老太太也乐呵呵的连忙让赖家的去准备喜钱。
一众小的对“秀才”没什么概念,但是十一岁的元春已经能够大致理解秀才对自己亲哥哥的重要性了,因此也笑得格外开心。
直到元春突然看见贾琏坐在那里虽然面带微笑,但神色间却还有些她看不懂的古怪,于是凑到贾琏身边。
“怎么?看见我珠哥哥考上秀才,吃味儿了?”
贾琏莫名其妙的看了元春一眼,心想老子怎么就吃味儿了?
“瞎说,我吃什么味儿,那不只是你哥哥,他也是我哥。”
“那你还绷着个脸?”
“我怎么就绷着脸了,你二哥我可是专门练习过的,这样的微微一笑,才是最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你以为满神京城那些见到我就发花痴的小娘子都是平白来的吗?”
“哈哈,二哥哥你真逗,我上次和汝阳侯家的秦雨姐姐问过了,她说她根本就没听过你这号人!嘻嘻嘻~”
“哼,汝阳侯?听都没听说过,你那个秦雨姐姐一定长得很丑,根本没资格见我,所以才会说这样的怪话!”
“嘻嘻,二哥哥你高兴就好,我要去找珠哥哥道喜了,你去不去?”
“你竟然质疑本大爷的盛世美颜,本大爷现在不想理你,你自去吧,我有我心爱的迎春妹妹,不要伱也是可以的!”
“略略略~迎春妹妹快来,你二哥哥又开始说听不懂的怪话了!”
“……”
贾琏看着这个越长大越贫嘴跳脱的贾元春,好一阵无语。
不过…看着满堂欢喜的亲人,贾琏确实在纠结要不要尝试救一救贾珠。
以贾琏对荣国府地面的掌控,自然知晓这位二房珠大哥平日里的生活状态。
贾珠比贾琏大两岁多,但是身材瘦弱,体虚多病,唯有一张脸的确继承了贾家的优秀基因,长得俊美不凡。
这家伙自幼教养在王氏身边,从小就不曾与贾琏亲近,到了五六岁开始就被王氏动用娘家和贾政的关系请了位举人为其启蒙读书。
王家一個半没落的伯爵家族和政老二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请来的启蒙先生虽然比贾政身边的清谈客好一些,但也好得极为有限。
同样是个连浩然正气都不曾领悟的举人,按照科举的潜规则,这样的读书人哪怕才华再高,也是与头三甲无缘的,
进士及第头三甲有一个绝对的要求,那就是必须能养得一身浩然正气!
这是朝廷与儒门共同定下的一条潜规则。
王家一个三等武勋家族与贾政这样连浩然正气都没悟的腐儒自然不知此等秘辛。
也因此,王氏虽然知道贾琏外家乃是当朝次辅,却也从未想过从张家找读书的渠道。
王氏这样的态度,贾琏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热脸凑上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只是随着这位“珠大哥”的年龄渐长,长年被压着熬夜苦读,终究是对身体留下了隐患,再加上王氏不知是出自什么心理,竟然两年前就开始奖励式的允许贾珠身边的大丫鬟侍寝……
这样的生活虽然让人羡…唾弃!但这等食髓知味的刺激岂是一个少年人能够把控的?
虽然王氏明面上的确设了限制,但是暗地里面对不敢也不太愿意拒绝的贴身丫鬟,贾珠自然是予取予求。
这不,短短两年时间的旦旦而戈,贾珠的身子竟然是到了将垮未垮的边缘!
偏偏这个时候,贾珠中了秀才!
中了秀才!就说明王氏等人之前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正当的。
这个档口,贾琏若是将贾珠“身体垮了”这事说出来,可想而知那一屋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看看刚才的贾元春,哪怕是自幼与贾琏关系亲近,但是当贾珠中了秀才,而贾琏貌似高兴得不太明显的时候,这在贾元春心中竟然也是一种“不正常”!
当然这不是说元春有什么不对劲,而是说情势如此,人心如此!
是以,这个头,不出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