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叫醒了西楼。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有母狮在外掩护,三车人,不过是移动的靶子。
有人敲响了西楼家的大门。
西楼母亲搞不清状况,但她见过之前陈默车上的弹孔,只当是有人来抓陈默,一边应着门一边催陈默和西楼快逃。
陈默安慰西楼母亲无事勿惊,亲手打开了院子大门。
进门的是个黑西服差人,正是丛秘书。
见到西楼和陈默两位正主都在,丛秘书松了口气。
“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江阴城城主秘书丛书仁,下午才得到通知,沈西楼同学荣获中北高考状元的殊荣,想邀请您和沈西楼同学一起参加今日的江阴晚宴,您看方便不方便?”
西楼妈妈哪经历过这种场面?求助的看向陈默。
“走吧,这遭鸿门宴我陪你们母女趟过去。”陈默笑道。
丛秘书假意不识,看向西楼妈妈:“这位是?”
“我女婿。”西楼妈妈小声答道。
丛秘书笑道:“谁说早恋对学习有影响,原来是状元男朋友,快,一起吧。”
陈默点头就要出门,谁成想丛秘书拦住了他:“听说状元有个学习也很好的弟弟,怎么不叫上一起?”
“他住校,没回家。”陈默答道。
丛秘书再次看了陈默一眼,点点头。
“真是好男人,对小舅子的动向也这么清楚。”
“那是自然。”陈默点了支烟,吐着烟圈:“抽完烟再走,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丛秘书笑道。
陈默吐出的烟圈,被远处拿着夜视仪观察房子动向的母狮看得一清二楚。
烟圈极其有规律,按照摩斯码解密应当是‘protect’,即是保护。
母狮心下了然,并未出手,架着狙击枪静观其变。
一支罢了,陈默牵着西楼的手上了车,西楼母亲紧随其后。
西楼小手攥陈默极紧,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一切有我。
人都到齐,陈默几人坐的车被夹在了中间,前后皆有车保驾护航,有那么一瞬间,西楼母亲都觉得风光上这么一把,这辈子都值了。
执法署的牌子开路,一路畅行无阻,不多时三车就到了琛兰订的会所。
江阴的上城区较之科特更加繁华和纸醉金迷,闪烁着金色LED光芒的会所璀璨的如同皇宫。
西楼母女都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下车。
丛秘书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默嘿嘿一笑,跟在西楼母女身后进了会所。
“琛城主知道我们江阴城出了位状元,分数之高在母星都能排进前十,特意亲自到场接待,您可千万要赏脸。”丛秘书在西楼母亲身旁说道。
西楼母亲哪接触过这个?嘴角蠕动半天,只是小声道:“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进了能源口,以后咱西楼也是大人物。”陈默笑道。
丛秘书盯着陈默,陈默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
丛秘书笑了。
“没错没错,就像陈先生说的一样,进了能源口,以后西楼同学也是大人物。”
“我貌似没告诉过你我姓什么吧?”陈默接过了话头:“有啥事儿就大大方方的说,调过我背景何必装作不认识?装蒜这种活儿,是在不适合你们这些大人物做。”
丛秘书不愠不恼,依旧笑呵呵。
陈默也不再怼他,一行人跟在服务员身后到了琛城主提前订好的包厢中。
琛城主是个四十多岁,看着挺有范儿的中年男人,短头发四方脸,看起来很是威严。
他身边数位官员,看着也都不是肥头大耳的酒囊饭袋。
琛城主深深看了陈默一眼,上前握了握西楼的手:“这就是我们的状元吧?快坐快坐,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也不尽然,我看我们沈西楼同学就是個小颜如玉嘛。”
西楼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当。
一旁的丛秘书已经告诉厨头走菜了。
不多时,仿旧时母星满汉全席的菜品一样一样端了上来,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热四荤,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冷四荤这些无不是精美佳肴。
西楼妈妈哪见过这个?一个劲擦汗道哪吃的了这么多。
琛城主不紧不慢,一边叫大家吃菜,一边唠唠叨叨中北地区的大好形势。
尤其是说到东煌兵团已经掌握了罗斯星最重要的经济产物,中北地区人民即将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的时候,看了看陈默。
陈默暗暗好笑。
静静坐着,听着琛兰吹牛逼。
叨了半天菜,最先压不住气的是丛秘书。
没把事儿办利索,无论下面人到底哪儿失职了,他的问题最大。别看现在琛兰笑呵呵,等这事儿过了,丛秘书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于是他站了出来。
“我提一杯。”丛秘书满了杯白酒,起身笑道:“今天能共聚一堂,是欢庆,也是缘分,首先要感谢我们的陈默中郎,为科特兵团立下了汗马功劳,听闻上头很快就要提拔陈兄弟到东煌兵团任职偏将,我那时就在想,天,二十五岁都不到的偏将?怕不是三十岁前就要正式授将了?往后中北地区发展,尤其是兵团建设,生态圈肃清都要仰仗陈兄弟费心。我们作为地方官员,会全力配合陈兄弟的所有行动。这杯,敬陈兄弟!”
言罢向着大家亮亮酒杯,一饮而尽。
满座叫好。
大家也纷纷起身敬酒陈默。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默也不好这会儿发作,只好起身碰杯。
西楼妈妈也是头一次知道陈默的身份。
之前见陈默一身煞气满车弹痕,还以为陈默是什么凶徒。
万万没想到自己女婿竟然是兵团的高干,而且听意思,很快就要成偏将了。
在她眼里,陈默气质从悍匪的凶煞变成了兵团成员的冷峻。
越看越顺眼。
满座干部哪能不懂丛秘书的意思,纷纷向着陈默敬酒,极尽恭维之能。
难不成这是想用车轮战灌酒灌醉我?
陈默暗自好笑。
他要动用异能解酒,别说就这几位,就在再来十桌也是白搭。
两斤半下肚,陈默脸连颜色都没变。
几位被拉来陪酒的也知道遇到了硬茬,在琛兰示意下纷纷离场。
不多时,桌上只剩下陈默一行和琛兰丛秘书五人。
一大桌子的菜,陈默没动几口。
这次,琛兰主动提酒。
“陈兄弟,之前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罚一杯。”说罢,琛兰一仰头,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陈默偏了偏头,跟了。
“既然你说是误会,我就听听解释。”
“去年高考,小丛想着我姑娘考的不算太好,咱们中北地区又急缺核子镒能方面的人才,不得已,就用西楼的名字报了上去,也让西楼白白耽误一年时间。我公务繁忙,刚刚许总督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误会。”琛兰扼腕叹息,面向西楼:“沈同学,实在是抱歉。”
西楼惊得合不拢嘴。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对照着答案估分那么高,结果却换来个名落孙山,就连老师都不让她查成绩。
教育局也阻止她复查!
原来是这样。
西楼母亲也在一旁傻了眼,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西楼去年就考上了,去年就考上了啊!白白耽误一年时间。”
丛秘书见状,赶忙上前表态。
“大姐,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再纠结太多了,是我的错,我目光短浅,让沈同学白白耽误了一年…”
“怎么补偿?妮儿学习那么好,你们…你们竟然冒名顶替,竟然…”西楼母亲已是泣不成声。
她又怎会不知道王燕到底是做什么的?美名其曰为西楼找个新出路,结果…结果…
还好西楼争气,不光今年又考上了,还傍上了这么硬的后台。
要不是自家女婿有出息,怕是到死自己都不知道女儿竟然被冒名顶替了一年。
西楼妈妈再转念一想,可千万不能被陈默知道西楼做过那么不光彩的活儿,不然…
“那个燕子,是你们的人吧?”陈默点了支烟,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西楼妈妈如同五雷轰顶,呆在当场。
丛秘书脸上的慌乱一闪即逝。
“什么燕子?”
陈默笑了:“你们玩的是真埋汰啊,冒名顶替也就算了,还想给人家彻底毁了。毁了还不算,还怕人家死了,要核实学位证的时候没人帮忙怎么办?不愧是江阴城高干,是真他妈阴啊。”
“你…燕子姐是你们指派…”沈西楼不敢置信,哆哆嗦嗦指着琛兰。
“够了。”琛兰起身,面色一沉:“我不知道你说的燕子是什么人,我怀揣着诚意来道歉,想要给予西楼家人一些补偿,陈中郎,您不能体谅一下她们母女的心情吗?”
陈默怒极反笑。
“来,说说你的补偿。”
“我可以以救危扶困的名义为她们一家拨款一百万,沈同学弟弟的义体纳入城署医保,沈同学母亲的病也可以免费医治,至于沈同学,可以到城政来上班,我可以用城政的名义和沈同学签订终身合约,永不解雇。”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让西楼继续上学吗?继续上学,继续上报伱的西洋镜不就被戳穿了吗?说到底,你想用最低的筹码换来最高的收益,你不舍得付出什么,却想自己姑娘继续以西楼名义上学,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陈默起身,手搭在西楼肩膀上:“她,会到母星最好的学校上学,你女儿,得灰溜溜的滚回来,当然,你可以选择武力解决,虽然不知道你的人手安排…你可以试试能不能留下我。”
“陈中郎,没想到你这么天真。”丛秘书自然不能再让城主出马,坏人的角色,他全都揽了下来:“沈同学的学籍和户籍都已经被调走了,现在已经在母星上学了。换句话说,真正的沈西楼已经在母星上学了,你这个冒牌货怎么可能再上一次?”
陈默眼约眯越紧,眼见成了条危险的缝。
丛秘书赶紧拿起手机:“中郎,您千万别着急,先接个电话。”
陈默右眼皮狂跳,从丛秘书手中接过手机。
“喂?”
“陈默,逃,有诈。”
电话那头是母狮虚弱的声音。
“你还好吗?”
“我…”
没等母狮回话,电话就被挂断。
陈默鼻息沉重,如同斗败的公牛。
母狮都被抓了,清秋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他回头看了眼失神的西楼母女,再次看向琛兰。
“你想怎么样?”
“堵在江阴城出城口的人马,立刻撤军!你们这些武装分子真是无法无天,连江阴的大门都敢堵!”琛兰站起身,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至于沈同学的事,就按我说的来吧。母星人口众多,条件艰苦,作为补偿,我会让沈同学和她的家人后半辈子无忧。”
陈默冷笑。
“如果我说不呢?”
“虽然非常不想威胁你,但是你的同伴…啊?!!!”
丛秘书话说到一半,被陈默扯着拿电话的手,生生从肩膀撕断。
血光迸溅。
“啊!!啊!!救我…啊!”
丛秘书跌坐在凳子上,拿起餐布捂着右臂参差不齐的伤口歇斯底里的大喊。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包括暗中保护城主的几名异能好手。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拿着断臂当做棒槌,狠狠抡在丛秘书脑袋上。
丛秘书的喊声戛然而止。
不是晕过去了。
看着脖子倾斜的角度,应该是被打断了颈椎,死的不能再死了。
琛兰也没想到面前的疯子一言不合竟敢杀人,强装镇定和陈默对视。
陈默扔掉断臂,擦了擦手。
“你听好,我的人,但凡掉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们家,上到八十岁老太,下到襁褓的婴孩,有一个算一个,杀的鸡犬不留。别他妈用任何事儿威胁我,不然我就让江阴出城口的武装部队打进来,把城政大楼轰平。”
“你这是在破坏中北地区铁板一块的大好局面。”琛兰颤抖指着陈默。
“去你妈的大好局面。”
陈默笑的格外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