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见梁月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老板娘疑惑地问道。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称得上真诚。
但就是这种诡异的感觉,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汤的味道……有什么不对吗?”
老板娘拿起汤勺,在瓦罐里盛了一碗鸡汤,奶白色的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的确非常诱人。
但秦满江几人分明看到……她用汤勺拨开了那只惨白的手掌。
诡异的氛围笼罩着几人,老板娘视若无睹,她端起碗,轻轻吹了几下。
“呼……”
几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将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咕噜——”
她的喉结动了一下,咽下去了。
“呕……”如果只是一具尸体,梁月倒不会有这种反应,但……这是人手炖的汤啊!
“没问题啊?”老板娘放下碗,看向反应最激烈的梁月。
“小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梁月连连摆手,刚要说话,却被陈瑜提前一步说道:“雾气太大,她可能受了凉,老板娘,能准备一些姜水吗?”
老板娘这才放下心来,担心地看了一眼梁月:“好,感冒前期千万不能放松,我这就去煮一碗姜水。”
“不……”梁月不想要什么姜水,鸡汤是用人手炖的,鬼知道姜水她是拿什么玩意儿熬的!
然而陈瑜却偷偷掐了她一把,示意她别说话。
老板娘放下了碗,转身刚要走,却又突然扭过头来,笑着说:
“大家快吃吧。”
“岛上鸡肉不多,不吃光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这句话单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看着瓦罐里那只手掌,几人的神情都不太自然。
老板娘走后,富二代公子哥王百万第一个说道:
“那疯婆子从哪里搞来的手掌炖汤?”
见大家都不说话,游鱼甚至依旧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在写写画画,他烦躁地吼了一句:“都装聋作哑是吧?那就一起等死吧!”
倒是严潇,作为医生的他皱着眉头坐下,拿起刚才老板娘用过的勺子,又拿起一个碗。
“喂,你不会真要喝这玩意儿吧?”
王百万歪着身子离他远了点。
却见严潇把鸡汤舀进了碗里,仔细闻了闻,抬头看向大家:“这的确是鸡汤。”
众人都不傻,闻言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鸡汤的独特香味的确不是其他食材能炖煮出来的,但大家看到的,分明是一只手掌……
“难道我们的眼睛被动了手脚?”
王百万嘀咕道,他摘下墨镜,凑近到瓦罐跟前仔细瞧了一眼,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是真手,不可能是幻觉!”
“老板娘的神情你们觉得可疑吗?”陈瑜问道。
“可疑!”
“正常!”
王百万和梁月给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感受。
“秦先生呢?你怎么看。”陈瑜忽然扭头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秦满江。
秦满江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提到自己,便说道:“我只是在想,之前在街上也碰到一个人抱着瓦罐鸡汤回家去了,同样的瓦罐,同样的鸡汤,同样的香味,这应该不是巧合。”
他提到的这件事让当时在场的陈瑜和严潇也想了起来,没错,的确有那么一回事,还让大家让路来着。
“他的瓦罐鸡汤没有开盖,如果里面也是一只手掌,那问题要么出现在我们身上,要么出现在原住民身上。”陈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大家闻着是鸡汤,看着是手掌,而原住民认为这就是一只鸡炖出来的鸡汤。
可是,万一那真的手掌呢?
“也可能这个岛上的所有活物都或多或少被影响了感官。”秦满江补充道。
他的这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整個岛上的人感官都受到了影响,一直以为自己用来炖汤的是鸡,炖出来的是鸡汤……
如果那些不是鸡呢?
细细一想,令人不寒而栗。
“那……我们是吃……还是不吃啊……”
梁月脸色白得吓人,她实在没办法盯着那一瓦罐的鸡汤硬吃下去。
“应该还有其他菜吧,总不至于所有菜都是人手做的。”
梁月自我安慰的话音刚落下,就又听到了老板娘的声音:
“什么人手?”
老板娘端着菜过来了。
爆炒猪肝,麻辣兔丁,扣肉……
“老……老板娘,这些是什么肉啊?”
老板娘一脸奇怪地看着梁月:“小姑娘,这是猪肝,这是兔肉,这是猪肉啊,你要不要去镇医务所看看?”
梁月连连摇头,她不敢再说话了。
“怎么还没吃呢?”老板娘故作生气,“是嫌我的手艺不好吗?”
如果不是这些菜,大家本来跟老板娘相处得非常融洽。
今天刚来到这里,这位老板娘就十分热情,而且颇为健谈。
可今晚菜一上,一切都变了。
“都坐下吃饭吧。”
秦满江忽然说道。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他,现在唯一一个安之若素地坐着的,只有那个抱着笔记本,一直在写写画画,做着自己的事,不知所谓的游鱼。
“对嘛,听这位小哥的。”
老板娘对着秦满江一笑,又转身去了厨房:“你们等等啊,还有其他菜。”
见老板娘走了,王百万凑到秦满江跟前,低声说道:“喂!你疯了?”
“这些东西能吃吗?”
秦满江反问道:“那你带上足够的食物了吗?”
王百万刚想嘴硬,却发现秦满江说的是事实。
不吃就没得吃,鬼知道他们要在蝴蝶岛待多久。
“去厨房看看,至少找个我们认识的食材做饭吧!”
他还算理智地说道。
一旁,医生和律师一直看着厨房,严潇说道:“我认为,岛上的原住民被改变了某些认知。”
“嗯,我也这样想。”
陈瑜点点头:“我们眼中的人手,是他们眼中的鸡肉。”
“也许在他们眼中很正常的东西,在我们眼中……就是厉鬼。”
“我刚来岛上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虽然很淡,有花香压住,但一直没散。”严潇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现在还有。”
“总之,小心点,我可不想你死在我前面。”陈瑜笑着说了一句。
严潇没有接话。
这时,秦满江忽然感觉到有东西在碰自己的手臂。
他侧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视线逐渐往上,头发又黑又长,披散在身后的游鱼正盯着他,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是让我看的意思?
秦满江低头看去,笔记本上画着的是……
我?
但这扭曲的面孔,狰狞的筋脉,张得很大的嘴,怎么了?
游鱼用笔一指,秦满江顺着她的笔尖看去。
画上,秦满江仰头张开的嘴里,有一只蝴蝶正在往外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