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漩涡鸣人挨了辉夜怜一番结结实实的嘴炮,陷入到了对过往的追忆与自我怀疑当中,而另外一边,宇智波左助则在与木叶高层们的交流结束之后,忍不住开始了接二连三的叹气。
“左助,从刚刚走出会场开始,你就时不时地在那边叹气……是因为四代大人提的问题有些过于尖锐和频繁了吗?”
看着弟弟面对着刚刚端上来的一盘热乎乎的团子又陷入了沉思的模样,宇智波鼬不禁有些担心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不,那种事情,倒是没有。”
宇智波左助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稍微有些落寞,又稍微有些羡慕地说道:
“我只是因为见到了还活着的四代火影本人,并且从他的言行举止当中,看到出了他和三代火影以及其他木叶高层们之间的不同,所以忍不住有些感慨而已……”
回想着那个认真地聆听着自己的每一段发言,总是能够在自己做好了准备之后,再适时地说出经过斟酌的提问,并且能够十分诚恳地为发言中的不当之处进行道歉的金发男子,宇智波左助忍不住长叹了一大口气。
假如,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没有在九尾之乱的时候死去,而是好好地活了下来,并以火影的身份来好好治理木叶的话,那么无论是宇智波一族内部想要叛出木叶的声音,还是后来的灭族之夜,应该都会在无声无息之中,就消融在他的认真、诚恳、优秀与阳光之下吧?
而作为木叶第一个平民出身的火影,波风水门的胸襟,应该也是能够容许自己的继任者来自宇智波一族的吧?
以波风水门如果没有死在九尾之乱这一假设为起点,宇智波左助的思绪开始无穷无尽地发散开来。
他看到了被波风水门委以重任,并最终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五代火影的宇智波鼬;
看到了在宇智波鼬的治下将自己的骄傲与优秀进一步发扬光大的宇智波一族,以及理所当然一般追逐着哥哥的背影,一边暗中与哥哥较劲,一边又发自真心地维护着哥哥作为火影的荣光的自己;
他看到了不再因为孤儿和人柱力的身份,被木叶的人们所排斥、恐惧和疏远的漩涡鸣人,看到了对方大言不惭地说着要成为比鼬更加出色的火影,然后和自己互相成为促进对方进步的宿敌;
……
虽然说宇智波左助知道,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童年时的痛苦与磨难,没有体会过那些撕心裂肺的失去与悲恸,无论是自己还是漩涡鸣人,都不大可能成长为像后来那么强大的忍者,整个忍界也很可能会因为自己和鸣人这两个“救世主”没有成长起来,而被拖入到无限月读的永恒梦境之中……
但宇智波左助还是忍不住会觉得,比起历经痛苦与折磨而成为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他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够在家人的陪伴之下长大,在与鸣人的良性竞争、你追我赶中不断变强,在对哥哥的背影半是憧憬又半是不服输的心情中前进,并最终和值得他付出与守护的木叶忍者们一起,迎接与复苏的卯之女神的最终一战。
大概是因为那样的幻想太过温暖的关系,以至于宇智波左助那已经习惯了冷漠的脸上,也缓缓浮现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意来,而看着宇智波左助那情不自禁的微笑,宇智波鼬的心情,却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以自己所熟悉的弟弟为参考,以这个来自未来几十年后的“弟弟”平时总是澹漠、紧绷着的表情为参照,宇智波鼬甚至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也知道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弟弟,并不是主动选择变成现在这样一个连笑容都很少会露出的冷漠模样的。
那么,一步步把他逼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的人,是谁呢?
是那些思想老旧,固步自封,把持着权利不肯交出的木叶老人,是被束缚在忍者这个职业的局限性当中来回打转却毫不自知的忍者们,是明明没有能够改变一切能力,却总是想要一个人把事情全部解决完毕的,傲慢无比的自己。
“忍界擅长打打杀杀的天才多了去了,可他们真的有杀出一个什么结果来么?没有,他们得到的结果,除了战争从不改变,以及无比初级的仇恨连锁理论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要存在着仇恨的两个领导者之间达成了和解,两个存在着利益冲突的村子之间便可以就此化敌为友,永远不再相互侵犯了?只要大家愿意坐下来谈谈,和平就能真正到来了?只要忍者们的心中都期待着和平,就不会再有人想要挑起战争了?”
“没有人认真地去思考这些问题,把里面核心的矛盾与冲突抽丝剥茧地分离出来进行研究,然后将对这些问题的分析教给更多能够理解它们的人,忍者就永远都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所以多读点书,多看看历史,好好地把具有忍界特色的哲学思考和人文学科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这可比你想方设法地去开一双万花筒写轮眼要有价值多了……嗯,至少在我在的时候,是这样的。”
将脑海中突然泛起的辉夜怜的叮嘱重新压下去,宇智波鼬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着正因为手中那串加了甜的四色团子而忍不住面露难色的宇智波左助,很是正经地喊起了对方的名字。
“左助。”
“嗯?怎么了,鼬?”宇智波左助艰难地咽下了对他来说甜得有些过头了的团子,疑惑地看向了一脸正色的宇智波鼬。
“你们是通过那个可以穿越时空的大筒木宝物,来到我们的这个时代的,对吧?”
“嗯,对的,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它可以把人从未来带回到过去的话……那么可不可以反过来,把来自过去的人,带去到未来的世界呢?”
宇智波鼬的提问让宇智波左助下意识地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但一想到自己面前的人是完全没有经历过那些黑暗的好哥哥宇智波鼬,他的表情又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推测道:
“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之前大筒木浦式就是想要利用‘犁’穿越时间回到忍界的过去,从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鸣人体内夺取九尾,并带回到我们所在的时代,作为复活十尾的素材……问这个干什么,鼬?”
“大概是因为好奇,以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有些疯狂的想法吧。”
宇智波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看着宇智波左助,正襟危坐,态度诚恳地说道:
“虽然我知道这个想法有些疯狂,也有些无礼和冒犯,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左助你们回到未来的时候,跟着你们一起去你们所在的那个未来看一看。”
“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了,鼬?”
宇智波左助倒是没有直接一口回绝宇智波鼬的请求,反而是很认真地向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文绉绉的哥哥询问起了他想要这么做的理由。
“大概,是想要在正式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之前,再多增加一些自己的见闻,并且通过对一个没有生而知之的水影大人存在的世界的历史发展进行研究,来更加深入地剖析忍者这个职业的起源,发展以及局限性,好让忍界的人们能够更容易、更清晰地理解从雾隐开始的那些改革手段,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宇智波鼬给出了这样一个对宇智波左助来说,属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
“你还是这副喜欢为了大多数人去考虑的性格呢,鼬。”宇智波左助放下了手中的团子,用有些怀念的口气说道。
“也不完全算是为了忍界的其他人了……”
宇智波鼬推了推自己的平光眼镜,坦率地说道:
“我从水影大人那里听取了很多的教诲,也学习了很多的理论知识,其中就有一条叫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去你们的时代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正常情况下的历史,是否能够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去进行分析和验证……”
“也就是说,这算是你的个人私欲吗,鼬?”
“啊,就当做是我的任性吧,左助……可以吗?”宇智波鼬略微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会去和鸣人谈谈的。”宇智波左助深吸了一口气,用右手握住了宇智波鼬的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帮助你实现你个人的自私愿望啊,鼬。”
“左助……”
“鼬……”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各自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喜悦的自己,以及激动的对方。
而在距离他们所坐的位置不远的街道上,因为不甘心偷听失败而和波风鸣人一起,一路尾随着两人过来的宇智波左助(小),此时已经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绿,一幅当场开启写轮眼甚至是万花筒写轮眼都丝毫不奇怪的模样。
而在他身边的波风鸣人却一脸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道:
“喂,不觉得那个大叔版本的你,要比真正的你更合适呆在你家尼桑的身边吗,左助?”
“呼……呼……波!风!鸣!人!你就这么想要去死吗!?”
“急了?可我说的有错么?你家尼桑都已经和大叔版本的你约定好要和他一起去未来看看了,还承认这是他个人的自私愿望了……他有这么认真地对你说过这种话么,宇智波左助?”
“……波风鸣人。”宇智波左助(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样?”波风鸣人歪了歪头,半点自觉都没有地反问道。
“我要杀你!一!千!遍!也!不!够!
!”
顶着一双三勾玉的血红眼睛,宇智波左助(小)气急败坏地朝着波风鸣人扑了过去,当场就和这个从小认识的恶友原地扭打在了一起。
而在路人的惊呼声中注意到了这边动静的宇智波左助(大),则因为宇智波左助(小)眼眶中闪烁着的那双三勾玉的写轮眼,而忍不住嘴角抽搐,并露出了一个很是尴尬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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