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辈子真的就只为自己的骄傲而活着。”楚子航轻声说。
在卡塞尔学院里,并非每一个人都喜欢恺撒,他的中二,他的挥金如土,他的飞扬跋扈,毫无疑问都契合人们对一介富二代的想象。
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他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只为了证明自己而活着,家族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自己降生在这样一个地方,那么他就有足够的自由去实现追求自我价值的人生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你也没什么资格说我。”恺撒耸耸肩,“你不会允许自己死在这种地方的,如果死侍群真的不计一切代价的进攻,你给自己的结局肯定是爆血然后完全引爆君焰与他们同归于尽,路明菲想给悼念一下都找不到骨灰塞进罐子里。”
楚子航少有的笑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转瞬间又恢复成那个冰冷的杀胚。恺撒说没错,那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朋友,更可能是你的对手,因为他会为了打败你无所不用其极,迫切地想要知道你的一切来寻找弱点。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没有地方可去,可以来中国找我。我家还算有点钱,可以提供给你一笔重新开始人生的资金,足够你开个店什么的。”楚子航把那枚贤者之石子弹装进自己的手枪里,正好合适,标准口径。
“谢了,但我不会从我的对手那里领情的,你们中国人都说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说一句真香的。”恺撒夹着雪茄,面向死侍群吐出一个挑衅的烟圈,“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有一张挂记在学生会小弟名头上的卡,里面存着我自己的钱,和加图索没有半毛关系的钱,都是我跟那些欧洲富二代赌打赌赚来的,他们用自己的爱车赌我越野赛赢不了他们,然后就把车输给了我,我拿去换成美金存进银行,本金来源于在学校咖啡厅打过的工。”
“有计划就说明你真的做好了一切准备,身体力行,这是好事,不过你打算去哪?”
“就在日本吧,这里没有加图索家的产业,而且我们现在和日本黑道混的关系不错不是么?不算是人生地不熟,开个店什么的也没人敢问我要保护费,我挺会做东西吃的,樱花妹们应该会喜欢精致又上档次的宫廷甜点。”恺撒把雪茄丢进海水里,缓缓执起狄克推多横在眼前,“不过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得先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顺便拯救一下东京城,不然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黄金童燃烧起来,浑身升腾起灼热的白气,无形的领域扩散开来笼罩着整个空间,透明而尖锐的影子子弹般倾泻出去,急速流动的风影中是成百上千的吸血镰鼬群,它们挥舞利爪张开枪簇般的利齿,正面扑向死侍群。
顷刻间死侍群里就爆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有的从天上坠落,有的在水中翻滚,有的疯狂撕咬身边的一切,却找不到是什么东西在进攻它们,一片片能阻挡子弹的鳞甲血肉生生被吸血镰的爪子撕扯下来,露出森严的古铜色骨骼。
死侍群彻底发了疯,不顾一切地冲向恺撒,恺撒把最后几发子弹清空,提着狄克推多直扑死侍群。
恺撒创造出来的时间不会很多,楚子航抓紧时间把爆血提升到了二度,他在一瞬间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缥缈虚无的力量这种概念,在手指的紧握中仿佛切实地抓住了。他横起手臂,口中低吟古老的咒文,勐地向前挥臂,以打响指的方式释放起君焰。
笔直的手指在这一瞬间承担起了引导的作用,高压把君焰压缩成锥形的火龙卷,朝着面前的墙壁喷射,没有任何纯粹的爆炸,有的只是炽热和燃烧,墙面发出嗤嗤的声响,燃烧的似乎不是建筑材料,而是某种活生生的生物,整个高天原都诡异地扭曲起来,正在扑向恺撒的死侍纷纷踩不住地面滑到,恺撒把刀插进脚下稳住身形。
封闭的墙面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里面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森白的骨头,周围缠绕着筋膜般的血肉。楚子航心中勐跳了一下,难道他们不是在什么类似盗梦的尼伯龙根空间中,而是某种活着的东西?
来不及多想了,君焰的威力不够,就只有加上贤者之石,楚子航瞄准骨骼打出那发特制的子弹,石英外壁崩溃,纯净的火元素暴露在空气中,焰流熊熊燃烧撞击前面,不会向着反方向扩散,而是沿着整个前面朝左右流水般延伸开来,把沿路的死侍和水流全部点燃。
这真是神奇的一幕,纯粹的燃烧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和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一样,静态的高温产生了类似爆炸的效果却并不是爆炸,灼热的气流钻进苍白的骨骼周围,把那些蠕动的血肉烧烤到蜷缩起来,如同一支掘地的冲击钻,越来越深,直到最后骨骼龟裂整个高天原天翻地覆,在如同地震般的强烈失重感里,密闭的墙面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隐约流露出深邃的光。
“恺撒!”楚子航大吼,他没有太多时间,迎着那道光冲过去,村雨荡开绵绵流水,把唯一的出路切割的越来越大。
恺撒把打空了的枪械丢进死侍的嘴里,用刀剑一举贯穿了那张离他最近的嘴,回头发力在没过腰间的水中跋涉。从他们开始战斗到现在,水位一直都在增加,最开始只是小腿,现在已经到了半人高,如果他们没有尝试拼死一搏,最后就算能打赢死侍也会因为没有空气而活活憋死。
楚子航盘伏在洞口,努力向恺撒伸出手,那个好不容易才打造出来的出口正在被修复,刚开始村雨还能和它抗衡,但现在它复原的速度正在越来越快。
手指终于勾搭到了一起,旋即是勐力的相握,楚子航发力把恺撒提了上来,两个人一起用臂膀撞向即将修复的墙面,那种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到了肚子里,紧实的肌肉和骨骼抚摸着他们的身体,往前摸索的道路就像身处在巨蛇的腹中。
他们终于从高天原里钻了出来,立刻迎来了恐怖的失重感,这个高天原居然是在天上!楚子航和恺撒不约而同地下坠,没有任何着力点可用。
下方是浩瀚的黑海,两个人先后掉进海面,然后像海豚探头那样钻了出来,旁边就是陡峭的岩壁,岩壁下面有一块向着海面的凸起,他们奋力爬向这唯一的着陆点,疲惫地登陆上去,索性就直接大字敞开了躺平。他们俩都已经近乎体力透支,爆血的代价是沉重的,短暂的精进期过后迎来的是潮水般的无力感。
现在他们才有空观察这个真正的尼伯龙根世界,一切都是扭曲而疯狂的,所有的建筑都在高天上倒悬,交错,甚至挤在一起,远处有一条高架路蜿蜒盘旋,那似乎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通路,如果他们想要回到那里,还得爬过头顶上的峭壁。不过这对正常情况下的他们来说没什么问题,学院的训练里就常常有野外攀岩的科目。
“让我多躺一会儿再动身!”恺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我想我们还得继续逃命。”楚子航的脸色苍白,他的黄金童中倒映着远方的海天。
恺撒爬起来看了一眼,立刻跟楚子航一起扑向岩壁,就算没有力气也要爬上去,呆在这里必死无疑!
远方的海面上,层层叠叠的潮头已经隐约露出了端倪,在尼伯龙根世界中,水是没有活力的死水,它们不会流动,没有声音,更不会遵循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诸如海啸这类自然活动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但现在海啸就出现在两个人远方的海面上,规模远比东京湾被海啸第一波袭击的时候要大,如果说那一波只是人类想象中的海啸袭击,大半个城市都会受损,那么这一次的海啸就是天地变色足以毁灭陆地的狂潮。
人类历史上有记载最大规模的海啸发生在阿拉斯加利图亚海湾,那场海啸的峰顶高度是524米,比上海的东方明珠塔都要高。如今那场海啸还只是在远处发生,但在楚子航的眼睛中已经看到海啸的高度几乎链接到天幕的顶端上去了,宛如通天彻地的巴别塔。如果它到近处来会是多高?那是不是要以公里来计算?在这种级别的海啸面前没有任何人力可以幸存,呆在一块海面峭壁上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海水的冲击力就足够杀死他们。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恺撒一边咆孝一边爆发出生平最大的潜能攀岩,这种感觉就好像狗屎冒险电影,前脚你才从古尸遍地的神庙里逃出来,后脚你又发现自己掉进了侏罗纪公园,那颗导致恐龙灭绝的陨石刚刚从天上掉下来!
这时黑色的直升机掠空而来,下面拖着救生缆绳,雪亮的灯光罩住了恺撒和楚子航。
当他们精疲力尽地登上直升机舱门时,一双手分别抓住他们的肩膀,把他们带进了直升机。
“怎么是你?”看清楚这万分及时的救援人,恺撒惊呆了。
“整个东京都被卷入尼伯龙根,我也受到了波及。”帕西·加图索驾驶着直升机快速抬升高度,否则惊人的海啸会把他们卷进去。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恺撒和楚子航脱下身上的西装拧水,这种东西沾染了太多水之后就会变得非常沉重,感觉就像披着全套野战装备。
“来为了卡塞尔学院提供屠龙的武器,白王苏醒,单靠七宗罪是没有用的。但是很遗憾,谁都没有料到白王会隐藏在尼伯龙根中苏醒,我们的武器没有办法打到这里来,和外界的通讯中断了。”帕西说,“所以家主启用了后备方案,在采取行动之前,我得先来找到您。”
恺撒的手停滞了一秒钟,他没想到庞贝那个混蛋居然也会插手这件事情,按照家族的作风,不应该是提供武器和资金,然后看着昂热冲锋陷阵拍手叫好么?
直升机的高度仪表盘显示抵达了1800米,海啸就在他们下方奔腾而过,激流的白沫像是敲响末日的丧钟,直奔高架桥而去,没有声音,没有警报,所过之处带来的只会是死亡。高度接近1800米,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啸,真该庆幸这种恐怖袭击发生在尼伯龙根里,否则整个日本都难逃噩运,这种恐怖海啸足够摧毁整个东京都市圈,日本国力必将被重创。
“说说你们的备用方案是什么。”恺撒看向帕西。
“抱歉,这项内容暂时对您不公开。”
清冷的刀光一闪而过,狄克推多架在帕西的脖子上,恺撒的眼中隐含着冰冷的怒意,楚子航冷眼旁观,这是加图索家的家事,作为外人,他实在不好插手。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庞贝也来了东京,帕西也在,还说是来送武器的,这说明加图索家肯定知道点什么,但恺撒自己却一无所知。这听上去像是一种背叛,家族的人可以放纵恺撒任凭他为所欲为,但涉及到核心的秘密时,一个浪荡叛逆的继承人是没有权利知道的。
“您不会对我动手的,所以还是别用这种把戏了,会拉低您在同学心目中的形象。”帕西瞟了一眼楚子航,伸手打开自己座位旁边的一个保温箱,推向恺撒,“您已经很辛苦了,请暂时休息一阵子,静观事态的发展。如果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可以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动手也不晚。”
箱子里是满满一打Suntory的啤酒,浸泡在冰块中,这是日本本土的品牌,但因为价格相对廉价,恺撒在高天原混了那么久甚至没见过,这种酒的利润空间不高,没法登上高天原的菜单。
“事发突然,没办法准备您喜欢的品类,请勉强将就一下。”帕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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