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早已恢复人形的程安默默放下手机，眼神奇怪地看了眼坐在地上、不断干呕的李小杰。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我旁边就有个天庭的成员！活的！差点死的那种！
“天庭和警方不对付？他们应该是有合作，属于不同部门，大方向上统一目标，但落实到实处时，则有了各自不同的准则？”
程安心中有所猜测。
他先是贴在程予衣胸口，仔仔细细地听了会儿妹妹的心跳声，初步判断她身体没有异常后，才放心。
接着，程安望向李小杰，目光闪烁：
“刚才事态紧急，生死攸关，直接在他面前展露了变身形态，实属无奈之举；
“但此人乃是天庭成员，他一旦回去汇报情况，必然整个天庭都会知道，那个曾和某地警方有所冲突的狗头人，就是我程安！
“如此一来，我在警方后续肯定会被贴上此人脑后有反骨的标签，再难得到警方的信任，徒惹猜忌和麻烦；
“而天庭也绝对不会与我亲善，因为我是五行天的成员，隶属于完全不受他们控制、地位超然的首席，这显然是官方只能在明面上让步、背地里绝对不会妥协的事情！
“这人的能力虽然有点用，但他既然已经进了天庭，留着他，必成大患……”
一念及此，程安看李小杰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这事牵扯到自身立足之根本，不论如何，即便被人唾骂过河拆桥，他也不愿置身险地的。
看了看前方巨大的混沌油膜，程安的心渐渐变冷。
今夜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那么就算再多死一个。
也是那恐怖诡异的阳关道，和那化为姻缘菩萨的“堕落欲佛”干的！
和我普通人类程安又有什么关系？
这两尊魔种，都是第五境以上的实力！甚至有可能达到了第六境，半神的级别！
程安完全相信，即便是天庭现在倾巢而出，也只能干瞪眼，等对方自行离去。
火器根本无用，因为这俩都是偏神秘侧的五仙类，不是以肉身技能系为主要群体的五虫类。
官方根本没有办法，通过这两只强大恐怖的怪物，追责到他头上。
有本事你就进去阳关道，去找那尊邪神亲自对峙！
“所以，不论如何，李小杰今天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抱歉，你或许是个好人，但我不能在这里就倒下……”
程安抬起手，却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毕竟是个活人，之前还是个颇有作用的工具人，没有他的话，程安也不知道，可以从牌楼底下直接冲出来。
或许，他刚刚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我的样子？
超凡者见多识广，一个会变成半人半怪的异肢术超凡者而已，又不是没见过，能有多稀奇？
程安在心中，尝试给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寻找位置。
就在这时，干呕不断，拼命咳嗽的李小杰，倏忽间抬起头问道：
“程安学长，你就是五行天的狗头人，对不对！”
程安面部一僵，旋即露出笑容：“……呵呵，你的眼光真准。快起来吧，天气冷，别在地上坐太久。”
好啊，真好！这可是你自己要寻死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程安走向李小杰，一副要把他拉起来的模样。
他背在腰后的手已经握爪成拳，这一路过来，程安依照对李小杰的判断，知道对方与他的实力差距很大。
只需要一拳，他就有十足把握，可以干掉对方。
李小杰却是很兴奋地说道：“我在共济会论坛里，见到过首席发言，我还在天庭的办公室里，看到过的你的档桉视频，你刚才一变身，我一开始吓得不行，后来我就认出你来了。”
“是吗？”
“是啊！”
“那可真巧。”
程安皮笑肉不笑，定睛在了李小杰毫无防备的两侧太阳穴，拳头逐渐握紧。
不到一米的距离……我这一拳下去，保管他头颅炸开，脑浆迸裂，当场归西……
正要下手的时候，李小杰继续双眼明亮的说道：“学长，您有没有见过首席？他强不强？他可是现世第一超凡，比我们天庭里超凡计划启动时间都要早整整一次星门的时间！”
嗯？所以天庭已经启动了一个名为超凡计划的项目，开始有规划的培养超凡者了？
程安微微挑眉，随口答道：“现世没有见过，我与首席是在彼方中相遇的，受到过首席的指定。”
李小杰大惊失色：“什么？彼方？那，那你见到的，岂不是，岂不是一位真神？”
“嗯。”程安信口胡诌。
李小杰双眼放光地，锲而不舍问道：“那，她有多强？和我们今天遇到的邪神相比呢？”
“就这俩？看一眼的事情罢了。”程安露轻笑一声，态度高傲，仿佛刚才落荒而逃的根本不是他。
李小杰吃惊道：“首席只需要看一眼，这两尊强大的怪物就灰飞烟灭了吗？”
“你在说什么呢？”
程安嘿嘿一笑，这个人快要死了，他不介意在对方面前装装逼。
他脸上‘邪魅一笑’，表情崇拜地说道：“是如同它们胆敢冒犯，胆敢看首席一眼，它们就要死！”
什么！
李小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不是她来看你，而是你看她一眼，你就死了？！
太恐怖了！要知道这两尊可也是至少第五境以上的强大存在啊！
首席原来恐怖如斯吗？！
难怪程安学长一路过来，都是无比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首席这样的存在，作为靠山，难怪他根本没把这两只邪恶丑陋的东西放在眼里！
这就是眼界！这就是个人境界的高低！
亲眼见过首席那样的真神存在，自然看不上这些乡野邪神！
“唉，李小杰啊李小杰，和人家比起来，你区区一个辅助性的一境超凡，还是太蹩脚了啊！”
李小杰又是大受震撼，又是有些自惭形秽，对眼前这位学长无比的羡慕起来。
倘若我也能跟随首席大人就好了……额，五行天是不是也可以招人？我配不配加入？
正想着，他身前程安已经澹澹道：“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哦，好。”李小杰顺势站了起来。
他看到程安慢慢伸出了手，心想大家看似今天都是联手才跑出来，其实前途差距巨大。
今日一别，来日若再相遇，恐怕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的差距了。
他心中有些苦涩，突然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赶在程安动手‘送他上路’之前，李小杰脱口而出道：“学长！你们五行天，还招不招收新成员？”
“嗯……嗯？”程安动作略微停滞，“你既然已经加入天庭，应该知道一女不事二夫，一士不从二主的道理。”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加入天庭，也是被逼的，本来我是参加了本地的一个民间超凡者聚会，结果被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举报，我们六七个野生超凡者，一锅被他们端了，被逼无奈才加入天庭！否则就要把我关押起来，我对他们根本没有忠心可言！”
程安看着他的眼睛，发现这小子说话时眼睛倒是纯净，再加上自己也有过高中生自命不凡的叛逆期，因此判断李小杰不似说谎的样子。
李小杰接着道：“其实自从首席在论坛第一次发言，我就特别想跟着这样的大老了！学长，我如果跟着你，能否加入五行天？”
“额……”程安张了张嘴。
不等程安说话，李小杰就急忙说道：“学长，你不用多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觉得一个人对组织应该忠心耿耿，我这样做，可能根本没有人看得上我！
“但是，我进入天庭又不是我自愿的，我如果能加入五行天，我一定誓死效忠，永不背叛！我发誓，我可以在彼方，向首席的另一个身份发誓，有真神作为担保，我的忠诚绝对可靠！
“而且，而且！这可以变成我的优势，我可以在天庭获得一些内部的机密消息，我可以作为五行天安插在天庭的棋子，我是关键重要人物！”
“……”程安表情有些僵硬。
什么关键重要任务，这位小同志的中二之魂有点炽烈，挺能把自己当回事的……
而且你把话全都说完了，我总不能告诉你，彼方的‘真神’就是我自己，而我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回应你们吧？
因为所谓的‘真神’根本不是我啊……
直接告诉你，会不会导致首席的逼格掉光……
当然，把你杀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程安眼睛在李小杰脖子上打转。
李小杰则是越说越激动，他似乎脑子里都已经想好了未来的全部剧本，大概连哪天振臂一呼‘我乃五行天xx使者’这样的台词都想好了。
但他眼看程安不为所动，心想莫非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他不太愿意帮我这个忙？
对，一定是这样！
下一秒，李小杰双膝着地，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极有江湖气息的抱拳道：
“程安大哥，感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今天没有你在，我绝对死定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拜为义……”
“？”程安看了他一眼。
“义兄！”李小杰改口说道。
程安道：“闭嘴。”
“哦，大哥，那我加入五行天这事，您能否帮忙，通融一下？”
内应啊……
我自己是就是警方的线人，然后我在派个卧底去天庭？
程安在心中摸了摸下巴，片刻后，他正色道：“我乃是五行天青龙圣使麾下亢金龙，五行天招贤，宁缺母滥，只设立二十八星宿，作为首席的门徒，为她的左臂右膀！
“现在，位置确实还有空缺，如果要加入我们，需要对你长时间的考察期，你可愿意接受？”
他编了个像模像样的名号，非常符合高中生心中对某些存在的幻想。
果然李小杰一听，眼睛亮的像是两只火炬。
“我愿意接受！我为首席献上忠诚！”李小杰激动的宣誓说道。
“好，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程安表情严肃，渊渟岳峙的气势，让人几乎不敢和他对视。
“为什么，会想要加入我们？说你的真实想法，你只有一次机会。”他问道。
“这……”
李小杰一下子紧张起来，额头有汗流下。
大概几分钟后，他振了振精神说道：
“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点，程安大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昨天晚上在漠北中学救场的那个传武高手钱唐，是你假扮的！
“你让别人先走，自己去面对那可怕的二阶魔种，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这种敢为他人先的英雄意志，这正是我所向往的！”
“你们五行天的行事风格，救苍生于水火，实在是太令人敬佩了！这是我想加入你们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哦，是么？”
程安不置可否，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李小杰低着头，咬了咬牙道：“第二个原因，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五行天的真正实力！
“不瞒你说，像是昨天，你都把歌者傀儡杀完了，官方派来的人才姗姗来迟，让我对天庭的做事效率非常怀疑。
“还有，官方派来说是保护我们新人的家属的那个雷部高手，他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就死在里面，而你带却能轻松带我走出来阳关道这种禁地……”
有没有可能，我也不轻松？
程安静静看着他，没有打断。
李小杰眼中突然泛红，勐地抬头，斗志昂扬地看着他，用力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想如果我早就加入你们五行天的话，我的父母，他们肯定不会死的！
“和你比起来，天庭的人，太弱了！
“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弱小，到了那一天，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程安张开嘴巴，又缓缓闭上。
说着，李小杰双手拍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他磕得额头红肿，大声地，近乎哭喊着道：
“大哥，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加入五行天，求求您！帮帮我！”
唉。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首席的门徒。”
程安喟然长叹。
彻底放弃了杀他的想法。
这人脑后确有反骨。
但未必不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不等李小杰兴奋，程安继续说道：
“的候选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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