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尹道言和陆寒方两个老头子经过一系列问诊和号脉之后,终于确定了吕慈的身体是健康的,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要是泡出什么隐疾,大秦医道必将蒙受巨大的损失啊,可不能草率了。
“吕老弟,洗精伐髓很成功,你大可放心!”
吕慈挤出点笑容,心道:“我不放心的是你们俩啊。”
面前二人熬了一夜,又在外面吹了大半宿的风雨,六七十岁了有点遭不住,一个个小脸毫无血色,老尹都印堂发黑了。
经过一番寒暄,他终于是说服了俩老头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别中风了摊在这儿,再讹上自己。
不多时,小屋里清静了下来。
吕慈总算是有空好好体验一下洗精伐髓的效果了。
撸起袖子,看了看皮肤,更加的白皙紧致,摸了摸,弹性很好,甚至能感受到里面包裹肌肉的纹理,之前练武残留的伤痕已经全部消失,一攥拳头,肌肉纤维便顺着手臂蔓延而上,嶙峋纵横,形成了一副极具爆发力的画面。
吕慈看着有些懵了......这是自己的身体?
下意识的,他挥动了一下拳头,拳风瞬息间一动一静,能清晰的感觉到空气划过关节的触感。
他不知道这感觉到底是不是变强的表现,只是觉得很新奇,情不自禁的开始了如往常一样活动起筋骨来;屈膝,递肘,指尖并拢,轻盈却极为有力的在面前凌空划过,同时沉肩跟进,腰背扭转,另一只手抓着荡漾出的风,化作道道残影。
过去十年里练习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武道姿势,此刻似乎是全都陌生了一般,那些记忆在肌肉中的力量就像是灌注进了一具崭新的身体里,开始欢快肆意的驰骋,越舞越快,残影绰绰,势大力沉,肌肉并没有变得粗壮,但是在皮肤下却像是一根根铁锻的弹黄,催促着骨骼噼开空气,嗡鸣似是要破开风声。
......
黄昏时分,元澧河畔。
还没入夜便灯火奕然,就好像是拼尽全力想要彰显大秦的盛景一样。
一辆寻常马车停在了画舫前,车上走下一位公子。
船前的待客丫鬟们只是扫了一眼那辆马车,便知道了车上的人不是什么富贵之客,最廉价的木轴车,走上几里路都能把早饭颠出来,哪位有钱人家会做这种车出门。
而且再看下来的公子,一身寻常衣物,身材虽然笔挺,但手里拿着一份葱油饼啃着,这样的人,就算是进了画舫也是躲在角落里听曲儿的角色,估计连壶茶都不会点。
“公子,太阳还没落山,咱们这儿还没开始接客呢。”
丫鬟见那人走了过来,摆出职业化的微笑道。
“哦,没关系,我是来找人的。”那人很没形象的一边啃着饼,一边说道,手上的油纸快把整张脸都挡住了。
“找人?”
“嗯......我找朱砂姑娘有点事儿。”
丫鬟愣了一下,然后被对方的话逗乐了。
说话也不打草稿,花魁姑娘的秀船上去一次要多少钱?朝都城多少公子一掷千金也只能在台下远远看着其身影,而你这还没开门呢就来了,难道妄是想能与花魁娘子单独见面?
小丫鬟秉承着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公子,花魁姑娘不单独见客的......”
可正说着呢,突然的语气一滞。
因为面前的寻常公子吃了一口饼,自然而然的将那遮挡视线的油纸放了下来......一双星目微微垂着,如双月剪水,落日的光照在河面之上,又泛于其侧脸,小丫鬟呼吸一下子停住了,只觉得有一束光晃了一下眼睛,顺着视线照进了自己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
“不见客么?”吕慈嚼着葱油大饼,滴咕着:“也就是说朱砂她在船上是吧?”
“在......在的......”
洗精伐髓之后的吕慈整个人从里到外焕然一新,散发着不同以往的气质,看的小丫鬟移不开眼睛,反应慢了一拍似的点了点头。
“哦,在就好,我自己去找她吧。”说着就往船上走。
小丫鬟勐地缓过神来:“公子等一下!”
“嗯?”
“那个......那个葱油饼......不能带上船的。”她有些胆怯的说道,这船上姑娘用的都是上好的胭脂,点的都是三两银子一壶的檀香,你拿个葱油饼进去,味儿不全窜了。
吕慈看着吃了一半的饼,犹豫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舍,一咬牙一跺脚:“那好,劳烦帮我扔掉吧。”
他将大饼递给待客的丫鬟,之后转身走入花船中。
那丫鬟望着其消失的背影,怔怔出神,又看了看手上,金黄的饼身上有着清晰的唇齿痕迹。莫名的,她的脸开始泛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望了望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赶紧颔首也在饼上咬了一口......
“还湿漉漉的呢~”
......
横穿了画舫,来到了船尾,吕慈又叫了小舟,朝着河中心的绣船划去。
平时秀船上就不怎么喧闹,再加上现在还没到接客的时候,所以就更加的安静,只有一些排练舞蹈时候的轻轻曲声飘出来。
刚一上船,吕慈就看到了花魁的贴身丫鬟———彩玉姑娘。
两人相视一眼,彩玉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呵呵,吕公子来了......小姐她正在练舞,这边请......”
“嗯???这是知道我要来?”
“小姐吩咐过了,如果见到吕公子来了,不管什么时候,带去见她便好。”
好家伙,跟我玩请君入瓮撒!
于是老吕便跟上彩玉,二人一前一后走过几条小道,掀开几道纱帘,终于来到了一处船房前。
这便是舞室了,其实平时花魁姑娘来了兴致,也会自顾自的舞上一曲,只不过没有客人有幸见过。
推开门朝里望去,其内部比他的船室要宽敞些,没什么装饰和家具,只有用草帘编制的地板。
而此时,一抹窈窕的身影正在船室中央,轻纱舞袖,青色的衣衫在腰间紧紧的束着,双脚赤白,一只立于地上,另一只却遥遥的垂向天际,纤纤玉臂无声的摇摆,却似一丝未动,而是周遭的一切在为之轻轻摇曳一般。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姿势,却让吕慈在刹那间失了神。
不是心动,只是美丽这种东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便给予人震撼。
“一字马朝天......好体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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