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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我和你们一样

萧伯纳说过:“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彼此交换,每人还是一个苹果;你有一种思想,我有一种思想,我们彼此交换,每人可拥有两种思想。”

以前孟修远听到这话时,还没什么体会,只觉得名人名句很有哲理。

可自从他穿越两世以来,和许多人交流武学、收益颇丰,才又将这句话想起,并且发自内心地十分赞同。

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他们的功夫是一门一派安身立命的本钱,自然不能随意流出。但对于此世身后没有武当派需要顾虑的孟修远来说,功夫却是交流得越多越好。

天龙寺作为大理段氏的皇家寺庙,其中僧侣可比少林寺的同行们安分许多,一门心思地只想着习武礼佛、护卫段氏,鲜少会出什么武林败类。

这《九阳神功》给他们用来交换《六脉神剑》,孟修远心中没什么负担。

“孟公子,这剑谱还请您就在此处观看,往后也万不能传于他人……”

本因方丈将六幅锦帛画卷递与孟修远的时候,面上神色颇为愁苦,忍不住出声嘱咐道。

孟修远见状一乐,几乎听到了其心碎的声音,于是便笑着摇了摇头,安慰地说道:

“不急,还请方丈让人取来纸笔,我先将那《九阳神功》写给你们吧。”

本因闻声,面上神色稍稍缓和,暗道这位孟公子态度倒是很好。虽仍对那《九阳神功》没有抱太大希望,可也还是赶忙出言道谢,随即差遣小沙弥搬来桌椅油灯,又拿来了文房四宝。

墙壁被毁,“嗖嗖”透着凉风的牟尼堂中,孟修远便就这么坐下开始默写。而那天龙众僧则是没有一个敢于离场,都只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孟修远。

直至夜深时分,孟修远放笔抬头,见众僧皆是没有离开,仍小心地围成一圈护卫着那六卷剑谱。

他无奈摇了摇头,吹干纸上墨迹,将其收成一摞递给了本因方丈:

“《九阳神功》全文在此,我检查过一遍,没有错漏。

还请各位大师过目。”

本因方丈小心接过,第一个送给了枯荣禅师参详。随即也不食言,郑重地帮孟修远将六幅剑谱挂起,亲自在旁边点上灯火,供孟修远观看。

如此,在这深更半夜,双方各自研究起了武学。

孟修远虽然已经从段正明那里已经大致学到了一路“关冲剑”,但再细看六脉神剑剑谱,仍是不由为之赞叹。

这《六脉神剑》运气的路线,大致便是十二正经中手上的六条经脉,相较其他武功,本没有什么稀奇。

之所以能凝气成剑,奥秘全在细微变化之处。

以右手小指的少冲剑举例,真气途径手少阴心经,起自腋下的极泉穴,循肘上三寸至青灵穴,至肘内陷后的少海穴,经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诸穴,通至小指的少冲穴。

这其中真气流经每一段时,都需要控制在不同的特定状态,速度有时快、有时慢,真气的流量也有时多、有时少,要求十分严格。

其中若有差池错漏之处,轻则会让剑气的威力下降,重则根本无法发招。

只有每一步都做对了,最后才能从指间射出真正威力无匹的剑气,可谓是对内修的要求极高。

也难怪原着之中,段誉哪怕身具旷世真气,可到了要用《六脉神剑》的时候,仍是时灵时不灵,需要碰些运气。

孟修远两世加起来静修三十年,又有《小无相功》傍身,可谓是对真气控制入微,这般要求自是难不倒他。

约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孟修远便已经将这《六脉神剑》的运气门道都已经大略掌握,手指之上“嗤嗤”连响,将每一路的剑气都试了个遍,想着继续精研下去。

而正此时,却突然听到身后那天龙寺众僧之中,枯荣大师开口朝他说道:

“孟施主所言不虚,这《九阳神功》确为天下罕有的内修绝学,远超我大理段氏和天龙寺中的绝大多数内功。

本因、本尘,你们都过来共同参悟。”

他此言一出,本因等人皆是十分意外。因为他们明白,枯荣禅师在这种问题上,可不会说客气的话。

兴奋之情油然而生,众僧赶忙凑到枯荣禅师身旁,将那写着《九阳神功》的纸张平铺在地面上,借着灯光仔细

未待许久,众僧便已经入迷,房间之中只余下灯芯燃烧的“噼啪”细响。

孟修远见此一幕,倒也不是意外,在提出交换武学之时他其实便早已经想清,这门《九阳神功》对于天龙寺来说,绝对是颇为重要的。

因为无论是《一阳指》还是《六脉神剑》,都首重内功修为,没有高深的内力,便如无根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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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是大理段氏历代相传的内功又算不得是绝顶,顶多只能说是江湖一流内功而已。

因而哪怕众僧个个武学天赋都颇为不俗,可在这五六十岁的年纪,却还只能勉强运使一脉剑气、将《一阳指》练到四品。

当然,枯荣禅师之所以说《九阳神功》远超天龙寺“绝大多数”内功,是因为还有一门他自己修炼的《枯荣禅功》没有被算进去。

作为天龙寺两大镇寺武学之一,《枯荣禅功》其实也绝对上的是一门高深奥妙的内功,修炼到高深处同样奥妙无穷、超凡脱俗。

可惜,看这枯荣禅师的状态也明白,这功夫对修炼者的佛学悟性要求太高。这枯荣禅师苦心钻研一辈子,也参不破那“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界,以至于功夫未能达到绝顶。

下面本因、本相这些和尚,便更没那个悟性了,眼见枯荣禅师那般状况,便纷纷放弃了这门绝学。

此时孟修远送上这门《九阳神功》,对他们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颇为关键。

虽他们练了几十年的段氏内功,不能立即转修《九阳神功》,可只是参考其中道理,便已经受益良多。

一夜过去,无论是孟修远还是天龙寺众僧,谁都没有离开这间牟尼堂,皆沉浸在武学钻研之中。

直至天光微亮,孟修远将六幅剑谱全都已经牢牢记清,才轻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

“感谢诸位大师,这《六脉神剑》我已经看完,便不打扰了。

还请诸位放心,功夫我不会传给他人的。”

听闻此言,原本沉浸在《九阳神功》中的天龙众僧赶忙摆手,向孟修远感谢道:

“孟公子您太客气了,这门《九阳神功》精神奥妙,实在是让我等受益颇多。

您能以如此功夫作为交换,让我天龙寺这么多人一同修炼,反倒应该是我们占了便宜才对。

公子请放心,这《九阳神功》我们莫说流传出去,便是在寺内,也不会轻传。

抵御强敌、交流武学,此番恩情我天龙寺万不敢忘。”

类似这样感谢的话,本因等人说了许多,比昨夜那副不舍交出《六脉神剑》的样子可谓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甚至是在他们的盛情邀请之下,孟修远还是在这天龙寺中用了一顿十分丰盛的素斋,才由众人一同礼送出了寺门。

值得一提的是,和孟修远一起出寺的,还有那段正明。

这位段皇爷虽然为了要学六脉神剑,已经出了家,可毕竟大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还得回去处理朝中事务,名义上“暂摄”皇位。

许是要待过得几年,时机成熟了,他才好传位于弟弟段正淳,和他的许多大理皇帝前辈一样,来这天龙寺中度过晚年。

“孟公子,你别嫌我唠叨,我还是想要再好好谢谢你……”

两人出了天龙寺不久,正往大理城去的路上,段正明突然朝孟修远开口道:

“你剿灭四大恶人,逼走那鸠摩智,救我于险境,又给我段氏带来了那不世奇功。

如此种种,一言难尽,其中恩情实在是让我感激不尽。

将来若有能帮得上的地方,请孟公子一定不要客气。

只要是不兴刀兵、不使百姓受灾之事,我大理国定不敢推辞。”

孟修远本来心中还琢磨着那《六脉神剑》的事情呢,突听段正明这么说,不由得一乐。

他知道,这位段皇爷精明干练,可不是什么喜欢啰嗦的人,这番话中自然是有深意的。

想来是孟修远此次救了段正明这个皇帝,让他不至于被鸠摩智抓去吐蕃当做质子、以此威胁大理国,确实算是对大理国有颇大恩情,让大理于情于理都不得不报答。

可是孟修远此举,却也是得罪了鸠摩智,甚至是得罪了整个吐蕃国。

于是段正明未雨绸缪,隐晦地提前声明,说孟修远无论想要让大理国替他做什么事、给他什么好处,都没有问题。

只有一点,就是将来若是被鸠摩智找上门来报仇,千万不能让大理国为了保护他,而与吐蕃国对立,乃至于刀兵相向。

这话初听起来,好像感觉段正明有些无情,毕竟孟修远是因为保护他、帮助天龙寺才与吐蕃国结下仇怨的,他此时却要甩脱干系。

可再一细想,孟修远其实也很理解段正明作为一个弱国君主的心理,甚至是很赞赏他作为一个皇帝的爱民之心。

因而,孟修远当即哈哈一笑,爽朗地对这保定帝说道:

“段皇爷,你若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有两件事,确实是需要你帮忙。”

“哦?孟公子请说,我一定竭力帮你办到。”

段正明见孟修远如此,知道孟修远是同意了他话中隐意,不由得十分高兴。

孟修远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

“第一件事,是我听说大理北面有一座‘不老长春谷’,我想探访一下。

只是人生地不熟,我一个人去搜寻,实在是太费功夫了。

我希望段皇爷你能派人,给我引路。”

段正明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认真着说道:

“我虽没听过这‘不老长春谷’,可只要它真的存在,那找出来便就容易。

孟公子放心,回去我便安排人往北面探查,一定尽快给你消息。

这算得了什么事情,半点也不费功夫,孟少侠还请说第二件事吧。”

孟修远闻声也不客气,当即便接着道:

“第二件事,是我家中有两位长辈要赡养,想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应该是需要不少银钱。

我囊中羞涩,本想替他们买一座大宅子,却是负担不起。

希望段皇爷你,能帮着赞助一些。”

段正明听了孟修远的这第二个要求,不禁哑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孟修远这么一个绝世高人,嘴里竟会蹦出要银子这件事。

不过稍待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知道孟修远这是故意给他台阶下,不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一时间,段正明心中不由得十分赞赏孟修远的风范,当即开口郑重道:

“大理虽不算富庶,但报答恩人一些金银,又算得了什么。

孟公子高风亮节,我段正明谨记。

你的两件事虽说完了,可咱们之间的情分,却并非就止于此处……”

话到这里,段正明没有再说下去,孟修远则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回答。

两人便就这么在侍卫的簇拥之中,一路往大理城行去。

不想,刚走出没多久,便突地见迎面走来一个蹒跚的人影。

其人拄着双拐,目光涣散、步履艰难,见了皇室的卫队却是看都不看,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往天龙寺的方向走去。

再看其面貌,正是段延庆无疑。

孟修远见状,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缘由,开口招呼问道:

“喂,我同你说的那事,你去验证过了么?”

那段延庆听到孟修远的声音,突然身子一颤,转头望来,才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孟修远。

他自然是看到了孟修远身边的段正明的,不过确实没有在意,而只是上前两步,努力鼓足腹中真气,朝孟修远激动地道:

“验证过了,对的,你说的是对的。

我便是要亲口和你说一句,所以才要去天龙寺找你的。

既然在这里碰到,那我也不用再走远路了。

哈哈哈,谢谢你!

我有儿子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个人,哈哈哈哈哈……”

段正明身边的侍卫见这叫花子模样的人言行激动、举止疯癫,本想着伸手拦他一下,却不想尚还没碰到他身体,便听他笑声渐小,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那侍卫赶忙上前将其扶起,下意识地摸脉听息,不由得一惊,赶忙站起身来朝段正明道:

“禀陛下,这人死了。”

段正明没亲眼见过段延庆,一时间不知其身份,不由疑惑地朝孟修远问道:

“孟公子,你似是认识这人,他是谁啊?”

孟修远闻言略微沉吟片刻,才开口答道:

“这是个作恶多端,着实该死……而又多少有些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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