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望向众人,沉声道:
“有没有人愿意跟我走一趟,去将外头那几件兵器拿回来,愿意去的,举手。”
小伍第一个响应。
陈不饿皱了皱眉,也举起了手。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壮民夫竟也站起身来,傲然道:“我姓公孙,单名一个虎字,出阵拿一件兵器罢了,简直易如反掌。”
陈不饿在旁小声向姜尘解释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村里有个老兵吗?他正是那位老兵的独子,姑且算是军户子弟,听说祖上也曾显赫过一阵。”
姜尘了然,目光扫向其他人:
“还有人愿一同前往吗?”
没人敢搭腔,都怕一去不回。
但事实上,他们四人若是遭遇黑袍骑兵,车阵内的人也有极大概率暴露。
姜尘也不愿强迫他人,便微笑吩咐道,“你们待会儿都在粮车附近接应,等待我们的命令即可。”
众民夫松了口气,点头称是。
随后。
姜尘及陈不饿、小伍、公孙虎等人一同走至粮车附近。
在烟火缭绕中,姜尘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五具尸体,其中四具都身穿镶贴青袍,是青州兵的特有服饰。
也许是黑袍骑兵急着追杀溃兵的缘故,这些尸体身上的盔甲与兵器,并未被剥走。
小伍眼神一向很好,左右张望数秒,轻声道:
“头儿,那些骑兵似乎都往西边走了,脸上有些焦急,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
姜尘心中一凛,思忖道:
“看样子,那位押粮校尉,已经醒过来,并开始尝试着反击了。”
换而言之。
攻守之势逆转的节点——来临了!
“跟我走。”
姜尘屏住呼吸,从粮车处拆下一块尚未烧坏的木棍,充当临时武器,随后小心翼翼地向着车阵外踏出了第一小步,
接着,
是第二步,第三步。
陈不饿、小伍、公孙虎等人也有样学样,紧随其后,其余民夫见状,则拆了剩余木板,留守于车阵内。
四人手握木棍走出,蹑手蹑脚地向青州兵尸体的方位奔去。
姜尘举目四望。
绝大多数黑袍骑兵早已脱离了这片区域,向着西边的方向奔腾而去,仅留有百余骑兵尚在东面纵火焚粮。
幸运的是,那些黑袍骑兵离此地相隔近乎三百米远,并未第一时间发觉四只“小老鼠”即将窃取他们的胜利果实。
很快。
姜尘便率先抵达尸体处,伸手扒开死去青州兵僵硬的手指,收获长刀一柄,雪亮,锋锐,宜杀人!
陈不饿、公孙虎等人则拿到了二杆短矛,一面带旗帜的长枪,一块藤牌盾,外加四套镶铁青袍。
却在此时,
姜尘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本能地望向左后侧地面,登时目露惊奇之色。
那唯一一具黑袍骑兵的“尸体”,竟在微微蠕动!
还活着?
装死?
姜尘屏住呼吸,握着刀,小心翼翼地靠近,发觉这黑袍骑兵已进入生命垂危的状态,别说反杀,就连动弹一下都会导致伤口喷出血液,隐隐还能听到他意识模糊的呢喃:
“救我,请救救我……”
公孙虎、陈不饿与小伍也发现了异样,都吓得后撤了半步。
黑袍骑兵屠戮青州兵的情景就发生在十分钟前,赫赫凶威,犹历历在目!
他们这些普通民夫,哪怕是面对一名重伤垂死的黑袍骑兵,亦心生恐惧,止步不前。
“他必须死!”
姜尘咬了咬牙。
前世的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但倘若今日此时不敢动手杀人,便等于是放任一个巨大的危险源留在外头。
一旦有人来救活这名黑袍骑兵,所有人,包括姜尘自己,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敌人不算人!”
姜尘凭着这五個字,勉强迈过了心中那道坎,心跳如擂鼓,踏前一步,握着长刀,重重地劈了下去!
噗呲~
鲜血淋漓!
黑袍骑兵呜咽一声,登时没了声息,喉头处喷出的鲜血喷射而出,打湿了姜尘身上的衣裳。
陈不饿、公孙虎与小伍三人见状,都惊得呆滞了半晌,凝望着姜尘的目光,也多了一丝丝真正的敬畏情绪。
姜尘深吸一口气,伸手摸向体温尚热的尸体,从他怀中发现了一枚古怪的符咒,还有一个颇为厚实的钱袋。
“钱?”
陈不饿等三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钱袋上,眼睛瞪得老大,浑然无视了符咒的存在。
姜尘笑着摇了摇头,将符咒揣进口袋,并打开钱袋一看:
内有数十粒碎银,以及三锭五两整银,总数约有二十一两七钱,可谓意外之喜。
一钱碎银,便能买下农户一月口粮,对于贫苦的民夫而言,这二十余两银子,足以令人牵肠挂肚,日思夜想!
见了这么大一笔钱,哪怕是吃得起盐渍鹅卵石的陈不饿,也不免生出了一丝贪念,舔了舔嘴唇,建议道:
“贤侄,那边还有几具尸体,要不要再捞点外快?”
小伍也流露出期盼的神情,他两个妹妹都年过十四,若是出嫁时多些私房钱,就能少受些婆家的气。
姜尘摇头,语气坚决道:
“不可,目标已经达成,立刻回去。”
闻言。
陈不饿与小伍都有些失望,反倒是军户子弟公孙虎暗暗点头,他父亲说过,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一个字——
“贪!”
四人原路返回。
却在此时。
有几名黑袍骑兵泼洒火油,刚刚焚烧完几辆粮车,随意地转过了头四处打量,看看哪里还有遗漏的粮车。
霎时。
姜尘心有所觉,立刻拉住陈不饿伏倒于地。
身后公孙虎瞪大双眼,也在刹那之间抱住身旁的小伍,一同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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