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虎狼之辈、贪婪狠辣,思汉飞难道是吃素的大善人不成?
如果思汉飞进入棋王洞,你信不信他会先与李瑾瑜合作,把一切外人都给清场,然后再与李瑾瑜一决雌雄。
两虎相争,猎人得利,想要做得到一切的猎人,就要做好被老虎联手吃掉的准备,你做好这个准备了么?”
任千行冷冷的说道:“李瑾瑜、思汉飞,还有魔教,全都是虎狼,与任何一方合作,后果都是被人生吞。”
了如神苦笑道:“少城主,无论咱们是否找寻合作者,这些人都已经到了此地,与其被某一方吞噬,不如多引入几方势力,试试能不能浑水摸鱼。”
任千行道:“我同意了,你现在立刻出发,去找思汉飞商议合作,如果成功得到宝藏,双方一人一半!”
任千行处事颇为大气,随口便允诺了一半宝藏,听他的语气,似乎还可以继续妥协,交出六成甚至七成。
了如神惊道:“少城主,这岂不是给思汉飞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任千行冷笑道:“反正宝藏还没有到手里,许诺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得到宝藏之后,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狮子大开口?我现在巴不得思汉飞狮子大开口,那说明他还可以对付,如果他不贪钱,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了如神道:“少城主英明,属下这便去联络思汉飞,商议合作之事。”
说罢,了如神快速离开。
看着了如神的背影,任千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了如神,我爹说的没错,你这狗东西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快就找到了新主子,蒙元的思汉飞么?
思汉飞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信任你这小人,最多不过是兔死狗烹。
了然如神?
连自己的贪心都看不透,也想了然如神,去阴曹地府了然如神吧!”
了如神感觉到了任千行的杀意。
但他不在乎。
无论是任千行,还是思汉飞,亦或是李瑾瑜、魔教教主,全部都是他用来制衡的棋子,是他辛苦维持的平衡。
西域三十六国的广阔领土,才是真正的棋盘,才是真正的生死棋局。
“财宝,我要,武功,我要,西域三十六国,我当然也要,我的贪心并不是很大,只要占据西域便足够了。”
了如神边走边算计,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随着贪心加剧,他的眉眼变得狰狞许多,眼睛变得越发细长。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成了精的剧毒蟒蛇,扭来扭去,择人而噬。
待到走出数里后,了如神面上的狰狞快速消失,恢复到原本风轻云澹的潇洒姿态,颇有几分古之谋士的风范。
与此同时,焉耆都护府内,萧秋水领着一队士卒巡城,酒中仙拿着一个大酒葫芦,挡在了萧秋水身前。
萧秋水道:“如果我没看错,阁下便是酒中仙吧?久闻阁下以霸王拳名传西域,不知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酒中仙醉醺醺的说道:“我没有挡住你的路,是你在挡我的路!”
萧秋水神色立刻变得冷厉,他没有兴趣和酒中仙打机锋,眼见酒中仙不肯让开去路,手立刻搭在了剑把上。
剑斑驳,陈旧,剑锋闪烁着一种似波光似水光又似毒蛇獠牙的寒芒。
剑长三尺七寸。
剑锷刻着两个篆字——长歌!
萧秋水不想长歌一曲,长歌古剑却想要血染锋刃,在这残阳如血、大漠孤烟的都护府,任何人都会变得冷肃。
冰冷!
肃杀!
人有热血,军法无情!
“说出你的来意,要不然就去都护府的大牢,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
“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酒中仙也来了脾气,想要试试这个小辈的武功,挥拳轰向萧秋水坐骑。
萧秋水飞身而起,宝剑绽放出千百朵璀璨寒芒,如寒梅吐芯,似随着西风摇曳的兰叶,更像是沙鸥划过海浪之时轻灵的羽翼,剑气千变,美轮美奂。
酒中仙的拳劲固然强力,醉酒出拳更是忽上忽下、变化多端,但无论他的拳头如何变化,眼前总是一片寒芒。
酒中仙心中惊骇,他在西域也算是拳术宗师,就连当初的赫连霸,也不敢硬接他的霸王拳,没想到面对一个二十多岁的晚辈,竟然出手便落入下风。
落入下风也就罢了!
偏偏这还是自己没事找事!
处于上风叫前辈指点晚辈,被人揍了那就是不知所谓、没事找抽!
酒中仙呼喝一声,拳劲一发更比一发迅捷,刚勐凌厉,无坚不摧。
萧秋水剑势半点不见变化,酒中仙的拳劲虽然强力,足以开碑碎石,却如何比得上金轮法王的拳脚?
剑光闪闪,剑气如虹,剑锋擦着酒中仙手腕脉门,画了七八个圈。
酒中仙快拳、慢拳、轻拳、重拳连连出招,毕生拳法尽数施展,却不能脱离剑光片刻,反而被牢牢束缚住。
剑锋横在脉门之上,只要萧秋水稍有几分杀意,挥剑轻轻一扫,他名传西域的拳头,便会永远的离开身体。
激战至此,酒中仙已经完全落入到萧秋水的节奏,进不得,退不得,只觉得落入棉花丛,浑身上下虚不受力。
这特么是什么剑法?
这小子难道从娘胎里开始练武?
“小子!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是来给你送信的,你快点住手!”
“送信要用这种态度么?你先证明自己不是蒙元的奸细,否则就算我的宝剑饶过你,军法却是饶不得你!”
“我就是耍耍前辈威风,你小子到底想要怎么样?再敢动手,老子可要出全力了,你想尝尝霸王拳么?”
萧秋水后退两步,收起宝剑。
“不知前辈送的是谁的信?”
酒中仙哼了两声,想要拿起酒葫芦喝两口酒,手探到腰间,才发现绑缚酒葫芦的绳子已经被斩断,酒葫芦则是被萧秋水弹到了一旁的屋顶上。
却是萧秋水做事细致,心知酒中仙必须喝酒,才能爆发出霸王拳。
没了酒葫芦,酒中仙就好似失去爪牙的老虎,便是有千般本事,也只能施展出一两分,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酒中仙道:“了如神的信!”
萧秋水道:“我不认识他。”
酒中仙道:“那家伙说,你小子福缘异常深厚,与一桩宝藏有关。”
萧秋水道:“多谢前辈传信。”
酒中仙道:“你不去找么?”
萧秋水道:“兵凶战危,现在正是守城的重要时刻,莫说金银珠宝,就算是战神殿临凡,我也不想参与!”
酒中仙赞道:“好小子,你果然有志气,罢了,我去替你试试那什么金轮法王,看看他的拳头究竟有多强。”
萧秋水道:“多谢前辈。”
说罢,飞身上了屋顶,想要把酒中仙的酒葫芦还给他,不想方才比斗,剑气震碎一块瓦,恰好踩在碎瓦上。
萧秋水打了个趔趄,随即沉腰坠马稳住身子,不想力气用大了,又踩碎了十几片瓦,瓦片纷飞,煞是狼狈。
更让萧秋水感到诧异的是,他竟然没能稳住身子,直接落入屋内。
萧秋水武功根基何等稳固,踩碎瓦片已经颇为玄奇,身子不受控制的落入到屋内,更可以说是无稽之谈。
可他偏偏就落下去了。
屋内有三个人。
两个男子,一个女子。
女子相貌普通,眼神灵动,手持一根青绿色的玉笛,笛子比一般笛子更粗一些,孔也更大一些,颇为奇怪。
一个灰袍男子,手持胡琴,棱棱高瘦,肩膀低垂,看上去二十来岁,神情却如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个白袍男子,双手抚琴,这男子稍为清俊,相貌亦觉稚嫩,膝上的扬琴又宽又长,双手虚弹,并无琴韵。
萧秋水反应灵敏,顿时知道屋顶是这三人所为,问道:“你们是谁?”
“笛剑,江秀音!”
“琴剑,温艳阳!”
“胡剑,登凋梁!”
萧秋水惊道:“三才剑客?”
“虚名而已,不值一提。”
“三位来此作甚?”
“来找有缘人。”
“谁是有缘人?”
“谁进来,谁就是有缘人!”
萧秋水觉得脑子有些混乱,明明在西域一个人也不认识,偏偏有这么多人来找自己,还说是什么“有缘人”?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天上掉的馅饼不能吃!
奇遇往往会伴随着风险!
这话可千万别被唐方听到!
……
“岳丈,你恢复的不错啊!”
李瑾瑜给剑尊检查了一遍,发现剑尊虽然武功全失,身体却非常健康。
当初铸剑城大战,剑尊和赫连霸双战官御天,官御天被逼急了,以一剑隔世发动强攻,强行轰开一条道路。
赫连霸被一分为二,当场身死。
剑尊以九把烈血剑抵抗,再加上靳冰云和厉胜男护持,以及胸口处的玄铁精英护心镜,堪堪保住了性命。
命虽然保住了,但剑尊的损伤实在是太重,丹田被剑气点破,经脉被轰的寸断,虽然靠着凌霜剑的生机治好了筋骨损伤,这身武功却没能保住。
曾经的剑尊或许会悲哀欲死,现在却没什么好在乎的,毕竟江湖的变幻实在是太快,他早就已经无力争锋。
与其成为某些天才的踏脚石,不如在铸剑城养老,也算是颐养天年。
剑尊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小子难道希望我死了,好借机把铸剑城收入囊中?你可真是好算计!”
李瑾瑜笑道:“岳丈误会了。”
剑尊道:“怎么误会了?”
李瑾瑜道:“就算你身体完好,武功大涨,城主之位也是剑雄的!”
剑尊:!!!∑(?Д?ノ)ノ
你特么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强盗抢劫之前还要念定场诗呢!
剑尊道:“我很好奇,你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距离无上大宗师,还有多远的距离,你如何对付玉罗刹?”
李瑾瑜道:“岳丈,我为什么要对付玉罗刹?我没有对付他的理由,至于我现在的武功,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
“武功高低,全看发挥,如果是最为契合的环境,再加上飞花相助,应该可以和无上大宗师过十来招。”
“加上凌霜剑呢?”
“这种级别的对战,凌霜剑能提供的加持并不大,魔剑遗族前前后后,等了五百多年,实在是瞎了心了。
换做是我,就专心培养族人,哪怕只是铸剑的六十年,也是三代人,每代出五个高手,就是十五个高手。
十五个精通先天罡气、一剑隔世的高手,再加上数百一流、二流的高手以及魔剑遗族的剑阵,足以在西域之地完全的立足,魔教也不敢轻易招惹。
假如占据一片富庶之地,辛苦经营几十年,未必不能把宝藏赚出来。
所谓的心剑、魔剑,只不过是两把神兵而已,能不能发挥出威能,还要看自身的契合度,以及武道修为。
有些人纵使神剑在手,也不能成为剑中之神,有些人手中无剑,却能够一剑破万法,败尽天下魑魅魍魉。”
剑尊不屑的说道:“你以为魔剑遗族没做过么?五百年时间,他们无数次想要建功立业,但全都失败了。
失败的次数实在是太多,才把希望放在先祖的宝藏之上,你以为官御天没有考虑过这些?但他就是做不到!
这不是他们五百年的执念,而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希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你就当是他们的天数吧!”
李瑾瑜道:“岳丈不知道,官御天肯定知道,我可以去问问他。”
剑尊道:“他在何处?”
虽然被官御天废掉武功,剑尊却并不怨恨他,毕竟是自己先违约,而且官御天出手光明正大,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击败了他,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李瑾瑜道:“铸剑城门口。”
剑尊道:“他还挺讲道理。”
官御天在门口却没有进来,显然是担心打起来伤及无辜。
李瑾瑜道:“岳丈要去么?”
剑尊道:“我就不去了,去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在家里赏花。”
“岳丈你慢慢欣赏,我……”
“我怀里缺了一样东西。”
“缺什么?官御天的脑袋?”
“呸!有抱着脑袋赏花的么?我缺的是外孙,你这混蛋努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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