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香菱就开始躲着安平了。
摘菜的时候,以前都喜欢和安平一起讨论哪颗菜的品质好的香菱绝不和安平在一块菜地里站着,安平连看她一眼她都会把头埋到菜花里面藏着。
看着这样的香菱,安平忍俊不禁。
妹妹终究是开始长大了啊。
安平就任由香菱和他保持着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让她享受着这份也不算迟来的青春期所带来的酸酸甜甜的感觉,摘完菜后他们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学堂。
然后安平在学堂门口看到了一位来拜访的老朋友。
“胡堂主,好久不见啊!”
安平热情的和不知道来学堂干什么的胡桃打招呼。
“嗯?”
胡桃听到安平的声音,惊讶的转过了头。
“阔别多日,胡堂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平无奇啊!”
安平的眼神在胡桃令人绝望的钢板上扫了一眼,语气充满了恶意。
DUANG!
感觉被十足冒犯了的胡桃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了一柄铁锹敲在了安平的脑袋上。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生气吧...”
安平没想到胡桃如今居然变得那么暴躁。
邦!邦!
胡桃看着还能说话的安平眨巴了两下眼睛,顿时手上的铁锹又多在安平的脑袋顶上砸了两下。
“我们可还没有熟到可以随便动手动脚的地步啊...你再这样我真的就要生气了啊...”
虽然对安平而言这点攻击不疼不痒,但是脑袋被人拿铁锹敲的感觉可不是很好。
眼看安平还能好好的站着话说,胡桃似乎是感觉手里的铁锹没什么作用,随手将铁锹一抛,摸出了一根写有密密麻麻咒文的麻绳,围着安平开始绑了起来。
一边绑胡桃的嘴里一边还念念有词:
“尘归尘,土归土,生死有命,阴阳有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不是...胡堂主...你看清楚...我一个大活人...”
安平颇为无语的看着拿着绳子绕着自己转圈圈的胡桃,也不反抗,他倒要看看胡桃今天到底要把他怎么样。
“胡堂主...安平...安平他还活着啊!”
等到香菱从后面跟上来之后,面无表情脑袋上贴着张符的安平已经被胡桃装进了麻袋之中。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香菱,我知道安平的离开让你很难受,但是生与死的边界一旦被打破,生者的世界被死者所侵吞,到时候就会整个天下大乱,后果很严重的!”
胡桃难得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和香菱说话。
“所以说不是这样的啊!这个安平他真的是活着的安平啊!”
香菱为了证明安平还活着,掏出一面小镜子放在了安平的鼻子下面,镜子上面顿时多了一层水雾。
“你看啊!哪有死人还需要呼吸的!”
香菱举着镜子大声的说到。
“确实是这样...”
胡桃仔细端详起了安平,安平也还以沉默的凝视。
“果然还是应该先敲死再拉去焚埋嘛,香菱你放心,本堂主这一铲子下去,保管他走的无病无痛!”
胡桃重新捡起刚刚抛下的铲子,对准了安平的脑袋高高举起。
“胡桃!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要生气啦!”
香菱连忙站到了安平的前面挡住胡桃。
听到外面有动静的锅巴拉开门一看,正好看到胡桃举着铲子对准锅巴,迈着两条小短腿气冲冲的跑到了香菱的前面,面对胡桃。
“咯咯咯!咯咯咯咯!”
“呀,没那么严重啦锅巴,我只是和香菱开个小玩笑而已。”
胡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得懂锅巴的声音,但是脸上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嬉皮笑脸。
“咯!咯咯!”
锅巴还是气冲冲的挥舞着两只小短手和胡桃讲道理。
“明白了明白了,下次不会再这样吓唬香菱了。”
“咯咯!”
“是是是...”
安平有点稀奇他们两居然在语言完全不通的情况下各说各的交流了下去。
“所以说,胡堂主你是早就认出我来,故意再吓唬我的吗?”
等到胡桃将锅巴哄好之后,安平也从麻袋里面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绳子褪下,揭去头上的符纸,看着胡桃问到。
“当然啦,本堂主何等天纵之资,怎么会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呢?本来是不想吓唬你的,谁叫你每次见到本堂主,说话都阴阳怪气恶意满满的呢?”
胡桃十分自信的仰起了头,不满的看着安平说到。
虽然她听不懂安平话中的一语双关,但是敏锐的直觉还是能察觉到安平打招呼时候的不怀好意。
“咳,我只是普通的和你打招呼而已...哪有什么恶意...”
本来还想以牙还牙也吓唬吓唬胡桃的安平听到胡桃后面的解释之后,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确实一直以来对胡桃平坦的身板充满了恶意。
即便是和香菱站在一起,胡桃的身板都能衬托出香菱的女人味来。
当安平的眼神在自己和香菱身上扫视了一圈之后,胡桃又一次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
她有些抑制不住再给安平脑袋上来一铁锹的冲动。
“咳。胡堂主远道而来,还是先进去坐下聊吧...”
安平看到胡桃皱起了眉头,赶忙将她招呼了进去坐下。
“话说胡堂主你该不会平时也来这里给孩子们上课吧?”
安平真担心胡桃会不会在上课的同时顺便给孩子们培养危机意识,推销她往生堂的优惠大酬宾业务。
“我倒是想,但现在哪有那个闲工夫...不过我倒是偶尔会派一些往生堂的客卿来这里给孩子们教书。”
胡桃摆摆手,一脸麻烦的样子。
“以前不是看你每天都挺闲的吗?”
安平有些奇怪胡桃居然能说出没有闲工夫这种话。
她以前明明闲到在棺材里睡午觉晚上养石狮子还有和神像谈人生,只比她手底下的客卿钟离看上去要稍微多做那么一点正事。
否则安平以前也不至于会羡慕往生堂的工作了。
“唉,以前虽然本堂主希望和冒险家协会达成合作,但没想到真的达成了之后会这么累...冒险家还真是一份危险的工作啊...这还好有很大一部分冒险家是失踪...要不然本堂主是真的要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了...”
说到工作胡桃露出了心力憔悴的神情,不过倒是听得出她实际上还是挺开心,干劲十足的。
“你是怎么说服的岚姐让冒险家协会和往生堂达成合作的?”
安平有些惊讶,以前岚姐可是一看见胡桃就满脸头疼的将她打发走的。
“倒不是直接合作...而是凝光的保险业务终于渗透了冒险家协会...而我又和凝光有合作...所以算是间接达成了和冒险家协会的合作吧...”
“原来如此...”
“而且凝光甚至不满足于只拿下璃月冒险家协会,想将其他七国的业务也拿下,让我学习其他国家的丧葬习俗,好将往生堂的业务也扩大到七国...”
“你答应了?”
“没有,往生堂世代单传,我可不想还没有培养好第七十八代传人就英年早逝了...”
胡桃摇摇头。
“哦哦哦...”
安平看了一眼胡桃的胸脯,感觉下一代往生堂堂主小时候多半要营养不良。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对我来说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大晴天的,胡桃莫名打了个冷颤,她立刻就怀疑到安平头上,挺直腰杆怒视着他。
“没有没有...话说堂主你居然这么忙的话,来轻策庄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安平当即转移了话题。
“倒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刚在无妄坡送走了一个客户,顺道来这里看看钟离有没有在这里偷懒而已,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回来了...”
安平没想到钟离居然也会来轻策庄给孩子们上课。
不过想来多半真的是像胡桃所说,最近往生堂变忙碌了,他是来摸鱼的。
“这么说来胡堂主你早就知道我没有死的事情?”
安平又想起来,胡桃见到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香菱优拉那般激动或者怀疑的态度。
“本堂主可是负责维护阴阳秩序的往生堂堂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啊...那当然是早就了然于胸了啊...”
胡桃的眼睛此刻眨的飞快,安平怀疑的看着她。
“可是胡堂主那时候你不是告诉我们安平没有什么遗憾,已经彻底走到了另一边的世界吗?”
老实的香菱戳穿了胡桃的谎言。
“咳!本堂主当时只是推测...推测而已...另一种可能没法告诉你们...怕最后你们更失望...”
胡桃其实也有些奇怪,当初可是她亲手烧了的安平的尸体...不过想到安平的葬礼是自家那位客卿全程一手操办的,胡桃也就释然了。
“不过现在你既然真的还活着的话,那么那座坟之后你可千万要记得去铲了,人活着还留着一座坟总是有些不吉利的,而且也是对死亡的不敬,更何况你坟里的陪葬品价值还挺高的,可别被盗宝团先挖了去...”
胡桃提醒了一句。
安平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好像还有一座坟来着...不过...
“感谢堂主的提醒,之后我会去铲了的。”
但其实安平打算留着那座坟墓。
要不了多久就会用上了。
和胡桃聊了不多时,确认了钟离没有在这里之后,胡桃便告辞了。
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优拉便和香菱送孩子们回村子里去了。
烟绯简单的和若心奶奶道了声别之后就走了。
她不像优拉和香菱这样常驻这个学堂,只不过偶尔来找优拉聊天的时候,顺便会给这里的孩子们上课罢了。
安平先扶着若心奶奶回了家。
“安平。”
一到家,奶奶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了起来。
“怎么了吗奶奶?”
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突然变得这么严肃的安平紧张了起来。
“本来这些话,是不该我对你来说的...但是奶奶曾经也同样年轻过,在轻策庄等了一辈子,从一个女孩等成了现在白发苍苍的样子...”
若心奶奶坐在椅子上,拉着安平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始说到。
“...”
安平沉默了。
他知道奶奶想跟他说什么了。
“奶奶这半年来,见到了太多对你倾心的姑娘了...本来孙子这么优秀,我当奶奶的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但是同样作为女人,奶奶不忍心见到那些优秀的姑娘们像奶奶一样,为情所困一辈子...安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好好挑一个姑娘成家了,奶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呢就是看着你结婚,然后趁着奶奶身子骨还行,奶奶也还想再帮你带带孩子,你看行吗?”
“放心吧奶奶,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安平听出了奶奶话里的意思,挑一个姑娘结婚,然后其他的姑娘也就死了心,不耽搁人家。
但实际情况恐怕没有奶奶想的那么简单...
“那些姑娘都很优秀,不管安平你选谁,奶奶都放心...”
若心奶奶想到那些乖巧懂事的女孩们,脸上的笑容都舒展了几分。
安平不仅有些好奇,这半年多的时间以来,到底是有哪些女孩来探望过若心奶奶...
若心奶奶就这件事和安平谈了一会,然后就先去睡觉了。
安平自然也是回了房间躺在床上。
忽然,窗外传来了海浪一样的声音。
什么鬼?轻策庄哪来的海浪声?
安平立马从床上起身出去查看。
没想到居然从声音的来源处看到了坐在山崖边上吹着一个骨哨的优拉。
浪花声正是从这个骨哨之中传来。
“我就知道你听到这个声音肯定会出来的。”
看到安平过来,优拉放下口中的骨哨,微笑着看着他。
“这种哨子就算在璃月都很少见了,没想到你居然会有一个...”
安平细细端详着躺在优拉胸前的骨哨,看出了骨哨的来历。
“毕竟我是罪人的后裔,只能来璃月找一个老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可优拉的笑容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身为劳伦斯家族后裔的阴霾。
“话说优拉你是怎么会来轻策庄的?”
安平坐到了优拉的身边,好奇的问到。
“你这是明知故问想看我出糗吗?这个仇我可是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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