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夫人,刘备还活的好好的,何晏此次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何晏等甘夫人控制好情绪,才真正说出自己的诉求:“此次前往平叛,意外俘虏了刘豫州麾下将领赵云。赵云此人素来忠义,想要绝食明志。吾向来钦佩赵云,不忍此等良臣贤士因此受害,还请二位夫人书信一封好好劝导他。”
而且赵云这种家世清白,武艺高强,又为人忠义的将领曹操肯定是喜欢的。
但喜欢也要有个度,如果赵云在曹操面前一直吵吵着要回刘备那,何晏也不敢保证曹操是会像对待关羽那样放他回去还是直接一刀砍了。
何晏本以为甘夫人和糜夫人会一口答应,谁知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赵云是谁?”
???
何晏这才想起来,甘夫人和糜夫人都是刘备在徐州娶的老婆,那个时候赵云还在河北灵活就业,两人不认识赵云似乎也不奇怪。
“这……”
好在甘夫人还是深明大义的:“既然我家夫君和何晏公子都认为赵云是个忠义之士、可用之才,那我也是不忍看他白白送死的。”
“但这究竟怎么选择,还是要看他个人。若那赵云真如何晏公子所说,是个意志坚定,深明大义之人,我这一個妇人之言想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何晏见甘夫人同意,也是松了口气:“谢过甘夫人,事在人为,若是赵云能转过弯来,那最好。若转不过来弯,何晏也尊重他的选择。”
“那就好。”
甘夫人和糜夫人对于赵云并不在意,聊了几句就回到了刘备身上。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问着刘备的近况,什么“胖了还是瘦了”、“胃口可好”还有“在汝南有没有娶别的妾室”……
这话问的何晏是满头黑线,自己就和刘备见了两面,这种私密之事他哪知道?
直到甘夫人突然问了句:“我夫君在见到何公子时可曾问过我们或者莹儿、玥儿的近况?”
“这……”
刘备那时候只顾得上逃命,哪有心情和何晏问及自己家眷的情况?
更何况,终究是些女人家,不是能继承基业的儿子,对刘备这样的枭雄来说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这话虽然是罗贯中编的,但刘备对自己的妻妾女儿不重视也是事实。
看到何晏踟蹰的模样,甘夫人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有种刀割般的疼痛。
糜夫人和刘莹也是从刚才的热切变的有些沉默。
见气氛不对,何晏赶紧打岔道:“不知刚才夫人提到的玥儿是?”
本意是想活跃气氛,但是谁知一提此人三女更加伤心。
“刘玥是我阿姐。”
刘莹不似刚才那般活泼:“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自从来到许昌后更是病的连床榻都无法走下。”
何晏这才知道为何几人的情绪这么低落。
还有刘备也是,明明自己的女儿体弱多病,却连基本的关怀都没有……
“敢问夫人可去寻些医者前来救治?”
甘夫人和糜夫人听到何晏发问后再次面露难色。
何晏这才想起,二人如今都是俘虏之身,纵使有关羽照料,想必手中也无多余钱财。
更何况,
基于二人的身份以及许昌城内的局势,就算有钱财,也未必会有医者愿意前来照料。
“若二位夫人不嫌弃,我在司空府上也认识几名医者,不如让他们来看看?”
“不,不必了。”
本以为甘夫人和糜夫人二话不说会同意,谁知她们居然异口同声的拒绝。
二人相视许久,最终还是演变为一抹愁绪:“何公子,实不相瞒,小女之病实在不敢找医者前来,唯恐惹起什么流言。”
流言?
何晏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什么女性难言的疾病,但直到甘夫人说出来时,何晏才猛然站起身,在沙场上都不曾动容的面庞居然罕见的扭曲起来。
“实不相瞒,小女如今壮热烦躁,头痛如劈,腹痛泄泻,甚至还偶见衄血……”
符合这类症状的,只有一个病!
那就是瘟疫!
这下何晏再不敢小视。
在古代瘟疫闹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灵帝时期就已经有三次大的瘟疫,而瘟疫也间接的催生了黄巾教这一民间友好和平互助组织,顺带着敲响了东汉王朝的丧钟。
后来赤壁之战的时候,瘟疫也是在曹操军中横行,从而影响了战争的结果,奠定了三国鼎力的基础。
在建安二十二年,又是一场恐怖的大瘟疫,直接带走了建安七子中的五个!同时也促成了一大批名将谋士的死亡……
可以说,在东汉末年,瘟疫那是比核弹还要恐怖的大杀器。
当何晏听到刘玥很可能患上瘟疫,也是想要脚底抹油开溜,直接把这里给封了。
“不对……”
要是刘玥真的得了瘟疫,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有刘莹和她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中招了。
而且,
史书上也并未记载这一时期许昌城中有瘟疫流行,刘玥也并未死去,而是回到了刘备身边,直到八年后梅开二度又被曹操给抓了……
想到这,何晏的脚步停顿下来。
“二位夫人,不知我能否去看望一番?”
“这怕是有些不妥。”
其实甘夫人在说出刘玥得的可能是瘟疫时已经有些后悔,如今见何晏又想去看刘玥,哪能同意?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夫人不要拒绝!”
即便何晏感觉刘玥得的不是瘟疫,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放过。
甘夫人和糜夫人见何晏语气决绝,也知道何晏不去看看今日怕是不肯罢休,只得是起身将何晏引入后堂。
在刘玥的卧室前,甘夫人还唤人给何晏递上一块面巾:“还望何公子小心些。”
“不用!”
何晏面色严肃:“要真是瘟疫,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早就患上了。”
说完,何晏直接推开房门,眼神越过房中的杂物,直接锁定在了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