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齿,没有发现出血的痕迹,又仔细检查了死者的颈部,完全没有外伤的痕迹,可打开腹腔,内脏淤血情况十分严重。
“这是机械性外力导致的窒息。”周望说。
“啥方式呢?口鼻处都没有痕迹,脖子上也没有勒痕。”大龙问。
“提取胃液,一会儿送去检测有没有安眠药成分,然后,你准备开颅!”
大龙又是一惊:“我来?”
“你来!内脏的情况说明死者不是猝死,但死因是啥?”周望问。
“不是掐死,勒死的,难道是捂死的?但是死者口腔没有损伤啊,用手捂住口鼻,很容易造成牙龈附近口腔黏膜的损伤……不是用手捂死的!”
周望点头道:
“颅骨下面对应的是内耳,如果是捂死的或者是溺死的,内耳的气压会发生变化,从而导致颞骨岩部的出血,所以要开颅验证,找到死因!”
……
周望和大龙从解剖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俩人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老牛留的字条:好汉经不起三泡稀,我不行了,先回,天凉了,注意饮食。
“咱俩吃啥?”大龙问。
周望说:“先通知辖区民警尸检结果,那位家属直接送刑警队吧!”
“这么肯定?”
“门窗都好好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那个时间只有家属在,他今天早晨表现出来的样子本身就很可疑……”
“那他为啥要报警?”
“不报警你给他出死亡证明,你给他销户口?”
“他觉得一切顺理成章,都知道他媳妇儿有抑郁症,他就觉得吃安眠药自杀很容易被采信。”
“有些人很擅长骗自己玩,真说骗一辈子也挺好,就怕这种半路没骗明白的,你联系辖区民警,王勤该回来了,我去看看分尸的案子审的咋样了。”
周望说完没等大龙回答直接出了办公室。
大龙张着嘴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叹了口气,嘟囔道:“总得先吃饭啊!”
……
王勤在办公室里和小尚俩正吞云吐雾,刘冰站在窗前拧眉看着远方。
周望推门进来那一刻,心里就有个不好的预感,审讯并不顺利!
“那孩子把罪责都推给了陈青松?”周望进屋就问。
小尚忙说:
“一个字都不肯说,在双鹿山的时候,那边的同事问点啥,反正跟案情也没关系,他还能说两句,比如住哪呀,吃的啥呀,在双鹿山有没有认识的人呀,他都会答,只是别问跟案情有关联的,等我们俩将他接到手里,再问点啥,那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周望说:“那就是陈青松之前跟他提到了被抓的可能性,嘱咐过他啥都不说。”
王勤叹口气说:“现在尸体是都找齐了,可作案工具,作案时间,作案手法,作案动机,咋整?一个吃了哑药,一个张嘴就是谎话!”
“能不能让他俩见见?”周望问。
刘冰猛地转身,捂着鼻子道:“我就说用这招试试吧!”
王勤马上说:
“只要这么做了,陈青松就知道他侄子啥都没说,只会让他更踏实!你别指望陈子轩能在看到陈青松的时候会口不遮掩,就那小子,跟他叔叔一样,脸上挂着狠相!”
周望问:
“从现在咱们掌握的证据上看,更倾向于陈子轩杀母,陈青松杀兄,陈青松的杀人动机很可能是因为阻止哥哥报警,那陈子轩杀母的动机是啥?”
刘冰忙说:
“这一家子的嘴都长王文娟一个人身上了,小区附近凡是认识他们家人的,都只是从王文娟嘴里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我问过不少人家,他们大多说的都一样,就是王文娟说老公没本事,还得养着小叔子,小叔子脾气还挺大,儿子学习不行,倒是很听话,实在不行将来接着杀猪卖肉也能养活家,反正横竖就是这个家主要靠她。”
“陈子轩总要有几个谈得来的同学吧?”周望问。
刘冰说:“我给他班主任打电话了,班主任说陈子轩性格孤僻,不太合群,学习成绩也差,总是独来独往……”
“他是从临江村转学过来的吧?曾经村里的同学会不会有关系还不错的?”周望问。
“他都转到城里上学两三年了……”
“对啊!我咋没想起来从这里入手!”王勤站起身:“他才十五岁,却说已经有两年的驾龄了,他个头是不矮,可谁敢让他开车?”
“都开两年了,肯定自己的爸妈呗!”小尚也站起来了:“按照常理,这要是别人让自家孩子小小年纪开车干啥,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找那人玩命!也就是说,别管是不是陈子轩愿意的,他已经开始为这个家付出了,经常开车往返临江村和落霞街!王文娟是公认的好吃懒做,这不是她给自己脸上贴金就能贴住的,所以卖肉的铺子实际上离不开陈青柏,回村里杀猪,收猪靠陈青松一个人是做不来的,所以,陈子轩也跟着。”
“去临江村!”王勤站起来就朝门口走,被周望一把拽住。
“你和小尚一晚上都在路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俩先在办公室里眯一会儿,我和大龙还有刘冰去一趟临江村,有时候孩子们之间的话,尤其是男孩子间,保密工作做的还是挺好的,有些事村里的大人未必知道。”
“让你跟着跑不合适吧?”王勤不好意思的问。
“有啥不好意思的?实际情况在这摆着,林队一时半会没法上岗,说好的实习生也都各显神通的调去别的岗位了,冯局应承的调人过来迟迟没有动静,累死你们不是目的!再说,我尸检的时候,你也没少帮忙!”
“我那是怕你偷懒,得在旁边看着你!”
王勤话音刚落,大龙喜气洋洋的推开门,进屋就说:“我第一次遇到尸检还没做完,案子就破了的案子!”
“我记得是我昨晚上没睡,他咋还说上梦话了呢?”小尚扭头问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