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法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个案子影响很恶劣,我们这地方小,很少遇到这种大案,我一时拿不准,怕因为尸检报告不全面,影响侦破过程……”
曲向东马上说:
“其实也没啥,这案子一看就是仇杀,熟人作案,他家的斧头找不到了,应该是凶器,只不过屋里地上太脏,村里人又喜欢常来常往的,再加上孙茂果要结婚了,屋里地上脚印不少,反倒找不出有用的来。”
周望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屋,大龙紧随其后。
曲向东和杜法医相互看了看,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是客厅,客厅正对着厨房的门,两边是东屋和西屋,尸体应该是运走了,地上画着白线,一人卧倒在东屋和客厅的门框下,一人仰面躺在东屋地上。
周望边看边问死者状态,然后又去了西屋,看着白线,周望脑补死者死时状态,死者金秀娟双腿耷拉在炕边上,上半身仰面躺在炕上。
周望又走出西屋,站在客厅里问:“谁报的案?死者死亡时间是几点?”
曲向东看了眼周望,没说话,沉着一张脸出了客厅,站到院子里。
杜法医赶紧说:“昨天傍晚,村里有人上他家来串门,发现的尸体,赶紧就报案了,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半左右。”
“大白天的杀人?左右邻居就没有人听到喊声吗?”大龙问。
“这独门独院的,最近的邻居在屋后十多米外呢,只要当时没人从他家门口过,也就没人能听到。”
“昨天中午有谁来过他家吗?”周望又问。
“没听说,这个村子住的比较散,谁来谁走的,碰上了才能知道,曲队他们问过村民,中午下午都谁来过死者家,都说不知道。”
“回去做尸检吧。”周望说。
……
江尾县分局的解剖室比较简陋,没有完善的通风系统,设备也相对落后。
周望无视这些,说:“先查验死者金秀娟。”
“为啥?”大龙问。
“凶手行凶应该有个顺序,如果是先在西屋掐死了金秀娟,再去院子里拿斧子,逻辑上说不通,孙家父子俩也不能给凶手这个机会,反过来,凶手先砍死了孙家父子,为啥不继续用斧子,而是掐死了金秀娟?从哪边论,死者金秀娟都有些特殊。”周望边穿解剖服边说。
大龙点点头,看了眼站在解剖室里的曲向东,意思是:你咋还不走?
曲向东什么也不说,直挺挺的站在那。
杜法医走完手续,将金秀娟的尸体带到解剖室,几人合力将金秀娟扭曲的尸体放到解剖台上。
“死前挣扎过。”大龙轻声说。
周望仔细的做着尸表检查:“……全身未见开放性损伤,口唇黏膜有挫伤出血,面颊青紫,睑球结合膜可见出血点,指趾甲青紫,机械性窒息死亡没问题。”
大龙清楚的听到身后的曲向东冷哼了一声。
周望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着死者的颈部,说:“颈部损伤以表皮脱落为主。”
大龙忙问:“表皮脱落一般是咋形成的?”
“皮肤与较粗糙的物体摩擦形成的。”周望答。
“也就是说,手掌皮肤跟颈部皮肤是不可能形成表皮脱落的,除非……带了手套?”大龙问。
周望点头,又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口鼻附近的皮肤,问:“你想一想这几个月牙形的挫伤咋解释?”
“凶手一手掐着死者的脖子,一手捂住死者的口鼻怕她继续喊,月牙形的挫伤是指甲印。”大龙答。
“那为啥脖子上没有指甲印?”
“戴手套了呀,诶,一手戴手套,一手没戴?”大龙惊讶的问。
周望点点头说:“至少尸体是这么表现的。”
“你是说凶手只是一只手戴了手套,另一只手没戴?会不会是两个人?”曲向东的声音从大龙身后传来。
周望想了想答道:
“金秀娟也就一米五几,身形也不胖,按理说一个人足能治服,没必要两个人同时出手,再看孙家父子的死状也应该是砍倒一个,再追上去砍第二个,当时父子俩应该都在厅里,见到凶手拎着斧子进来同时往东屋跑,为啥?金秀娟本来待在西屋,听见动静跑出来,凶手为啥没有砍死她?”
周望说着,指了指死者手腕,前胸,腹部说:“这几个地方有皮下出血,说明曾经遭受外力,啥情况会让死者在这几个地方遭受外力?”
大龙忙说:“她想上前阻拦!”
“还是那句话,凶手为啥没砍她?而是最终掐死在西屋?两只手都用上了,斧子呢?”
大龙又清楚的听到身后的曲向东轻轻叹了一口气,大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曲向东忙说:“你们继续。”
周望没再说什么,继续尸体解剖。
金秀娟的舌骨大角有骨折,颈部的深层,浅层肌肉都有明显的出血征象,金秀娟的死因可以确定了。
接下来周望打开了死者的胃,发现胃内容物很多,很干燥,还没有消化成食糜状。
周望说:“他们中午吃的很丰盛,看消化状态,死者应该是末次进餐后三小时内死亡的。”
“吃的丰盛说明啥?”大龙问。
周望看向曲向东问:“他家经济条件咋样?看居住条件不咋样,如果不是一家子在吃上舍得花钱,那就是中午家里来客人了,而这个客人应该是跟金秀娟有些渊源。”
曲向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现在有几个问题我需要马上去查,一是手套,凶手会不会是在拿斧子的时候,看到了手套,为了不留指纹,右手戴上了一只,所以,右手掐脖子,左手捂嘴……”
“有这个可能,想要证明这一点,需要找到斧子曾经摆放的点,我还是坚持认为,凶手先砍杀了父子,再掐死了金秀娟,而斧头并没有留在现场,那么就是说明在掐死金秀娟的时候,斧头被放置在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应该留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