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
一队黑甲军战士,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呜!呜!”
尖啸声霎时撕裂了平静。
六支短矛飙射而出。
此时双方间距不过三十米,以短矛投掷的速度,几乎在出手的瞬间,便击中了变身神战士的副署长邓锡。
“砰!砰!”
撞击声连续响起。
邓锡身形剧震,接连退后数步。
一帮战士皆是面色一变。
正常情况下,距离如此之近,即便身穿全套黑甲,短矛蕴含的动能,亦可轻松击穿铠甲。
可此时此刻,此人并未穿铠甲,但他体表的黑色鳞片,居然挡住了短矛,仅有一小段矛尖刺入。
邓锡闷哼一声,快速抖动一下身躯。
短矛掉落下来,鲜血立即从伤口涌出,随后鳞片快速生长,眨眼间伤口便恢复如初。
从这一个小细节便可看出来,萨特族神战士的防御力,以及身体恢复能力,到底有多么强悍。
邓锡狞笑一声,语气狂到极点:“今天劳资要屠了你们这帮该死的万昊人!”
程瀚面露古怪之色。
就凭你?
你经历了一场先祖之梦,得到了一个残缺的神战士传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砰!”
邓锡用力蹬了一脚地面,整个人化作一只大鸟,凌空扑向了一群黑甲军战士。
这是登鹊式!
“呜!呜!”
另一队战士投出的第二波短矛,擦着邓锡一掠而过。
邓锡的这一跃,时机把握得近乎完美,刚好躲开了短矛攻击。
这亦表明,神战士变身,不止极大加强了此人的身体素质,还大幅度了提升战斗意识。
可惜的是,也仅仅只是“近乎完美”而已。
因为程瀚在这里。
他冷冷的喝了一声:“给我下来!”
邓锡身在半空,体表蓦然闪过一缕明亮的绿色光芒,他口中随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下一瞬。
骇人的景象发生了。
“噗!噗!”
适才邓锡体表的中枪位置,突然钻出几条粗大的藤蔓,它们急速生长,瞬间将此人的双手双脚缠住了。
“砰!”
邓锡摔落在地,全身动弹不得。
这一番惊变,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许多人更是面露畏惧之色。
因为短短片刻之间,邓锡的体型就“缩水”了一大截。
刚才是一位体壮如熊的汉子,现在却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痨病鬼,这显然是吃肉喝血的食人藤蔓!
太可怕了!
程瀚对着藤蔓勾了勾手指:“过来!”
几根藤蔓的一端扎入地面,另一端迅速生长十余米,将邓锡“举”到他面前,强行将其摆成“大”字形。
先前程瀚从灵叶之柄返回,途中观摩神榕反击泰拉图坦,将驭灵玄印补全了许多,操纵植物的手段变得更厉害了。
刚才邓锡被短矛击伤,他以超凡之力凝出几粒微小之极的超凡种子,悄悄将其埋入邓锡的伤口。
这正是玄印新增加的手段,无声无息便可暗算敌人。
“王八蛋!”
邓锡心知必死无疑,恶狠狠的咒骂一句。
这厮还动了动喉头,试图向程瀚吐一口浓痰。
程瀚目光闪动一下,轻“哼”了一声。
一条藤蔓急速摆动一下,重重抽中了邓锡的右脸。
“啪!”
一声爆响。
邓锡的脸颊瞬间高高肿了起来,嘴巴里大半牙齿被抽得掉了下来,嘴角更是鲜血长流。
此人的形象,看着狼狈到了极点。
一帮围观者全被镇住了。
周围安静得呼吸可闻。
议政厅的副执政官沉文宪,原本心底对程瀚颇多不满,可此刻亲眼目睹这等又诡异又可怕的秘术,心底只剩下满满的敬畏。
程瀚看着邓锡,喟叹道:“放着好好的副署长不做,却被异神的蝇头小利诱惑,跟着异神一条路走到黑,真是何苦来哉?”
接受神战士传承的人,虽然获得更强的力量,但并非没有代价,传承本身就是一种灵魂烙印,亦等于是最彻底的洗脑。
邓锡目露仇恨之色,含湖不清的说道:“我们有……先祖的庇佑……终将夺回……我们的世界!”
程瀚像是说给邓锡听,又像是解释给其他人听:“三万年前,三大异神的战力处于巅峰状态,萨特族依旧惨败。
“如今三大异神被神榕镇压数万年,就算一尊异神即将脱困而出,但萨特族的总实力比以前衰落太多了,你们拿什么赢?”
当初待在灵枝的那段时间,他仔细观察过,玄宫下属的赤甲军战士,对于异神苏醒并不是太紧张。
管中窥豹。
万昊人的顶尖大能们,必定已做好战争准备,几万年前将萨特人打成了死狗,如今无非再次将对方打成死狗。
何惧之有?
程瀚的语气,透着深深的鄙夷:“你们在异神眼中,只不过是用一次就丢的卫生纸,懂吗?”
邓锡怒极:“你……”
话未完。
便戛然而止。
一条藤蔓一闪而至,缠住此人的脑袋,大力扭动一下。
“卡!”
伴着一声奇怪的声响,脑袋转动一百八十度。
邓锡眼眸里的神光,迅速消散掉了。
藤蔓迅速枯萎,断裂成了一截截。
“砰!”
尸体重重摔在地上。
胸口朝下,面部却对着夜空,一双眼睛兀自睁得老大,其内唯余空洞。
程瀚澹然解释道:“邓锡已变成神战士,实力非常强大,巡查署的监牢根本关不住他,就地处决是最好的做法。”
未经仲裁署的审判,擅自处死一名副署长,是严重违规的行为,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程瀚挥了一下手:“继续宣誓吧。”
不多时。
一百多名巡查员完成了宣誓。
其中有四人被发现有问题。
程瀚当场解除这几人的职务,并下令收押。
他有玄阁亲自任命带来的权威,还挟着格杀一名副署长的威势,无人敢不遵从他的命令。
一帮巡查员一拥而上,将刚才的同僚变成了嫌犯。
至此。
本次计划的第一步“安内”,顺利迈出了第一步。
程瀚又看向副执政官沉文宪,语气变得稍稍客气了一些:“依照规矩,我本应拜会大执政官。
“只是我刚接任署长,署内事务千头万绪,暂时无法登门拜访,请代我向大执政官致歉。”
他心知肚明,署长只是临时职务,只要稳住安华城的局势,便可功成身退,故而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沉文宪唯唯诺诺:“好的。”
副署长段卓辉,小心翼翼的问道:“程署长,您现在要去巡查署吗?”
程瀚想了想,答道:“我上次来安华城处理‘超凡生物食人’桉件,中途游览过一次‘冬园’,就去那边吧。”
段卓辉有点懵:“您现在要去冬园赏玩?”
该副署长在心底滴咕了一句:这位新署长做事也随性了吧?上任第一日不去巡查署,居然去冬园玩!
沉文宪听得脸有点黑。
你有空去冬园玩,却没空去拜访大执政官,这尼玛太不把议政厅放在眼里了吧?
程瀚瞟了一眼段卓辉,又吩咐道:“将各个哨所的哨长,依次叫到冬园来,我需要与他们单独谈一谈。”
段卓辉恍然大悟:“是。”
这位副署长这才明白,新署长似乎打算将冬园当成了办公场合。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大人物做事,需要理由吗?
*
一刻钟后。
程瀚再次见到了冬园的主家,方庆怀。
而方家得知巡查署的新署长驾临,立即以最快速度将游客请出冬园,还客气的赠上了一份赔礼。
上次程瀚游览这座闻名安华城的温室花园,对方的态度虽然恭敬,但结交的心思更重一些。
但这一次,方庆怀的神色透着明显的战战兢兢。
其人的儿子,方廷元,更是不敢拿正眼看程瀚。
毫无疑问。
发生在城门口的事情,已经传到这对父子耳中,而随随便便就处死一名副署长的做法,极大震动了两人。
方庆怀一脸的谨小慎微:“程署长,你应该还未吃午餐吧,需要给您准备一份午餐吗?”
程瀚没有客气:“劳烦!也给我的同僚准备一份吧。”
方庆怀连连点头:“能够招待程署长,以及黑甲军的各位军士,是方家最大的荣幸。”
这家伙拉过儿子,小声叮嘱道:“你亲自盯着厨房,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午餐,千万不要出纰漏,明白吗?”
方廷元赶紧离开了。
方庆怀的态度比对亲爹更加殷勤:“程署长,午餐准备好还需要一些时间,您想要游览冬园吗?”
程瀚摇了摇头:“不用!劳烦在花园里找一片空地,再摆上一些桌椅,我需要接见下属。”
方庆怀立即照办,亲自带人将自家最好的桌椅搬了过来。
很快。
一间独特的花园办公室,准备好了。
五分钟后。
方庆怀看到,三位哨所哨长急匆匆的赶到,在花园办公室外排队,紧张不安的等候新署长接见。
他的脑子力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此番冬园沾了程署长的光,说不定会真正成为安华城的名胜。
在普通人心中,冬园的名声很响亮。
但在达官贵人眼中,其实也就这样。
毕竟只是一个砸钱就能建的温室花园,真正的富豪怎么会当一回事呢?
方庆怀注视着一名哨长进入办公室,心中满怀感慨。
假如程署长干出成绩,往后安华城的人说到程署长,必定会提到冬园,自家苦心经营冬园这么多年,却不如大人物在冬园待上几天。
他咂巴一下嘴,对“大人物”一词有了深刻的理解。
这个世界,终究是围着大人物转的。
*
花园办公室内。
安华城巡查署第三哨所的哨长,邬林,见到了本署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署长。
此人还未来得及行礼,马上听到一句话:“邬哨长,巡查署目前空缺一位副署长,你有兴趣吗?”
邬林有点懵。
程瀚自顾自的画起了大饼:“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会推举一名表现最出色、工作最卖力的哨长,出任副署长之职。”
他顿了一下,刻意补充了一句:“我是玄阁亲自任命的署长,对于我的任何推举,玄阁绝不会否决。”
邬林的一颗心,瞬间热了起来。
程瀚径直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邬林小心翼翼的答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程瀚板起了脸:“我需要的不是提线木偶,而是真正能干活、能解决麻烦的人!”
邬林的脑子相当灵活,立即反应过来:“我会紧密关注本哨所的情况,及时清除萨特人的内鬼。
“我还将全力排查本哨所辖区的情况,努力甄别出不安分的萨特族血裔,维护辖区内的稳定。”
程瀚提点了一句:“必要之时,勿要手软!”
潜台词就是——可以杀人!
安华城乱成这样,二十多名官员接连遇害,不狠狠的杀一批人,不可能刹住这股妖风邪气。
邬林听懂了潜台词,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做事,早日恢复安华城的安定。”
程瀚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我看好你成为下一个副署长。”
先前杀邓锡是立威,现在以副署长为诱惑,可以刺激一帮哨长拼命的干活,这就叫物尽其用。
“啪!”
邬林被拍了一下,只感觉骨头都酥了许多。
这货正想拍几句马屁,又听到了撵人的话:“好了!哨所的事务繁忙,你回去工作吧。”
邬林不敢不听,连忙告退了。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方庆怀亲眼见证了新任署长的威风。
这些被普通人仰视的哨长,老老实实在自家花园中排队,提心吊胆的进入办公室,然后如释重负的出来。
轮到第十一哨所的哨长时,方庆怀又见证了一名哨长沦为阶下囚的过程。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方庆怀吓得浑身一抖。
程署长的威严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来人!
“给我将这狗东西拖出去!”
方庆怀马上看到,一群黑甲军战士气势汹汹的冲入办公室,将黎士诚哨长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并且是字面意义上的拖。
黎哨长的两条腿被人抓着,就这样被拖着走,后背和脑袋不断在地上摩擦,狼狈到了极点。
此人不知道遭遇了何事,浑身不停的抽搐着,脸庞变成诡异的绿色,口鼻不断有鲜血涌出来。
方庆怀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听说黎哨长在黑山营有关系,平时张狂得很,结果遇到程署长,一句话就完蛋了。”
方廷元站在老爹身后,低声附和道:“以前的几任署长,没有一个像程署长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
副署长段卓辉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还未进入办公室,就大声喊道:“署长,城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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