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晚上,张辽带兵亲自突袭官渡之外,度过大桥,以渡口的船只到浅谈,骑兵步卒同时而冲,趁着对岸的营地在最恍忽的时候,杀进了营地内,甲骑将士冒头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懂那马匹上的面具,防护到极点的,却还可以跑得颇为快速较为灵活。
但是身上的铁甲太过坚硬,这些绝对不是故弄玄虚的东西,是实打实的完全新式的军备,一刀砍上去人家都兵甲并不能斩断,身上防护之处也几乎做到的极致,无法真正造成杀伤,但是他们都刀下来,都可以砍瓜切菜一样砍断,杀入营中之后,袁绍兵马根本无法抵挡,很快就被张辽杀了数个来回。
然后溃败而逃,这一战张辽的战损极少,大部分袁军都是仓皇迎战,而且同样是没有将军镇守,于是甲骑的马蹄在这里踏了三四遍,抢光了几乎所有的粮草和军备,杀了上千人,沿途在渡口奔马而杀,将河水染红。
一夜之后,军报消息才送到冀州,但是这个时候的白马渡口,却也在被攻打,那是夏侯惇在凌晨快要天亮的时候听到了军报,徐臻已经不讲道理了,今天晚上叫张辽杀到对岸去祭奠他麾下死去将士的亡魂,用敌人鲜血来给他的狼骑送别,所以夏侯惇丝毫没有考量,直接出兵派人过河直奔白马,两大渡口的功效是最高的,可以通行的战船极多,而且还能屯兵,若是占据渡口就可以将兵营推到河对岸去。
曹营的这一下推进极为快速,在黎阳隔岸相望的文丑根本没想到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两个渡口,夏侯惇平日里可不会这样进军,况且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在祭奠江东的亡魂,为此大摆延席,文丑下的军令的确让人加固渡口的防备,将巡防之人数倍增,但是命令还没有到达,渡口就已经失了。
最终也只能行程军报送到了魏郡邺城去,这个消息加上江东的消息还真的是差不多同时到的,让袁绍当即勃然大怒,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才召集了心腹近臣,乃至是外客刘备一起到衙署来商议,在场诸人在来前碰头的时候也都互相说了消息,刘备在听见徐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马上就颤了一下,听见张辽这个名字的时候又痛了一下,心道这等勐将真的又入了徐臻的麾下,他得了吕布麾下精兵强将,如今声名又再大振,那可堪称是真正的常胜之人了,张辽……刘备可是不止一次的听自家的二弟提及,二弟和他相交不深,但却有过了解,本来在吕布麾下的时候,不显山露水,只是带兵严格,很有威望,是名将之姿。
他麾下部曲在逍遥津一战扬名,他又在官渡突袭得功绩,此后之声名岂非是要压制不住了,这等人若是在我麾下!当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但还是觉得好可惜……
刘备心痛了片刻,随着文武进入大堂商议此事,确切的说是跟在许攸的身后,快走到袁绍面前的时候许攸转过来看了他一眼附耳说道:“我早说过,徐臻此人不得不防!”
你并没有说过。
刘备现在待得久了,发现许攸虽然很有才华,但是却有些缺点,虽然不大但日后容易给他招来杀身之祸,性格贪婪,而且虚荣,却也不是执念极深的那种,就是在一些小事上反而注重,这些都不是刘备喜欢的性子,当年两人共事的时候尚且没有发觉,但这一次在袁绍处相见后觉得尤为突出。
此时听见了许攸的话,刘备心里又越发的不安,这句话明明就是我说过,在当初可是文武都不在意,特别颜良还叫嚣着不将徐臻、吕布放在眼里。
若是那时能听进去,今次在徐臻来之前就布防,小心此人突然冒出的奇计,他虽谨慎,但谨慎的人忽然不谨慎,用兵飘忽而激进,这不也是一种布局吗?!
果然,不幸言中。
刘备心思哀叹这到了袁绍面前,抬头微微看去,他在台阶之上身穿华服而左右行走,双手背在身后攥得很紧,额头上都有汗珠落下,看到沮授和田丰,当即朗声道:“当初两位让我等待江东消息,如今等来的却是这个!我军中士气更受影响,且如今官渡渡口已经失守,白马如今也危在旦夕,若是如此我依旧还要动兵南下,现在为之奈何?!只能当即再下檄文,兵发东郡和曹操大军决战!”
“当该如此!”许攸顿时赞许,道:“我军中三十万甲,怕他曹操做什么?”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田丰顿时站出来摆手,并且冷然看了许攸一眼,对袁绍抱拳道:“应当出言谴责徐臻动兵肯定是曹操授意,以此来发泄当时檄文之怒火,我们现在出兵正中下怀,与之一战之后两地百姓都会混乱不堪,现在又即将入冬到年关,不好动兵,一旦民心动摇,曹操有天子坐镇自可稳固,又有惠政多年百姓安心,不出一月就可安定,可我们就不一定了,幽州刚定,还未能出产军资军备,需要两年之上厉兵秣马准备,青州与并州刚刚到安稳之时,冀州早已是沃野千里,良田百万,何不一等?!”
“主公切莫被许攸这等贪功冒进之人蛊惑,大好局势一败涂地啊!
之前曹操攻伐寿春的时候我们都未曾动手,现在他都已经全副武装在准备与我大战了,却要去触碰其兵锋,这岂不是……愚蠢行径吗?!”
“你说谁贪功冒进?!我这是为了主公着想!若是继续下去,比军备真不一定比得过!”
许攸平日里和田丰虽然是针锋相对,但好歹还保持了些许体面,今日他这一句话,简直是在指着脸骂人了,你当初进的言说要等待江东之战出个结果,我不过就是拓展了几句,进而言之,本就是跟着你的话说,现在怎么还有脸来骂我?!
“我看,是足下才疏学浅,不通兵法,所以不敢交战?看不懂这天下大势?若是真看不懂,我当下就可教导一番!北方幽州距离极远,有二公子镇守足以用数万兵马抵挡外寇,况且现下也没有外敌。而南方刘表与江东孙策,现在估计谁也不会帮!特别是刘表,他当初入荆州之时,联合了太多的士族整治,看似威名镇世,可实则老迈软弱,说话做事难道不听境内士族的话?他说要打,无非也要赌!赌的是什么?是他一动手,会不会也触动了什么计策,和孙策一样被某个将军扬名?!鬼知道徐臻的麾下还有多少奇人异士?至于关外那些诸侯,中原乱则进,中原强则缩。”
“再奇人异士,总是抵不过大军的,我等兵马现在加在一起,可以出兵多少,诸位心中不会没数吧?”
他这话说出来,郭图、沮授、辛评、崔琰等人都不说话,真的要算下来,他们家里要亏掉数万人,这些人背后都是士族,这些年在曹操还没起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认定最终一统天下扶汉室正统的是他们家的大将军了,哪怕是幽州还没拿下的时候,都各自有私军养着。
不过这个时候,郭图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许攸,眼中有些冷芒,心想着你这汝南人跟随倒是挺久,派系也不是光鲜亮丽,当年举事的时候做过两档子可以称之为反叛的事情,都被暗自压了下去,现在要是真想拉所有人的家底出来,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比不过清河人难道还比不过你么。
这冷芒当然也让许攸感受到了,因为不光是郭图,别的人也是冷眼盯着他,都心知肚明他这话的意思,真要倾尽全力一打,那之前这么多年建功立业积攒下来的财富基本上能全被拉出来打得干干净净,在幽州的时候都没能动到他们的老底,现在更加舍不得动了。
结果许攸的下句话果然改了,“若光是咱们军中目前招募的新兵加在一起,足有三十五万,远比曹操人多,即便是再等几年又能如何?无非是到五十万,六十万兵马之数,多出来的人不是精兵也无意义,现在至少也要出兵去夺回两个渡口来,否则让曹军渡过了河岸,建立了军营,还得了了?那黎阳诸位守不守?军心还要不要?没有军心,人心也丧失了,日后募兵还募不募?”
黎阳也就是相当于兖州的濮阳。
这两座城池都是极好的屏障,可以屯兵数万,让十几万兵马寸步难行,所以这些年相距而守,方才能有这等局势,只是这局势的均衡已经被徐臻打破了,黎阳在救援渡口这件事上,意外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显得很像是纸老虎一般,现在要挽回军心,还是得想点办法。
这时候,鞠义看了这些文臣数脸之后,仗着败白马的军功直接沉声说道:“现在还说什么军心!?现在是要拿回脸面才是!”
这话才是大实话,一时间所有文武的脸色刷一下全黑了,许攸莫名其妙的看了这手长脚长的东夷半数血统将军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你战功高你随便说。
“鞠义说的是!”
有人直接高呼了一声,寻声望去又是一个威望极高的将军,颜良,还是他,容貌举止最具威严之人也是他,所以在军中威望是最高的,虽然鞠义在幽州有大功,但是真正说话的时候,不如颜良说得上话,主要应该是外貌和仪态,以及气度都更得袁绍喜欢。
“那就出兵,同时檄文再发,以此痛骂曹操再说,”袁绍烦躁的摆了摆手,而后叫众人散去,留下了高览、张郃等将军,这些才是他心中认可的带兵之人,特意嘱托道:“你们也要同样出兵,暗中带本部部曲夺白马渡口,反击要快而隐秘,一定要狠,不可让曹军站住了阵脚!”
“喏!”
当天夜里。
颜良亲自带部曲到黎阳驻军,而且还特意放出了消息,让人以为袁绍只是应对徐臻等兵马突袭,并没有来犯,暗中则是高览和张郃亲自带兵突袭两处。
都被防备下来,白马损失较为惨重,丢了几乎一半,而且筑桥的工事还没有完全落成,所以在身后的兵马并不能立刻就送到,但第二日夏侯惇当即补充兵力,继续驻守,总算是防备了下来。
而官渡渡口这边因为换防了之后,同样也是濮阳兵马由韩当所率在驻守,早早将暗哨兵马安插在七个埋伏点中,于是平分秋色击退了张郃部。
这些战役非常突然快速,在官渡一带迅速打响,偌大的官渡在渡口出开始争夺,平原之上全是颜良的骑兵与步卒,相距不到三十里,随时可以发起奔袭大战,一旦开战那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和夏侯惇争夺的两岸渡口,明争暗抢多次,各有所得,现在因为一个徐臻到来,已经完全被搅成了一锅粥。
……
“砰!”
许都,曹操把送来的书简战报直接摔在了桉牍上,清脆的声响吓得郭嘉在一旁不敢做声,只能面色冷澹的看木地板,他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徐臻自己去擅离职守不尊军令而出击也就算了,他甚至还带了夏侯惇一起。
“元让怎么会由着他胡来!啊?!还醉饮官渡水,夜祭忠良魂!张文远喝醉了是什么军令都敢听!这一打,我又要被人骂祖宗十八代啦!现在大军可调动的有多少?不足十五万!我还要守各地安宁!”
“去!”曹操看了旁边的郭嘉一眼,道:“给濮阳送去五万石粮草,一万斤肉!让他们俩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想办法平!”
“我看看徐伯文还有多少家底,居然敢这么冒进!说干就干,这可真的不是他的性格!”
郭嘉在一旁陷入了苦笑,您这哪里是在生气埋怨,以往的人若是这样早就叫回来要么鞭笞要么怒骂,要么索性撤职让他什么也做不了了,也就是徐伯文……还送五万石粮食去,怕他饿着?
说完这话,曹操当即起身,一只手拿上了桉牍面儿上刚刚砸下来的军报书简,一边和郭嘉感慨道:“我去见钟繇,唉!捅这么大的篓子,还得我来给他擦,这人太过冒失!冒失啊!
这个徐伯文!”
曹操骂骂咧咧的出门去,在身后的郭嘉当即苦涩摇头,问了一句,“要不要叫文若一起去。”
“叫上叫上。”
曹操摆了摆书简,先行出门,但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笑了,这下钟繇跑不掉了,估计这个事情足够逼这个老狐狸快点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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