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先生笑得很开心,非常开心。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大胆到刺杀自己的人。
尤其是还搞的这么光明正大的。
“踏踏!”
房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们都是被诱敌头盖骨吸引而来。
但他们终究没能进入房间。
因为不知何时,两道乳白的灵魂水母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阴影之中。
不多时,门外传来慌乱的惊呼与惨叫。
“有点意思。”
A先生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还有其他帮手,不过你就这么自信你能……”
“噗!”
冰蓝长剑划过A先生的脖颈,还残留着愕然神情的脑袋顺着挥剑的方向飞了出去。
A先生死了。
但也没死。
“你的神没教过你要乖乖听人把话说完吗?!”
一道阴森的、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自A先生的体内响起。
那具无头尸体的腹部被撕裂开,两条覆盖着血色粘稠液体的手臂从内部伸出。
透过腹部血肉模糊的空洞,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两条手臂的主人——
一个如同由剥了皮的血肉所构成的人形怪物。
就如同一个被剥了皮的人,蜷缩着被人塞进皮球里所挤压形成的肉团。
这才是真正的A先生!
在此之前,早已从黑夜教会处熟知‘秘祈人’途径的余烬立刻想到对应的能力。
序列6,蔷薇主教,擅长血肉魔法。
每一位“蔷薇主教”都是血肉魔法的专家,能化为纯粹的血肉钻入其他人的体内,借此规避各类侦查。
而这或许也正是他能躲过贝克兰德无数非凡者排查的原因。
但这样做也有弊端。
那就是当他钻出来时,宿主会因此丧命。
并且,他需要及时补充足够的血肉才能充分发挥其非凡能力。
“叮铃铃!”
余烬迅速掏出来自龙娘亲手赠予的圣铃,轻轻摇晃。
一轮轮有着奇异纹络紫色的光圈自他的脚下升腾而起,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直到最后,紫色的法阵如同枷锁一般牢牢的束缚住余烬自身。
而同样有此殊荣的,还有从无头尸体中向外爬到一半的血肉怪物。
【沉默禁令】
【黑发魔女蓓尔嘉流传下来的奇迹。
能连同自己,封印周围人物的法术。
据说罪业女神蓓尔嘉虽是异端分子,
但由于通晓古往今来的一切祕法,
而在诸神中有相当强的影响力。】
“……”
A先生瞬间陷入了沉默,连向外爬的动作都因此停滞。
“需要帮忙吗?”
余烬十分贴心的问候了一声。
化为血肉怪物的A先生并未感受到余烬的贴心,自感觉背脊发凉——
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团没皮的血肉,风一吹自然凉得不行。
但比起脊背发凉,更可怕的是心凉。
‘秘祈人’途径在低序列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强力的攻击手段,几乎可以算作是最弱的序列之一。
但一旦成为中序列,他们的战力将会有质的变化。
比如序列6的‘蔷薇主教’,精通各种血肉魔法。
而序列5的‘牧羊人’,更是可以通过吞噬其他非凡者的灵魂而掌握他们的能力。
从这个阶段开始,他们几乎已经可以同阶无敌。
但前提是他们能够施展自己的能力。
而现在。
他被沉默了——
字面意义上的沉默。
对方施展的不知名的法术,化作一轮紫色的法阵将他牢牢禁锢。
这道法阵并未禁锢他的行动,但却偏偏禁止他施展一切法术。
这导致他甚至没能变成人形,而是只能维持如今这种长着两条手臂的肉球形状。
在这种状态下的他。
虽然看似狰狞可怖,可无法施展能力的他恐怕连个低序列非凡者都不如。
而最重要的是。
此刻的他,听不见主的声音!
“逃!”
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A先生的心中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想法。
“啪嗒!”
猩红的肉球掉落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向后用力,驱使着整個身体向前滚动。
虽然身躯看似怪异臃肿,但他滚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满。
几乎是瞬间就撞破了房门逃了出去。
但余烬却没有急着追上A先生,反而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去,似乎完全不怕跟丢。
因为‘A先生’虽然已经消失不见。
但他在地面滚动时,体表的粘稠血肉被粘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猩红的路引。
走出房门,连接的大厅中早已化作血肉的天堂——
余烬没看到一具尸体,只看到一滩滩化作血肉的怪物。
这些是‘A先生’的仆人,也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
临死前,他们展露了自己‘真实’的模样。
“哗哗~”
半人高的水母姐姐轻巧的飘到余烬身边,哗哗的在说着什么。
“我知道了。”
余烬轻轻抚摸着库拉拉的脑袋,轻声道,“那就麻烦你清理一下吧。”
“哗哗~”
库拉拉开心的跃动着身体,在跃动间释放出大量的‘雾气’逐渐蔓延至整个大厅。
而在与这些‘雾气’接触的瞬间,那原本挂满墙壁与地面的血肉,几乎瞬间消融。
在善后这方面,库拉拉一向是专业的。
绝对连一滴血都不会留下。
余烬继续追踪A先生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逃向屋外,那是自寻死路。
屋内固然有余烬这位杀手,但逃出去就等于正大光明的暴露在各大教会眼中。
到那个时候,别说他只是个序列5,哪怕他是半神也未必能从他们手上活下来。
所以他本就别无选择,只能逃亡这栋房子的地下室。
那里,蕴含着他最后的希望!
“踏踏!”
顺着猩红的印记,余烬跨过被撞破的地下室大门,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当他抵达昏暗的地下室时,正好看见地下室中两道对峙的身影。
其中一道正是化作血肉球体的A先生。
而另一位是一个穿着亚麻衬衣的年轻男子。
【真造眷者】兰尔乌斯。
只是当余烬抵达地下室时。
那原本对峙的两道身影都霍然变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