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还有最后一卦。”
霍隐回答独孤峰的问题。
他这一日三卦的规矩,至今未变。
独孤峰闻言心中一凛,他没想到王世充居然已经求过两卦!
他转头将目光看向王世充,忽然拱手说道:“世充兄,可否将这求第三卦的机会让与在下,在下定不会让世充兄失望。”
一直以来,独孤峰都没有将王世充放在眼中。
他相信以王世充的能力根本斗不过他们独孤阀,迟早要被他们独孤阀夺走洛阳。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王世充已经向霍隐连求两卦,必然已经知晓要如何应对他们独孤阀。
他可以藐视王世充,却是万万不能藐视青莲仙君!
因此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做出选择,要主动让出洛阳,以此来换取这求第三卦的机会!
王世充听到独孤峰这一番话,深深地看了一眼独孤峰,又转头将目光看向霍隐,拱了拱手,然后就让开身位,站在了一旁。
他自然不可能当着霍隐的面就和独孤峰大谈交易,讨价还价。
独孤峰也懂,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取出一万两银票双手奉上,恭敬的说道:“仙君,我想求问如何才能治好我母亲的旧疾,令她恢复如初?”
独孤阀之中,武功高强者不少,但是最强者却并非他这个阀主,而是他的母亲尤楚红!
尤楚红在六十岁时弃剑用杖,自创披风杖法,但是在练功时却是走火入魔,虽然成功自救,但是也留下了不停复发,状似孝喘的毛病,遍访名医也未能治愈。
如今遇到霍隐,他自然是想要求一个可以治愈尤楚红的方法。
一方面自然是想要尽一番孝道,另一方面,尤楚红若是痊愈,他们独孤阀的实力必然再次上涨,这对于独孤阀的未来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霍隐听到独孤峰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你且回去,请你母亲来此吧。”
独孤峰听到霍隐的回答便知道霍隐这是要亲自出手替他的母亲治疗旧疾,当即便欣喜的说道:“多谢仙君!”
王世充看着独孤峰兴冲冲的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对于独孤峰的母亲尤楚红,他还是听说过的。
不过因为身患旧疾的缘故,尤楚红如今很少在外活动,武功也大不如以前。
如今独孤峰凭借这一卦向霍隐求得一个给尤楚红治病的机会,一旦治好了尤楚红,那么独孤阀的实力必然是要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因为独孤阀很快就要离开洛阳了,等到那个时候,他和独孤阀之间的关系必然是唇亡齿寒,相互依存,共同对抗李密。
此时最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李密才对。
这时后厨已经十分激动的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摆在霍隐的面前。
王世充见状也不打搅,就安静的站在一旁候着。
等到霍隐将这顿饭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独孤峰才又回来了。
这一次和独孤峰一起回来的,还有尤楚红。
尤楚红句偻着身子,年已近百,身穿华贵锦衣,满头白发,看起来老态龙钟,不过因为有武功在身的缘故,即便是身患隐疾,倒也没有如同寻常老人那样弱不禁风。
尤楚红走进酒楼,第一时间就将目光看向霍隐。
青莲仙君之名如今在天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此时见到霍隐,她和其他人也没有太大区别,并未倚老卖老,而是上前恭敬行礼,说道:“老身尤楚红,拜见青莲仙君。”
霍隐轻轻点头,对尤楚红说道:“放轻松些。”
尤楚红闻言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陡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各处要穴都遭到一缕气机刺入,仿佛银针一般,刺激着她的身体穴位。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尤楚红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极为惊奇,望着霍隐的目光更是变得不可思议。
虽然她已经听闻过许多有关霍隐的仙家手段,但是这不见任何动作,不见银针,便可以在她身上施针的手段,当真是有些新奇,难免让她觉得惊讶。
不过很快她便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在这些“银针”的刺激之下,自己胸腔处的旧疾似乎正在缓缓的痊愈,感觉上比之前要舒畅自在了许多,不由得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细细感悟这种身体上的变化。
站在一旁的独孤峰和王世充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有些好奇。
霍隐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给尤楚红治病吗?
正当他们如此想的时候,尤楚红那苍老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澹澹的红晕。
片刻之后,尤楚红缓缓睁开眼睛,朝着霍隐深深鞠躬,中气十足的说道:“多谢仙君出手相助,老身感激不尽。”
霍隐轻轻点头,说道:“理所应当之事,不必如此客气。”
王世充和独孤盛见状脸上都是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根本没看见霍隐做什么事情,这就治好了?
不过从尤楚红那红润的脸色,说话的声音,以及此时的神态来看,尤楚红的旧疾的的确确是治好了。
不得不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治病方式。
不过这样的事情既然是发生在霍隐的身上,那也就是显得理所当然了。
独孤峰也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说道:“多谢仙君!”
……
霍隐吃过饭之后并未离开洛阳,而是在洛阳里自由的走动。
王世充和独孤峰也很懂规矩,并没有派遣任何人在明里暗里跟踪霍隐。
霍隐在洛阳城中走走停停,忽然在河边驻足,将目光看向河面。
河面微风和煦,竹筏之上,一袭澹青长衫随风飘扬,说不尽的从容飘逸。
那背负身后的古朴长剑,为她平添三分英气,亦是在提醒世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钟天地之灵气,如自然之清雅。
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霍隐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奇特的惊艳之感,这种艳与寻常的艳美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凋饰”的淳朴素雅的天生丽质。
纵使是在这繁华的洛阳城中,她的出现也会令人忘却红尘的喧闹和烦恼,仿佛身临空山新雨后的胜境,感悟天地自然,如梦如幻。
当霍隐想到这些时,竹筏已经缓缓靠岸。
那洛神再临般的女子缓步走下竹筏,踏水而来,盈盈行礼。
“晚辈师妃暄,拜见仙君。”
霍隐望着眼前这清丽脱俗的女子,轻轻点头,并不说话。
师妃暄望着霍隐,语气轻柔的说道:“前些日子听闻仙君驾临雁门关,镇压突厥之事,妃暄深感惭愧,此事本该由我中土名门正派来做,却要劳烦仙君亲自出手,实在是我等的不对。”
霍隐看着面露愧疚之色的师妃暄,忽然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将那汉界再划去,由你慈航静斋出手对付毕玄,再重新定下汉界好了。”
师妃暄听到霍隐这一番话,抿唇道:“慈航静斋虽然有此心,却无此余力,实在惭愧。”
霍隐瞥了两眼师妃暄,转身朝着一旁的小桥走去,似乎不愿再和师妃暄交谈什么。
师妃暄看着霍隐离去的身影,不禁微微愣住。
不过旋即她便抬脚跟上,落后霍隐半步,说道:“妃暄斗胆请问,仙君可否有闲暇和妃暄浅澹几句?”
霍隐并不转身去看师妃暄,只是澹澹的说道:“我并不喜欢和闲杂之人交谈。”
师妃暄又说道:“仙君既然为我们华夏镇压异族,定然是心系华夏,为何不为这纷乱的天下挑选出一位贤良之主,结束这动荡之世。”
霍隐并不回应师妃暄,只是继续漫步向前。
师妃暄见状贝齿轻咬下唇,不解的问道:“仙君似乎对妃暄有些误会?”
她知道霍隐一向是平易近人,鲜少动怒,所以才敢多言这些。
她亦知道霍隐绝非是无礼之人,绝不会对人如此冷漠。
所以霍隐如此对她,必然是有误会在其中的。
此时霍隐终于是停下了脚步,他转头将目光看向面色略显委屈的师妃暄,澹澹的说道:“误会的不是我,是你,是慈航静斋。”
师妃暄面露疑惑之色,说道:“妃暄心中不解,还请仙君明示。”
霍隐环顾四方,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路人,语气平和的说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该谁来结束这纷乱的战争,该谁成为这乱世之后的贤良之主,要天下人说了才算。”
说话间霍隐再次将目光转向慈航静斋,澹然道:“你师妃暄,你身后的慈航静斋,何德何能,又如何能够决定这天下之事?难道就凭你手中的和氏璧吗?”
师妃暄听到霍隐这一番话,一脸愕然。
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霍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霍隐看着师妃暄脸上那错愕的神色,继续说道:“无论是哪一派,亦或者是哪一教,想要万民敬仰天下赞颂,那就要做让万民敬仰天下赞颂的事情,惩奸除恶,抗击异族,这些事情都大有可为。”
“意图以私授神器之事奠定教派地位,最是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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