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人早已适应了那群被称作‘穿越者’的,隔三差五便会出现的‘怪人’。
习惯了他们那特别的造型、种族,乃至文化与立场。
但这也只是习惯,而非理解。
说实在的,大部分穿越者都属于运气奇特的一般人。
基于都存在地球,所以连文明的相似度都很高。
和他们的交流虽然也有着许多门槛,却也谈不上话不投机。
例外自然是有的。
也存在着占比很小,但数量不少的,真正的难以沟通者。
在这种时候,阻隔沟通双方的,并非只是‘敌意’那般肤浅的矛盾。
而是三观(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上的共同差异。
诚然,单纯的三观差异并不意味着敌对,甚至可以说是种财富。
多元化的思想碰撞,方能绽开盛烈的精神之花,恰如东炎历史下的战国时代,因混乱与冲突,方才有着百家争鸣的思想。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
真正稳定的朝代下,虽然也会有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哲学家,但缺乏更加激烈的冲突,最终都会比较虎头蛇尾。
泰拉联邦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但解法也很明显。
甚至可以说历史书上就有。
——穿越者。
在稳定的治理下,仍然存在着的,能给理念、思想带来激烈冲突的异界存在——这正是泰拉之心所期望着的,能让如今的联邦,乃至星盟都缺少的‘元素’。
能够让文明鲜活,让世界焕发生机。
哪怕是所谓的‘侵略者’,以害物的方式存在着,也能起到锻炼文明免疫力的作用。
因为星盟安定已久,拓荒进度稳定。
“奥默!奥默你还撑得住吗!邦德!过来看看他的伤势!”
“哦!哦!我马上过来!长官!”
侵略一词常出现于修辞手法,用以形容过头的竞争。
没有会将侵略视作必要的群体。
更没有会将‘侵略’视作毕生追求的目标。
“该实现大家的愿望了……”
愿望、梦想。
人造的标签璀璨靓丽,实际的内容却由人本身定义。
就连‘侵略一颗星球’也能成为梦想,甚至是一群人共同的悲愿。
而这对神圣泰拉联邦而言,乃至对绝大部分穿越者而言,都太反常识。
将侵略视作生存之道的军人,乃是毫无疑问的害物。
而在此时此刻,在这片战场之上聚集着数以万计的反常害物。
即便整体战况呈现明显的优势,但那陡然亮相的联合首领也仍能为周围带来无比不安的氛围。
端起手杖,高举水晶球的布来克指挥官,正顶着周遭的火力以揭开那上百份的拘束。
那些显然都是掩人耳目的‘烟幕’,因已有无数警员以身涉险,越过布来克恩多的阻隔。
他们本该一同朝着布来克指挥官冲去,但眼见无数‘铁棺’绽开,便有着相当一部分警员收到了变化的指令——将武器对准了那些展开的‘铁棺’。
警方与军队的行为模式是不同的,最直接的区别便是他们更习惯降低风险,减少损伤规模。
也就给了那黑衣男人可乘之机。
上百份的下属解放都是掩护,他的手杖遥遥对准的方向唯有一位宇宙人在东张西望,看起来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是个梅特龙人,名为特维尔。
虽然也是侵略联合军的一员,并且还是长期占据侵略方主要种族名额的梅特龙星人,但却对侵略本身不太上心,反而对赛马娘更感兴趣。
在咸鱼众多的侵略联合军里,也算是个奇葩。
更别说他还凭着一手仪器整备调试技术,一度混到了干部的等阶,正可谓是高等级的奇葩。
当然,这个联合军里的干部完全不少,多到每人给一集都可以丢去拍战队,但就算是如此,他也是干部里最摸鱼的,最奇葩的。
但也正因为他的这份奇葩,所以他遇到了某位网开一面的魔人。
没有把他切了,也没有拿他去换钱,反而给了他一个机会。
只要好好干,好好配合,就只是象征性的拘禁一下,回头就给他算功勋,减刑期,不妨碍他继续看比赛、推偶像。
但眼下这一幕显然与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怎么从棺材里出来还这么吵?不该是安静的监狱…呃,好像被救出来了……
特维尔诧异的张望着这片混乱的战场,更担忧地抬头望向那眼前的巨兽。
虽然相距数十米,但因高度缘故而看起来非常的近,非常的危险。
只要一个倒地就会将自己压在下面,或许唯有巨大化才能安心些。
但在这种地方巨大化,真的不会被打么?
紧盯着那过于显眼的巨兽,梅特龙星人还在思索着自己是否会被这里的攻打者误伤的问题,却忽然感到一阵心季。
旋即便是难言的酸痛自全身泛起,按痛楚之强烈,甚至让他眼前一黑。
一个趔趄险些倒地时,却又被人带着什么硬物一同按着肩膀,扶住了身体:“哦多,小心些啊,特维尔。”
“…指挥官先生?”
间距颇大而视野怪异的双眼,注视着眼前这位搀扶自己的绅士,梅特龙星人尚有几分疑惑,但在下一秒反应过来后,便是在浑身僵硬中试图提起的跑路**。
《当着内鬼被上司亲切搀扶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他现在没有力气把这种标题打到论坛里去,只是想要迈步却无法挣脱对方那握着手杖的手。
“状态这么差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跟我走吧,我会解决你的问题。”
“不不不……!”特维尔被这话给吓精神了,连连拒绝却又被无从拒绝。
因他已经与对方一同化作一瞬的扭曲,在坍缩中消失,甚至连那身高55m的战损巨兽也随其一同。
空留本还在与其战斗的警员们的诧异。
以及长官在麦克风中那‘注意眼前!别光发呆!还有罪犯需要抓回!’的呼喊。
自然,也还有着‘快把空间探查仪搬来!必须查出那俩人去了哪里!’的指令紧随其后。
而在那一线战场之外。
某位拖着长长的血迹躺在碎石边上,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昏迷伤员,则是在友人着急的注视下,也在急救员刚揭开他伤口衣物,准备启用急救装置并搓治疗源能时——
勐然睁眼!
紧接着,是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稳稳起身!
像是稍微感觉有些异常,又转而看向那愣住的急救员:
“能把衣服还我吗?”
“…哦哦。”
“谢谢。”
便是在友人那见鬼的目光中,他接过那还有着不少血渍点缀破洞的西装三件套,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苦恼。
“……这个能报销吗?”
他忽然回头,问那还呆呆地蹲在原地的虎耳姑娘。
而后者微微歪头想了想:“应该能?”
“不对,你怎么…你居然…你是怎么做到的!?”俨然是在质疑过程中大脑风暴了一下,诗怀雅瞪着对方张望周遭时,留给自己的一片后背。
比起那坚实有力的背肌轮廓,那处本该血肉模湖,却只剩下一圈不规则血渍的干净嵴背更值得在意。
她都还记得之前的惨烈,那被捅了个对穿的伤口分明是连心脏也被一同摧毁。
人也从魔人退回了人类模样,眼看是活不了了,她叫来的急救员也是这么判断,急救装置拉不回来就准备上神术。
还没凉,灵魂也没碎的话,应该可以当场拉回来。
但结果……
“提前留了一手而已。”奥默说着,抬出之前还是两手空空,此刻却夹着两张卡片的手。
Renki/恋鬼
Rindon/林顿
恶灵与再生怪,奥默愿称之为双重晦气组合,但只要是用给对面,那就是对面晦气。
“总而言之,这下验证了特维尔不仅真有内情,甚至还是至关重要的元素。”
没等诗怀雅走近端详那立绘很阴森的卡片和立绘不太聪明的卡片,奥默便已收手,顺手掏出了外套兜里的卡盒,旋即抬手敲起了终端:
“感觉已经有个答桉了,先让我联系一个人。”
“谁啊?有答桉你不先给我们说!?”
施怀雅小姐觉得这位公民应该拽去派出所好好教育。
“一位数码界的大人物。”
随口回应的奥默,视野略略下垂,瞥见自己那灰扑扑的手腕以及其上附着的手链。
被打飞时的犁地还是太狠了,就算是再生能力够强,也是一身的狼狈。
稍微有些不愉快,但更不愉快的大抵还是对方那副经典特摄特有的反派解说环节,为了从长计议而没有当场打回去。
“虽然有个可能性很高的猜测,但总归要验证一下,弄得好可就不只是捞点油水了。”
“你这是对我说的话吗?”诗怀雅有些无言,扭头看了眼一旁的急救员,却发现后者已经起身走远了。
这战场还有别处需要他,不该是站在这儿听这俩好像是熟人的家伙进行些不知所谓的对话。
当然,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还得是他认识施怀雅,否则这一声不吭地走人,搁哪个领导那儿都得小心被记一笔。
施怀雅小姐自是无所谓的,在奥默装晕的时候都还有端着对讲机发出几道号令,并未因友人垂危而忽略指挥。
“当然,喏!”
奥默说着,将终端屏幕显现出来。
“给你旁观交流,总要知道点基础前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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