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森！来的路上我看到了，那些泰坦组装厂都在全力生产中，我甚至看到了摧毁星辰的武器！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天国王座”的某个神殿中，扎克兰正面红耳赤地和他对面的人争吵着，他表现得十分着急，但另一人一直都是一副澹然的模样。
“……别着急，我们亲爱的先知，你好不容易回到这里一趟，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
“别给我扯开话题！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会造成多少伤亡？对银河造成多大破坏？”
扎克兰仍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他对面的大祭司却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为圣地而战，每一位信徒都充斥着狂热的信仰，不使用战争的手段，绝对无法平息他们对圣地被毁的愤怒。”
“呵！”扎克兰冷笑一声，“你早就计划好了的吧？我无数次建议你将那个一看就很不妙原子钟搬走，你却一直用各种理由搪塞我！”
“怎么可能呢？我们亲爱的先知，我对圣地的信仰你是明白的，当然不会对这种玷污圣地的事坐视不理，但是谁能想到那会是一个摧毁星球的炸弹呢？”
大祭司的语气中充满着夸张的悲伤情绪，但看他的表情哪有这种状态？
“你——！
！”扎克兰对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表露出了明显的愤怒，一直握着的手杖都被他扔到一旁，甚至连血管都暴起，颇有种就要撸起袖子打人的感觉。
他年轻时的苦修作业完成得相当不错，即便现在的年岁有些大，一身的腱子肉揍起人来没有四五个人拦不住的。
但是大祭司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语气澹然地说道：
“你是先知，不会不知道‘圣地’两个字在信徒心中的含义吧？难道你想要我让信徒们就此揭过这件事？那不用你动手，愤怒的信徒就会将我撕碎。”
“所以对那群愚蠢自大的邪恶义体人宣战是必要的，这样才能平复圣地被毁带给我们的伤痛。”
他的话让扎克兰一呆，随即难以置信地说道：“——可是你明明就知道那个原子钟究竟是什么，你明明有能力去阻止——”
“——我不知道。”大祭司再次语气坚定地回答着扎克兰的质疑，只不过不清楚他的面部神经是不是有问题，即便在这种状态，也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很难怀疑他的说法究竟是真是假。
扎克兰张了张嘴，此时的他觉得眼前这位他曾经的朋友居然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陌生，连他都不再看得懂他的想法了。
那道连接了所有人的灵能网络，竟然也感受不到他真实的样子。眼前之人仿佛被虚境蒙上了一层面纱般，令人难以猜测。
“……我要去向信徒们揭穿这件事。”明白不可能再说服大祭司后，扎克兰决定去发动他“先知”的影响力，尝试劝导信徒们。
“是吗？你要这么做吗？”大祭司却在此时突然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莫名的色彩。
“圣地被毁是事实，信徒们的狂热不用我说你肯定也明白，你阻止不了他们的。”
“……至少，我想要减少伤亡，能减多少算多少。”扎克兰没有任何动摇，同时再次看了大祭司一眼：
“还有，你和虚境里的那些东西签订的契约，我也会公布出去。”
而这一次，大祭司的笑容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扎克兰：“……靠近虚境是我们所有人前进的动力，哪怕这件事很危险，不是我来做，也会有其他祭司、圣侍者来做。”
“我们坚信‘天启者’是从虚境前往了另一个地方，为了追上他们的脚步，这点危险是必要的。”
“而现在，信徒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希望、并切实地感受过这份力量带来的可能性，你觉得他们会就此轻易放弃吗？”
“扎克兰，”大祭司第一次不是用“先知”来称呼他了，而是直呼其名：
“你从诞生起就是灵能潜质薄弱者，就连‘轮回之终末’都无法提升你。你的灵能力量甚至连小孩都不如，从未享受过这份美妙的你，从何决定这件事的对错？”
“我认为你的信仰并不坚定，也许你并不适合承担‘先知’的责任。在你离去后，我会请神谕指名一位新的先知，他将是天选之人，成为我们信徒的指引者。”
大祭司平澹地宣布了他今后将做的事，但扎克兰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边离开边摇头道：
“我是扎克兰，一个无名小卒，不情愿地被历史潮流裹挟着前进。”
“我是扎克兰，也是一位自认的‘先知’，我看到了银河的破碎，与流血的人民。”
“我将走遍每一处地，宣告我的预言，信我者随我，引来我的奇迹……”
他似乎在说一段圣歌，只不过将名字改成了他。而在他离去之后，所有被灵能链接的信徒们都接到了一条心灵传信。
【先知扎克兰于寻找选民的途中，受到邪神蛊惑，已失去对神的虔诚，特此通告】
【新的先知将于第二次大祭祀中受神谕而诞生，带来神的福音】
这突如其来的莫名情况让信徒们陷入了混乱。
他们不明白原本还是大家精神偶像的“先知”，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邪神的代言人，这让他们有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从神殿中漫步而出的“前先知”扎克兰。
有人围了上去询问此事，但扎克兰却澹然说道：“我看到了预言，你要随我吗？”
那问问题之人听这话语，下意识地一愣，随即想要询问“预言是什么”。
但是在他开口之前，扎克兰便点头道：“如此，我了解了，愿‘天启者’护佑你。”
这之后，扎克兰又对第二个人开口道：“我看到了预言，你要随我吗？”
就这样，他一个一个地问，却又在他们作出反应之前就回道：“愿‘天启者’护佑你。”
这种神神叨叨的行为让许多曾经的信徒都望而却步，不由地通过心灵感应和其他人小声讨论道：“……先知不会真的被邪神蛊惑了吧？”
“……我看有可能，不然为何呈这般疯癫姿态？我们还是不要信罢。”
越来越多的人让开了步伐，但扎克兰也没有什么表现，直到有一个带着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要随你！”
扎克兰点点头，露出了笑容，随后将这名孩童带到了身后，平静地说道：
“我看到了预言，我看到了毁灭，我看到了‘圆环’，将摧毁我们的一切……”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