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花园里,传出阵阵鸟鸣。
吃过早餐的洛萨捧着一卷用褪色的旧羊皮纸包裹的书籍,正认真阅读着。
看他那紧锁的眉头,就知道这次阅读并不顺利。
事实证明,他原本的预想是正确的。
安娜没有藏私的意图,这本魔法书包罗万象,完整阐述了一个个火焰属性法术的构造和原理,粗略数过,起码包括十二个法术。
但问题是,洛萨看不懂。
鲜血魔法跟这个世界的魔法不是同一体系,就算有共通之处,也不是洛萨这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人所能发现的。
再加上那些拗口的专有名词,要想把这本书读透,读懂,没有一个专业的老师很显然是不行的。
这时。
洛萨背后传来般若清冷的声音。
她将换下来的床单递给洛萨,很自然地压低声音,说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洗了吧。”
洛萨接过床单。
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仿佛这两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女人。
她仍旧保持一贯的冷漠作风,见洛萨一直盯着她看,有些绷不住,轻声道:“昨天我洗床单的时候,差点被让娜看穿。”
洛萨忍俊不禁道:“好,我这就去。”
般若很润。
大概是这种冷若冰山的人,被炽热融化时,免不得就会如涓涓小溪,流水潺潺。
所以床单是必须要换的。
至于直接烧掉?
这可是丝质床单,往后日子还长,哪能这么浪费。
洛萨顺势抓住般若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触感细腻,令他不禁回想起这两天晚上的一幕幕。
她挣了下,见没挣开,有些无奈低语:“别闹了。”
洛萨很遗憾地说道:“今晚芙琳要回来睡了。”
“你还想要?”
“嗯。”
般若皱起眉,认真考虑了一下,拒绝道:“不行,我还不想这么早暴露,我们才谈了多久?这么快睡在一起,已经很过分了。”
她甚至能联想到,让娜得知此事后,会说出怎样令人窘迫难堪的话来。
虽然她可以按照一贯的作风,假装听不见,但之前这样好用,是因为她真的不在乎,可这种事,她很显然是很在意的。
“好吧。”
洛萨抱着木盆,正要离开。
“等一下。”
“什么?”
转身,冰凉的唇印在他的脸上,她低声道:“本来我不想解释的,但考虑到你可能会误会,鬼族是没有那一层东西的。”
洛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吧。”
望着洛萨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背影,般若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大人,还真是很可爱呐。
...
希伯伦城外的弓骑兵营。
让娜骑在那匹名叫葡萄的汗血宝马背上。
她神情严肃地扫过面前这几名甲胃具装的弓骑兵。
他们皆戴着圆顶的锁甲覆面盔,只露出眼睛和鼻孔,内里穿着一套环颈锁子甲,外罩棉札甲,背后是一条威风凛凛的紫色披风。
胯下的高大骏马,同样身披马铠,连马腹都有亚麻布条防护,仅露出一条马尾。
这样一支具装骑兵,仅是把甲胃穿戴整齐,都要花上个把小时,还必须得有专业的侍从帮忙,普通农夫可不会系这样的马铠。
因为这副马铠的头甲,脖甲,胸甲,身甲,看似浑然一体,实则都是可以拆分的,需要依次进行装配。
真是一支昂贵的部队!
这就是让娜给出的评价。
同样的价钱,让娜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分别组建起一支轻装弓骑兵,一支披甲重骑(冲击骑兵),以及一支肉搏骑兵。
别的不说,就那一件紫色披风,便足以换来一套骑士的全副盔甲了。
就算个体战斗力不及拜占庭式具装骑兵,但以三对一,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输的可能。
“跟我说说,你们一般采用怎样的战斗方式?”
一名弓骑答道:“骑士长,我们采用大楔形阵,前五排的骑兵尽数手持钉锤,后排骑兵除了两侧使用骑矛以外,内侧均是我们这样的重装弓骑兵。”
“我们往往采用正面冲锋的方式,接敌前,由我们这种重装弓骑射击敌人,扰乱敌人阵脚,接敌后,我们既可以抵近射击,也能换用钉锤,狼牙棒等副武器,对敌人进行冲锋。”
让娜若有所思:“听起来倒像是骑在马背上兼具机动性和防护的重步兵方阵。”
“但你们应该也见识过翼骑兵了,他们的战斗风格,跟你们记忆里的同袍可完全不同,想好怎么配合了吗?”
重装弓骑们面面相觑。
经转职后,他们都是优秀的士兵,却不代表他们就能将记忆中的战法,融会贯通了,并且推陈出新了。
让娜丝毫没给这些人留情面:“我警告你们,不要真把自己脑袋里那些东西当做是宝。
东帝国的具装骑兵,自从覆灭后再也没能重建起大规模的编制,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都开始雇佣拉丁骑士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这种战术,已经被时代所抛弃了。”
一名弓骑兵有些不服气地申辩道:“我们根本不需要同翼骑兵配合,只要将我们布置在敌人阵前,跟敌人的轻步兵对射完,换用近战武器先行冲阵就是了。”
让娜皱起眉,声音变得凌厉了起来:“好一个扬短避长,一个愚蠢透顶的主意!
侧冲,背冲,哪一个不比正面冲阵的效果更佳?如果只安排你们正面冲阵,何必给你们配备战马?
骑兵战,自然有翼骑兵替你们拦截,你们只需移动到合适的地方,向敌人最薄弱之处发起冲锋,明白了吗?”
弓骑兵们有些振奋道:“明白!”
有些话,别人一点就通,自己却受限于思维误区,难以改变思路。
让娜哼了一声,小声都囔了句。
“一群新兵蛋子。”
翼骑兵,瓦兰吉卫队,留任老兵,都是经历了铁与血才成长起来,将战斗记忆融会贯通的精英。
具装弓骑还有林地射手,在让娜看来,虽然举止老练,但实际上,仍是一群新兵蛋子罢了。
“今天下午都给我滚去新兵营里训练去,大人赐予了你们战斗技巧,不代表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让娜沉着脸,怒骂道。
弓骑兵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让娜轻哼了一声,轻夹马腹,向城内的方向奔去,她最近真的没摸鱼,但一离开宅邸时间长了,就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段时间,大人跟般若独处的机会似乎有些多啊。”
“该死的,这个闷骚的女人,不会已经得手了吧?”
让娜皱起英气勃勃的浓眉:“总感觉,他们之间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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