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安德森犹豫道：“电话里说话不太方便，不如这样袁先生，我们半个小时后在艾迪森酒店见面，然后细聊。”
袁泽道：“可以，那就半个小时后见吧。”
“400万美元，然后还可以再商量……”挂了电话，袁泽喃喃自语了一句，对方跃斌笑道：
“这家伙，有点不老实，估计和你说的一样，那艘船上装得应该不止是黄金，还有其他东西，一些被搜查出来后会让他大受打击的东西，以至于，他的精神都有些错乱了，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这些国外人的身上。”
“可是袁总，咱们在海关里也没人啊，不可能说服海关的人不上杰斯号搜查的。”方跃斌道。
袁泽嘴角微翘，一边出门，一边笑道：“这话说的，谁告诉你，解决这件事，海关里没有人就不能阻止海关的人上杰斯号搜查了？看问题不要太片面了嘛。”
方跃斌一脸疑惑，不知道袁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艾迪森酒店。
安德森先到一步，袁泽随后再至。
两人见面后，没做寒暄，安德森直接向袁泽表了态：
“既然袁先生你想知道整件事的全貌，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听完之后，也得保证不对外泄露。”
“当然，做生意最需要讲究的就是信誉，我是个诚信的人，而且对秘密一向都守口如瓶。”袁泽点头道。
安德森吸了口气，说道：“那艘货轮上，有430公斤左右的黄金，这批黄金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前两天与袁先生你们的交易，并且，这些黄金我是替别人收购的，那个人，叫做史蒂夫·梅隆。”
史蒂夫·梅隆？
袁泽眨了眨眼，一脸漠然，这特么谁啊，我又不认识。
安德森见他一脸疑惑，只好继续道：
“史蒂夫是我的好友，他是梅隆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他是个美国人，不过现在正在法国发展。
几个月前，他忽然托我帮他收购黄金，而且最好是那种来自地下市场，无法查到来源的黄金。
具体他拿这些无证书的黄金来做什么，他没说，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这事儿他叮嘱一定要做得隐蔽，应该也是有一些难言之隐。
所以袁先生，你现在知道了此事，还请你为此保密，不要对外透露，否则引起了不必要的风波，我也不好向史蒂夫交代。”
袁泽点头：“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不过，除了这批走私的黄金外，那艘货轮上，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
安德森叹道：“袁先生你真是一位睿智的人，瞒不过你的眼睛，确实，除那批黄金外，杰斯号货轮上还有一批枪支弹药。”
袁泽眯了眯眼，啧啧道：“枪支弹药，安德森先生，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走私枪械。”
安德森无奈地摊了摊手，坦白道：
“老实说，那批枪支弹药根本就不是我的，而是我一个朋友从美国搞来的，运到了伦敦之后他的人嗝屁了，然后他就找到了我，让我想办法帮他运去法国。
本来如果只是那批黄金的话，我大不了交点罚款，但由于有那些枪支弹药的存在，一旦被海关查到，我会倒大霉的。
那些不爽我的人，和我曾经得罪过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的，唉，谢特！”
尽管英国是一个枪支合法的国家，但是，在英国的枪支管理却很严格。
手枪、自动步枪和机枪都是严禁拥有的。
只有那种双管猎枪和老旧的来复枪，不在禁止的范围之内。
而安德森的朋友这次要他帮忙运送的枪支弹药，都是些来自美国的精良定制品，不但是严禁拥有的，而且还数量巨大。
一旦被英国这边的海关查获了，如安德森所说的那样，他将会倒大霉。
另外，安德森也纯粹是躺枪了。
海关这回的突击检查，根本就不是针对他来的。
而是由于举报有人走私禁运的高精尖设备，闹到最上面去了，才不得不下令彻查和严肃打击。
袁泽听完后道：“那看来，这次那艘船被扣留，对安德森先生你的影响很大啊。”
安德森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便凝眉看着袁泽问道：“现在，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袁先生你也都已经清楚了，我想知道，你真有办法帮我解决这件事吗？”
“有！”袁泽毫不含湖地点头。
办法确实有，尽管有点极端，但好歹也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安德森打起精神问：“那袁先生，你打算怎么解决？”
袁泽沉吟了两秒，道：“说实话安德森先生，事情发展这种地步，你要想让我通过海关部门那边的关系，让搜查的人不上杰斯号，那是不可能的，这点你得先清楚。”
安德森皱眉道：“我知道，否则，我也不至于急得焦头烂额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帮助安德森先生你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
“哪一个？”安德森实在是猜不到袁泽会怎么解决。
“把杰斯号弄沉，让证据都销毁殆尽，并沉入泰晤士河的淤泥中，这样一来，问题不就得到解决了吗？”袁泽道。
“呃？”安德森听得一愣一愣的，哭笑不得的摇头道：
“袁先生你这有点异想天开了，杰斯号虽然不是太大的货轮，但也有5000吨的排水量，长度近100米，宽也有16米，要弄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次海关将出动的检查人数众多，速度也很快，最迟下午六点，就会展开搜查，直至被拦截的每一艘船都完全搜查完毕。
要想把杰斯号弄沉，真的太难了，时间上也根本不够啊，来不及的。”
袁泽微笑道：“我说来得及，那就来得及，只要安德森先生你不心疼杰斯号，以及它上面的东西。”
安德森吸了口气，认真地问：“袁先生，你没开玩笑？真能在下午六点之前把杰斯号弄沉？现在可是已经快上午十点了，距离下午六点，仅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袁泽道：“我是个讲诚信的生意人，说到自然就会做到，否则，一分钱的费用都不收你的。”
安德森还是有点难以相信，再问：“那袁先生你打算怎么做，是采用爆破的方式，还是？
另外，在泰晤士河上爆破弄沉一艘5000吨的货轮之后，不出意外，整个伦敦都会戒严！
到时候，你的人一定会被MI6的特工找到，并抓起来审问，如果把我们给供出来了，可就……”
话到最后，安德森没有说下去，但也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担忧。
袁泽气定神闲地说：“究竟是采用什么方式弄沉货轮，就不用安德森先生你操心了，至于参与这次的行动的人，都会是……死士，他们会随着杰斯号货轮一起沉入泰晤士河的淤泥中，没有人能抓到他们，并审问他们。”
安德森眯了眯眼，念叨道：“死士吗？”
现在这个信息如此发达的年代，居然还有人能养出死士，并且，还带到伦敦来了。
早就听说东方的洗脑文化很有一套，看来，这个华夏人确实不简单，安德森觉得自己之前有点低估对方了。
“没错！”袁泽点着头，成竹在胸地说：“所以，安德森先生你完全不必事情会泄露，在我这里，只有成功和失败，没有泄露二字，哪怕不成功，你也完全不必担心此事会暴露。”
听到袁泽这么说，安德森目光闪烁起来，隐约有点心动。
就目前的局势和他从那位议员口中得到的消息看来，这次上面是动真格了，而并非光打雷不下雨。
不出意外，此次被查到走私和违规的人，大概都得遭殃，将成为博弈争斗之下的牺牲品。
杰斯号上黄金有四百多公斤，按现在的市价，大约价值2500万美元左右，那批枪支弹药的话，价值大约500万美元左右。
至于杰斯号本身，别看排水量5000吨，很大很长很雄壮，实际上就是艘破货轮，值不了多少钱，买新的也只需两百万美元。
所以，把杰斯号弄沉，损失也就3200万美元的样子。
当然，也或许心大点，可以寄托于参与搜查的那些条子，不会搜查到黄金和枪支弹药。
但是，安德森敢去赌吗？
他当然不敢，哪怕有99%的胜率在，他也不敢去赌。
因为，一旦被查到，那损失可就不止几千万美元那么简单了。
一番权衡之后，安德森的内心很快有了决断。
麻蛋！干了！
像他这种白手起家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从来都果决而狠辣的。
当明白利害之后，安德森很快对袁泽说道：“好，那就让杰斯号沉入泰晤士河。”
只要杰斯号能沉入河底，那此次事件最大的麻烦就已算是解决了大半。
剩下的小问题，只要安德森去稍微运作一番，解决起来都不在话下。
接下来，经过商谈和讨价还价之后，安德森愿意以500万美元作为酬劳，让袁泽出手弄沉杰斯号。
谈妥价格之后，安德森又忽然道：“另外，袁先生，我还要个小请求！”
“请说。”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只让杰斯号沉了，有点太突兀了，不如咱们再拉两个人一起入伙？”
“拉人入伙？”袁泽一愣，笑着道：“怎么，这次事件，让很多人都慌了吗？”
“应该是的。”安德森笑了笑，拿起手机向袁泽晃了晃，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袁泽看了两眼，悠悠道：“弄沉一艘货轮，就足以在伦敦引起不小的波澜了，如果再连续弄沉几艘，恐怕这会闹得全世界都紧密关注，安德森先生，你就不怕吗？”
安德森幽幽地说：“怕？我当然怕啊，但既然都已经决定走这一步棋了，那我现在只怕这件事闹不大！
对我来说，这件事闹得越大，牵扯的人越多越好，水越混，水里面的鱼就越隐蔽，越安全。
只是，如果要弄沉更多艘货轮的话，不知道袁先生你的人够不够用？”
袁泽思考了下，说道：“如果能在下午两点前确定要沉河的船只的话，再加个5艘，应该没问题。”
还能再加5艘？
安德森内心有些震动，深深地看了眼袁泽，点头道：“好，那我马上就去联系人，事成之后，除了我那500万美元，额外能凑到的钱，也都是袁先生你的。”
然而，袁泽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
“不，这个提议是安德森先生你提出的，怎么能少了你的好处呢？这样吧，其他人安德森先生你尽管去联系，价格能谈多少看你的能耐，到时候咱俩五五分账。”
本来吧，袁泽只打算在安德森这边捞一笔，顺便帮他个忙，建立点友谊就行。
但现在一看，这事儿居然还有外快可以拿？
这可就太好了。
既然有别的韭菜可以割，那袁泽觉得，不如让安德森去当镰刀，分他一笔利润，让他觉得有赚头。
而袁泽自己，则躲在幕后默默数钱就行了。
他的话让心情本来有些沉闷的安德森，不由一喜，笑道：“好，袁先生你请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你还是赶紧联系人吧，等联系好了，咱们还得去泰晤士河看一看，不然，不知道具体要沉的货轮是哪艘，万一我的人搞错了，那可就糟糕了。”
“好的，袁先生你稍等，我这就去联系人！”
有些亢奋的安德森，拿起手机，先是给助手威尔斯打电话，然后很快得到了一份名单。
他直接照着名单，拨打起电话。
首先，是一个叫做彼得的男子。
安德森道：“喂，彼得，听说你的货轮被海关的人给扣下来了，很快就要上去彻查了……
什么？你居然走私违禁药品，你完蛋了，一旦被查到，你会被罚得倾家荡产的……
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唉，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了，把你那艘货轮给弄沉吧，我这里有个朋友有这方面的业务，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下……
你愿意出300万美元吗？太少了太少了，你那艘货轮可是5000吨的排水量，要想赶在下午六点以前，把它弄沉，而且还是在海关条子们的眼皮子底下弄沉，你知道有多难吗……
我那位朋友说了，最少600万美元，否则你就等着被罚破产，然后还要去蹲大牢吧……”
然后是丹尼尔，查理斯，这两个说要考虑考虑。
接着是一个叫史密斯的老头。
安德森：“喂，史密斯伯父，你刚才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当然不担心，我的船上什么都没有，真的，不骗你……
天呐，你疯了吧，居然向尹朗走私铀矿，你完蛋了，现在连上帝都帮不了你，只有我可以帮你了……
别抱有幻想了，弄沉你的那艘货轮，一定要弄沉它，否则议会的那群疯狗会把你撕碎的……
什么？才500万美元，史密斯伯父，这件事我干不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别说了，至少1200万美元……”
之后，又是连续的两人。
到最后，则有一个叫做泰勒的女士。
安德森：“泰勒夫人，我刚才听人说，你公司的货轮被扣押了……呵呵，没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你公司好像是专门走运高端光学设备和医疗设备的吧……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你的船一定是上了重点搜查的名单了，想必泰勒夫人你也不愿意看到海关的人上你的货轮去大肆搜查吧……
不不不，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泰勒夫人你知道的，我对你一直很仰慕，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看你笑话，安德森不是那种人，我的意思是，只要泰勒夫人你承受得起代价，那么渡过这次的危机，不难……”
安德森：“简单，把你那艘货轮弄沉！现在就别考虑上面的货能值多少钱了，渡过这个难关要紧啊，东方有句老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2000万美元，只要泰勒夫人你能出2000万美元，这件事儿，我来帮你摆平……
什么？嫌多了？
呵呵，多吗？
一旦被海关那边确定了，不但要扣了你的船和货，还得狠狠地罚你，并且还会查封你手下的产业，到时候，就不是2000万美元的事儿了，再翻十倍吧……
泰勒夫人，我现在很忙的，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10，9，8……”
话到这里，对面直接挂断电话，气得安德森大骂泰勒夫人是个表纸。
但没隔几分钟，泰勒夫人却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并表示2000万美元，成交。
安德森笑道：“好的，合作愉快，请泰勒夫人你先支付1000万美元的预付款，账号我一会儿就发给你，另外，再把你的货轮的具体位置提供给我，并且写明那批设备所在的区域……”
前后花了半个多小时，一连打了七个电话，安德森才消停下来。
转头看向袁泽，精神抖擞地对他笑道：
“袁先生，目前已经谈拢三个人了，分别是彼得、史密斯和泰勒夫人，他们三人加起来，一共愿意出价3800万美元，让我们帮他们弄沉货轮！”
袁泽全程在一旁听着安德森打电话，不由感慨这趁火打劫，是真的好赚钱啊。
按照五五分账的约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能拿到手1900万美元了。
当然，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没实力的人，别说是趁火打劫，解决问题了，连泰勒夫人等人的电话号码都要不到。
“已经快上午11点了，时间就是金钱，走吧，先搞个游艇，去泰晤士河上转转，把位置确定了，然后我这边才好安排人行动。”袁泽起身道。
“袁先生说得对，时间，就是金钱！走！”
安德森跟着起身，边走边说道：“如果袁先生你那边动作能快点，赶在下午三四点钟之前就完事，说不定刚才没同意的四个人知道后，会有人再次联系我们。”
袁泽其实也有点在打这个主意，他笑道：
“等我去确定方位后，我的人就能行动了，不过，刚才没同意的那些家伙，一会儿如果后悔了，安德森先生你可不能轻易让他们讨了好，对于这类前倨后恭的势利者，我们要严肃对待！”
安德森搓了搓手，嘿嘿笑着：“我明白，放心吧袁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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