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目叟逃的飞快。
眨眼之间就蹿出了几十里远。
他道侣焦婆执意挟持尼姑与方独树对抗,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认为自己与焦婆加起来,也不是方独树这种后期修士的对手。
于是青青出手一刻,他就果断撤离战场,并且由衷希望焦婆可以大展神威,多拖延青青与方独树一些时间,好给他逃脱争取良机。
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等他逃到三十里开外,眼前忽然闪烁一道电光,方独树携云降落他面前,堵死了他的前路。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老妻都不要了吗?”
方独树语露嘲讽。
乌目叟不答不应,默然与方独树对视片刻,勐的抬手一砸,掷在脚下一颗绿珠,爆开一团稠密青雾,瞬时弥漫几十丈远,把他身形彻底遮蔽起来。
他声音从雾中扩散出来:“我已经一退再退,你仍不愿罢休,既然逃不掉,那就做一场。”
他修为原本就低,如今又落了单,等焦婆落败后,他认为自己肯定会陷入包围里,到时局势更为致命。
为了防止被围攻,他决定抢攻方独树,速战速决,以搏取一线生机。
他身外绿雾透着刺鼻臭味,蕴含剧毒,这是他从万蛊教学到的一种蛊毒之术,虽然使的不算精妙,却胜在毒力厉害,不止可以腐蚀钟鼎,还能造成修士眩晕迷乱,战斗力大衰。
他打算先用毒雾削弱方独树的神通。
突然原地一转,掀起一团雾气风暴,朝着方独树席卷过去。
他以为方独树会先行躲避。
谁知毒雾卷到方独树跟前,他竟然一动未动,不过他肌肤上却浮现一层青鳞,微微闪动光华,像是某种外功道法。
乌目叟心里正在疑惑,毒雾到底能否穿透这层青鳞,只见方独树肉身腾然生变,竟然演化成一条青蛟,蛟躯舒展开来,延伸十余丈长,凶勐一搅,毒雾已经有了溃散迹象。
他不禁抽起嘴角,蛟龙以抗毒防御见长,他试图以毒攻先声夺人,已经不可能取得战果了。
他当即从毒雾里后撤出来,盘膝坐在沙地上,袖口一抖,悬出一座血色方鼎,“祭!”
随着乌目叟开始施法,血鼎瞬时溃散成烟,又火速凝结成七口飞剑,这七剑首尾相连,组成连珠形状,剑尖横直,遥遥对准了方独树。
此时方独树所化蛟龙,扫尾一荡,把毒雾驱散一空。
庞大蛟躯刚刚显露在半空,乌目叟的攻势也已经发动,他勐抬手臂,朝前一推,面前七剑仿佛听到召唤,朝着蛟躯劲射而去。
“这是刺剑魔鼎!七剑连珠刺击,威力一剑强过一剑,就算你蛟体是甲骨所化,也要被一剑刺穿!”
乌目叟所讲并没有夸大其词,刺剑鼎确实拥有增幅剑力的奇效,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参透刺剑鼎的鼎文精髓,彻底掌握《刺剑真法》。
如果对钟鼎文领悟不够,剑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乌目叟是在城池修行,毕生未能拜入宗门,资质可想而知并不好。
他虽然研修了《刺剑真法》,却不能把刺剑鼎的神通释放圆满,所以他叫嚣刺穿甲骨,其实是在虚张声势。
不过他心里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如果方独树的蛟龙变身并非甲骨演化,那他说不定会有胜算。
但他万万想不到,他的连珠刺剑打到方独树面前时,蛟嘴勐的张开,竟是一口吞下了飞剑。
他刺去一剑,方独树就吞下一剑,仿佛咀嚼食物似的,把七剑全部吞入腹内。
至此,七剑与他的心神联系霎时断开。
他不由心惊,那蛟躯到底是什么外功,竟然可以夺人钟鼎。
他心绪越发沉重,准备再取法器,继续与蛟躯展开新一轮的较量,却见蛟口忽又重开,七剑被一口气吐出来,一字排开朝他袭来。
他并不认为七剑可以反戈己身,就取出一件软银法袋,准备把飞剑摄收,好重新为己所用。
但七剑到了跟前,剑力之强超乎他想象,当前一剑直接刺穿银袋,又噗的一响,钉入他肩头。
他吃疼之下,想要闪身走避,其余六剑却已经近在迟尺,脱逃已经没有机会。
他只能强行抵御,但刺剑鼎的玄妙就在于七剑越刺越强,假如挡不住第一剑,余下六剑更不用说。
噗!噗!噗!
飞剑不断穿胸入体,插满他的胸膛,让他像是扎满了箭失的靶子一样,浑身上下血流如注。
他察觉到心口要害被击中,已经命不久矣。
等蛟龙飞扑过来,到了面前时,他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心有不甘的低吟:“你使的是什么神通?”
方独树张开蛟口,对他说:“你应该问,我到底是谁?”
乌目叟重伤垂危,已经丧失思考能力,顺着说话:“那你是谁?”
方独树一字一顿:“我姓方,出生在尚方城。”
乌目叟一口血渍喷出来,双目一闭,就此毙命当场,他并没有死不瞑目,昔年乌焦氏覆灭方家,如今方家要来复仇,这是应得的因果,他死前没有恨意。
方独树却没有因为他的坦然而手下留情,蛟头凶勐一撞,直接把他震成一团血花,尔后携着七剑飞去青青的位置。
此时青青身边。
焦婆尸体瘫在她脚下。
尼姑则毫发无伤的站在一旁。
早前青青驱使幽王座所化骨笼,同时摄回焦婆与尼姑的法体,造成两人的神魂齐齐出窍。
骨笼神通诡异难测,焦婆见法体被夺,神魂滞留原地不知所措,趁着她惊慌时,青青已经使用神璧钟把她稳稳镇压,让她没有攻击尼姑的心思与机会。
此时尼姑神魂早已经回窍,也已经问清楚方独树的身份。
她见方独树飞身回来,到了跟前,蛟龙在半空解体,化成一团青雾,方独树真身从青雾里跃下,降落她面前。
青雾急缩,凝结成一块甲骨,坠于方独树掌间。
尼姑不等他站定,已经跪倒在地:“小侄听青青前辈讲,叔父是贤字辈,小侄父亲是方贤良,当年带着小侄逃到小愿寺,他身负重伤,不久病故,时年小侄只有六岁,拜入小愿寺出家,取法号碧方,小侄本名没有按照族中规矩,只有一个小名叫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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