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黔首不算人
出了东白山地界后继续向东走个数十里便可见到一条湍急的大江，这是钱塘江主要支流之一衢江。
金华府所在的扬州水系密布，江南鱼米之乡出了名的江河多，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洞庭湖。
传闻水下有座龙宫，龙宫主人洞庭龙王一身元神境修为，龙子龙孙众多。
整个扬州的水族都要听他的。
金华府境内官道整洁干净，仅是有一些尘土堆积。
白宇见到心里也是感慨了几句，不管是蓝星宇宙还是祖星宇宙，鲁迅先生的那句要想富先修路都被神州大地的居民们当作是至理名言。
而相比起蓝星古代王朝生产力低下，献朝这个修士所建立的运朝直接将境内的道路修建的四通八达。
官道上行商车队络绎不绝，两边的树木茂密繁华走一段路还能见到一个用于避雨歇脚的小亭子，一些来往的行人或是在树荫下纳凉，或是在凉亭内稍作歇息，演绎着一副江南繁华鼎盛的画面。
白宇自顾自的行走在官道上，路人们的各种八卦都传入他耳中。
只见一处树荫下，一名中年男子皮肤黝黑干裂，一看便是长期在田间烈日下劳作的乡民。
眼神不时的扫过白宇，对方虽只是一身短打劲装看上去也只是个平凡的路人，最多就是会耍两手世俗武艺，但皮肤光滑无任何皱纹，手上也没有任何老茧，一眼便能看出其不时凡人。
中年男子和树荫下其他人随意的聊着，聊到兴起时声音突然洪亮，也不怕被他人听了去。
“唉，这衢江河神隔个几年就要祭祀，可什么时候真的保佑过我们了？
还不是城里那些世家找机会继续从我们身上刮层油水罢了，真个是黔首不算人！”
旁边其他几名乡民听了都大惊失色，赶紧一阵劝阻。
“你这么大声不要命了，这种话我们私下间说说便可，让外人听去了恐生祸端。”
“其实这衢江河神也是个仁慈的，去年还提前向县城的老爷们知会了要发大水，虽然那些个达官显贵左耳进右耳出但也留了个心眼，半年后大水真的来了还救了不少人命，所以今年衢县上的老爷们才想着弄个河神祭，看能不能让河伯不要淹了田。
。地。
。”
其中一个糯糯开解的人说道最后自己也觉得辩不下去了，一脸的意兴阑珊。
黝黑男子冷笑一声说道：“祭祀河神关我们屁事，难不成我们这些黔首还真能面见河神不成？
就算真有保佑，也轮不到我们这群苦哈哈！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世道，管他什么河神还是县城老爷，苦的都是我们这些不算人的黔首。
嘿，这衢县的老爷们老子不伺候了，这次回去就把全家都迁到东白山去，至少那里的山神老爷能让老子吃饱饭！”
提到东白山神，其他人也起了谈性，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一路上，白宇默默的听着这些纳凉的路人们谈天说地。
现在时间是宁采臣刚出生半年，而献朝也到了王朝末期阶段。
中原大地上天灾人祸渐起，各地妖魔肆虐官方也渐渐也无力弹压，百姓苦不堪言。
当朝献帝秦九心崇佛，十年前不顾朝臣反对册封了一位普渡慈航为国师。
不少文人志士都痛心疾首纷纷上书请求圣上收回成命。
谁知秦九心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不知多少反对者人头落地直接被被夷了三族，剩余分支六族或是流放到苦寒之地或是女卷发配教坊司，这才压下反对之声。
聊斋位面的皇帝可不是凡人，而是威力归于自身的运朝之主，起码实力强大，还有底蕴深厚的皇族宗室支持。
一旦头铁起来文武百官都不敢硬顶，否则一个不好就要人头落地全家被抄。
而这种局势下，所有野心家都在等待第一个炮灰揭竿而起撕破这一层遮羞布，借此消耗献朝的底蕴，各个世外门派也开始派遣弟子下山积极的找寻潜龙押注。
白宇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听，渐渐踏入了衢县县城，可仅在大街上逛了不到半日时间便又出了城，继续一路走向金华府府城。
。
。
只是站在金华府城数十里之外，白宇便能闻到这里的血腥味是多么的浓烈，无数死气、怨气盘旋在府城上空，隔着这么远就被他察觉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白宇就这么径直的入了城。
一间破旧的小院中。
“各位好汉，求求你们放过我妻儿啊！
！
！”
彭——
一名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被一脚踹到了墙边。
院内只见一群粗豪大汉都冷笑着望向男子，其中一人拿出一张宣纸展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子放过你？
这可是白纸黑字画了押的，难道不是你借的钱全都输光了？
放过你，哥儿几个喝西北风去？
能被河神老爷看上，是她们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说完不再理会男子，将院内一名脸色麻木的女子和一名不断挣扎的小女孩强行带走，只剩男子一人在院子内绝望凄厉的嘶吼。
忽然一阵阴风乍现，一团漆黑的淤泥将落魄男子与那群壮汉彻底吞没。
很快，淤泥又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堆枯骨和完好无损的中年妇人与小女孩，短时间内连续遭逢大变的二人神色恍忽懵懂。
而数百米外的白宇只是脸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是你自作孽不可活，但冤有头，债有主，不过你运气好，正好今天我拿下整个扬州的行动已经开始，也算是顺便帮你报仇了。”
只见半空中，男子的魂魄向着白宇感激一拜后便彻底消散。
下一瞬，白宇的身影出现在了衢江边。
这里一片热火朝天，一名身着丝绸缎衣的中年男子带着家丁不断地指挥喝骂一群苦力工人，加紧赶工修建河伯祭场。
白宇的目光很快的锁定在中年男子身上。
直到太阳西落后，中年男子才带着家丁们离开，来到府城东一座大宅前，匾牌上书“王府”。
正待男子准备敲门时。
忽然锵的一声——
金光闪过，十几道血柱冒起，将一颗颗大好人头喷向半空。
王府的大门霎时间无风自开，白宇踏步迈入。
双目光芒闪过，这里邪气冲天，特别是一间女子厢房内血腥味浓郁的直让人作呕，彷似有妖魔盘踞，污浊不堪。
但马上比这间女子厢房气机更加污秽的水脏雷从虚空中涌现，直接将整座金华府城覆盖。
浓密的黑雾泛起，整座府城刹那间环境骤变，彷似被某个大神通者直接挪移到了阴曹地府一般，所有人心中升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不知多少人触碰到黑雾后立刻骨软筋麻倒地不起。
血肉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雾吸噬一空，成为这道水脏雷成长壮大的养料。
城内无数普通百姓哪见过这场面，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但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回过神来之后一个个都赶紧跑回家中将门窗给封的死死的。
就在这时，一波国运汇聚的起浪，一道旺盛的气血如狼烟般，一道由浩然之气凝结的光柱。
三道强大的气势分别在府衙、校场和一间书院这三处地方冲天而起。
附近小片黑雾被爆发的气势冲散，暂时在城内形成了三块小小的安全区。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爆喝声。
“何方妖魔敢来祸乱金华府城！
！
”
白宇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随口回了一句，声音虽不大却清晰的传遍了整座府城。
“不好意思，我要扬州，而你们这些官吏、乡绅、郡望还有大儒挡着我的路了，那就只有麻烦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根本就没有要和这些跺跺脚整个金华府就要抖三斗的“大人物”们交流的心思，只是继续在王府内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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