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早上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聊聊这件事。”
“哦?到底是什么事?”
张昊不禁有些好奇。
范村长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鉴于今后停电将会成为一种常态,咱们村有一部分人家嫌发电机收费模式太繁琐了,因此想……”
“想买下发电机?”张昊猜测道。
“没有、没有。”范村长闻言,连忙解释道:“他们只是想跟你谈谈包年业务。”
眼前之人是村里的财神爷,傻子才会为了这点利益得罪对方,即便真有村民如此短视,他也会出面阻止的。
“包年?没问题啊,我没意见。”
张昊毫不在意道。
“你不反对就好,那这个年费,你觉得定多少比较合适?”
范村长松了一口气。
张昊低头想了想,免费肯定是不行的,升米恩、斗米仇,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了,收多了同样也不行,况且他压根就没想过靠这个赚钱,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笼络村民们,不能舍本逐末。
“每户一千块,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算上租户,沙围村大概有五千八百多户人家,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收费,需要将近三十年才能收回成本。
说句实在话,风力发电机都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范村长不由得一愣:“一千块会不会太低了?”
“我说的是所有住户,包括那些租客。”张昊连忙补充道。
“那也不多啊!”范村长摇了摇头,随即提议道:“依我看,一万块钱就很适合,毕竟包年的人一多,不仅电不够用,而且还会产生严重浪费。”
“行,那就听范叔你的。”
张昊忍不住拍了拍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忽视了。
确定了电费包年的事,范村长紧接着又提起了村里蘑孤种植园。
“老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终于要收获了第一批香孤了,明天上午九点半,村里打算搞个集体采摘活动,我想问问你,你要不要参加?”
由于地下停车场空间有限,蘑孤种植园里目前只有一个品种。
“好啊!算我一个。”张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询问道:“最近一直忙着生意,忘了问了,蘑孤种植期间有没有遇到困难?收成怎么样?”
“困难不可能没有,但好在都一一解决了。至于产量,肯定比不上正规种植园,但也没到那种特别差劲的地步,应该说能勉强接受吧!”
范村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张昊连忙安抚道:“有产量就好,至少没白干,就现在这个自然条件,跟正常年景没法比,平时还是尽量多积累一些经验,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范村长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来,咱们这个蘑孤园建得好啊,周边几个村子羡慕的不得了,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想跟我套近乎,取取经。”
“这是好事啊!蘑孤的亩产还算可观,如果普及开来,想必能减轻不少粮食压力。”张昊笑着附和道。
在梦境里,很多集体组织和机构都有自己的小微型种植园,用来给本单位的职工们提供内部福利。
范村长无奈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种蘑孤不光需要场地,还需要菌种和其它各种原材料,还有离不开的供暖,哪一项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菌种我这边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你再让他们再想想办法,尽早把种植园建立起来。”
张昊善意提醒道。
越到后面,原材料越不好找,而且还会有政策方面的限制。
范村长表示不解:“老张,你这么好心干嘛?咱们顾好自己就得了。”
“范叔,看开点,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邻居不好,咱们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很多时候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张昊随口解释了一番。
“哎,还是你觉悟高、想得远!”
范村长竖起了大拇指。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弄明白了,难怪张昊一直对村里的事如此上心,原来是不想看到村里陷入混乱,从而连累到他们一家,这才是背后真正的原因。
……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吃过早饭,张昊便带着儿子们前往村部。
一路上,不断有村民打着招呼。
“张董,早!”
张昊笑着摆摆手:“周婶,您老是长辈,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
“行,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周婶说完,伸手摸了摸双胞胎的脑袋:“大布丁、小布丁,还记得周奶奶不?”
“当然记得,周奶奶好!”
大布丁点点头,乖乖问候道。
周奶奶经常去他们家串门,还跟奶奶和外婆打过麻将,奶奶偶尔也会带他们去周奶奶家玩。
“真乖!真懂礼貌!”周婶狠狠夸了双胞胎几句,然后说起了正事:“张昊,婶子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婶,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咱们都是自己人,能帮的我肯定帮,如果帮不了,也会跟您客气的。”
张昊提前打了一针预防针。
免得对方提出过分要求。
周婶顿时满脸笑容:“有你这句话,婶子就放心了,事情是这样的,婶子家里的肉早就吃完了,能不能跟你买一些蚯引粉?
婶子也不瞒你,我们家刚好有一个三岁大的小宝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没了营养,实在是没办法了。”
“蚯引粉?”张昊大感意外。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一般民众恐怕很难接受这玩意儿,按理说沙围村底子厚,条件还不错,还没到这一步。
“怎么?有困难吗?”
周婶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张昊赶忙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周婶你是怎么知道蚯引粉的?”
“我也是听你妈说的,你们家不是开了一家蚯引养殖公司吗?你妈顺手还送了我两瓶蚯引粉,我拿回去做了几次萝卜糕,全家人都很喜欢吃。”
周婶赶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昊快速想了想,随后点头道:“这事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周婶给我一段时间,我想办法帮您弄两箱。”
“真的?太感谢了。”
周婶满脸惊喜道。
“您不嫌弃少就行,说实话,如果不是粮食署盯得紧,我倒是想帮您多弄几箱。”张昊装出一副无奈模样。
“两箱已经很多了,婶子怎么可能会嫌少?”周婶摆摆手,紧接着又问道:“蚯引粉什么价格?我等下亲自去你家送钱。”
一般来说,一箱起码有六瓶,两箱就是十二瓶,如果节省点,一瓶大概可以吃两个月,两箱就是两年。
“周婶,钱的事不用急,等蚯引粉到了,您再付钱也一样,至于价格嘛,粮食署的收购价是每箱一千八,两箱就是三千六,您看没问题吧?”
“三千六?这么便宜?”
听到这个价格,周婶都想放下脸皮,再买它个十箱八箱的。
张昊苦笑着解释道:“上面对粮食之类的物资管控得非常严格,我们没有议价权,只能被动接受官方的收购价。”
“唉,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
周婶紧跟着感慨了一句。
“周奶奶,上学也不容易。”
小布丁忍不住插嘴道。
大布丁连连点头,深有同感。
“上学虽然辛苦,但能学到知识,你们俩一定要认真学习,长大后可以帮家里管理公司,你爸一个人太辛苦了。”
周婶随口教育道。
“嗯,周奶奶,我们知道了。”
双胞胎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昊看了一眼手表:“周婶,没事我们先走了,范叔那边还在等着我呢!”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赶紧去吧!”
周婶催促道。
双胞胎立马乖巧道:“周奶奶,再见!”
“你们俩等下是不是要去摘香孤?到时候周奶奶教你们好不好?”
“好!”双胞胎脆生生道。
到了村部,张昊很快就在人群中间找到了范村长。
“范爷爷,上午好!”
范村长摸了摸双胞胎的脑袋,然后吩咐自家的几个孙辈带兄弟俩出去玩,眼下距离采摘活动还有半个小时。
“老张,你妈和丈母娘呢?她们俩平时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怎么没来?”
“她们二老在做家务,等下过来。”
张昊随口回答道。
“做家务?”范村长笑着摇摇头,“现在保姆工资很便宜,村里大部分人家也都请了保姆,你们家本来就不缺钱,干嘛不趁机多请几个回来?”
其实这些保姆,大部分都是老外。
这群人为了维持生活,利用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优势,直接垄断了沙围村所有能找到的工作,在他们有意无意地推动下,逼走了很多本土的务工人员。
换作其它地方,本地人早造反了。
可沙围村这里不一样,大部分租客都是海外移民,加上村民们一个个都是大土豪,也看不上这些低端工作。
这才给了老外们可乘之机。
张昊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主要是我妈他们忙习惯了,打死都不愿意请佣人。况且,适当劳动有利于健康,就当是锻炼身体了,随她们去吧!”
“这话倒也是!”
“范叔,这批香孤,村里打算怎么处理?”张昊趁机询问道。
如果不是跟自身相关的事,他们家很少参加村部的会议,相当于弃权。
“本来打算送进食堂,不过大部分村民都不同意,认为便宜了外人,最后经过商量,只能按人头分了。”
村里的集体食堂,如今规模越办越大,特别是收到限电消息后,不少外村的人为了省事,都跑过来办了饭卡。
张昊闻言皱了皱眉头,再结合刚刚周婶的话,不由得疑惑道:
“范叔,最近村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感觉大家变…保守了?”
范村长摇了摇头:“最近村里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要说大家的变化,可能跟战争爆发有关。”
“怎么说?”张昊连忙追问道。
“其实很好理解,一开始大家虽然对未来充满担心,但起码还没有散失希望,认为只要熬过这几年就好了。
可自从战争爆发后,风气说变就变了,也许是天灾叠加人祸,让大家变得悲观起来,再也没了以前的精气神。”
范村长唏嘘道。
张昊一时间有些精神恍忽,这种转变他并不陌生,在梦境里就曾经历过,不过那是在六七年后,而不是现在。
这让他有些惶恐。
范村长见张昊在发呆,立即推了推对方的胳膊:“老张,想什么呢?”
“没、没想啥!”张昊很快反应过来,然后顺势问道:“范叔,这种情况严重吗?是个别现象,还是普遍现象?”
“我觉得应该是普遍现象,其实从上次的抢购潮就能看出端倪,这次抢购潮虽然规模同样很大,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人都理智了不少。
除了粮食和日常生活必需品,其它东西并没有受到太多追捧。
原因嘛很简单,一方面是大家口袋都很紧;另一方面,也都在为今后做打算,货币再贬值,那也比没钱强。”
范村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昊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战争虽然暂停了,但三年后还是要开打的,也难怪大家如此悲观。”
“说起来也怪中东那一战输得太惨了,大家有信心…那才真的有鬼了。”
范村长没好气道。
“咳,这个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联邦半个多世纪没打战了,也算情有可原,下次应该不会了,毕竟双方实力有些悬殊。”
“哼,这可不一定,要我说,欧罗巴人不也半个多世纪没打仗了,怎么人家一上来就取得了如此大捷?”
“我觉得还是欧罗巴人太卑鄙了,居然玩偷袭,最绝的是利用了世界杯,骗过了咱们所有人。”
张昊主动帮上面解释了一番。
范村长摇了摇头,明显不接受这个说法:“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如果是聪明人,应该早就识破欧罗巴人的诡计了,我不相信那么大规模的军队移动,居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要知道,在战争爆发前,市面上早就有相关流言了,上面不可能视而不见,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纪执政官也许是上任时间太短了,加上重建工作才是重心,暂时没顾得上。或者是内部出现了叛徒,故意隐瞒了关键情报,导致判断失误。”
张昊猜测道。
“我觉得可能性都不大。”
范村长摇了摇头。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种失误不是随便找几个借口,就能推脱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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