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李新已经知晓,特地选择了在家中等待李樗归。
他在等着,李樗把这一次去往潜龙渊的经过详禀。
大体的经过,李樗其实已经在信中有所提及,比自己早了几日抵达家中。
但有关钟可入魔,还有神像失落的种种细节,都还不足以知晓得一清二楚。
当中更涉及到龙江神巨鳄以及李樗自己沾染神像诡谲的秘辛,事关未来的发展。
不久之后,李樗去到李新的书房,父子之间屏退下人,进行密谈。
李樗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与巨鳄交战,以及夺得阳木神像的经过告知,并且谈及了对吴丰进行处理的相关事宜。
这件事情他还是完成得较为利索的,没有让过多的外人参与进来。
侯府和天罡堂达成了一次心照不宣的交易,也算是互换所需,有了一次较好的往来。
“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变化……”
得知事情的始末,李新也陷入了沉思。
他此刻更多考虑的是巨鳄和阳木神像的事情。
李樗不由问道:“当年爷爷没有仔细说这尊神像的事情吗?”
李新微微摇头:“他没有来得及说,其实他当年得到这尊神像,也没有在手里持有太久,很快就将其暂存起来,加以封印。
像他那种地位的异人,得到异宝的机会并不少,不可能每一件都弄清楚。”
李樗闻言微怔,旋即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自己拥有窥真法眼,都未必见得能够知悉一件异宝的所有信息,更何况是那些没有窥真法眼的人?
大部分异宝对于异人而言,其实都是混沌未知的,也确实没有那种时间精力跟本钱去弄个清楚。
“我现在已经沾染了阳木神像的诡谲,也算是在变相驾驭它,不过,这件异宝的本体倒是有些古怪,它里面所蕴含的精神意志实在太强大了,只要有所接触,就会潜移默化的进行影响……”
李樗想了想,把自己所见所知告诉了李新。
“这么说来,那头巨鳄也并没有直接驾驭阳木神像,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把它吞入腹中,从而拥有了超乎寻常的生命力?”
“如今想来,确实是如此。”
“那就难怪了。”
“其实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钟可之所以堕落入魔,有可能跟那神像有关。
他当时肯定也直接以自己的手掌接触过神像,沾染了其中一部分诡谲之力。
虽然最终还是挣脱幻象,但那污染已经存在了。
这神像所拥有的力量着实惊人,光是持有和接触就能赋予那巨鳄异常的生长形态,对于体量较小的人类而言,造成的影响更大,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看来,的确应该小心谨慎,尽量避免直接的触碰才行。”
李新点了点头,同意李樗的猜测。
这东西,的确比预计之中还要危险许多。
从李新那里离开之后,李樗回到了自己的东院,一众婢女和黄莺都在那里等候,见到他自是满心欢喜,都围过来嘘寒问暖。
李樗沐浴更衣一番,舒服的躺在摇椅上,享受投喂瓜果的伺候,顺便询问了一番黄莺和如月身上诡谲之力的异变情况。
结果发现,她们不用跟自己一样到处奔波战斗,使用诡谲之力的次数较少,恶化也相对缓慢。
总体而言,常常达至数月至乃至一年半载以计。
运气好的,甚至还能够维持三年五载而不崩溃。
这种异人全靠保养,保养越好,活得越久。
相比于自己这样需要经常征战,动用诡谲能力的,可是轻松太多了。
不过相较而言,这样的异人对自身能力开发极其有限,基本都没有什么机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等到真正恶化起来,想要解决的时候,也往往需要依靠组织势力,或者自己这样的真正强者。
有时候,好处也往往意味着束缚,而艰难困苦同样意味着机会。
应该选择什么样的道路,还真不是一言就足以说尽。
李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但相较于这种生活而言,他还是更加的喜欢自己来掌控。
……
当夜,李樗在黄莺房中过夜,一番小别胜新婚的缠绵过后,沉沉睡去。
他这段时日以来,几乎都是靠着金樽美酒所带来的贪杯诅咒强撑着。
这股力量虽然是诅咒,但在某种意义而言,也赋予了他不眠不休的强盛精力,连续半个多月都保持清醒,强撑着不会陷入虚弱。
而且李樗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早已习以为常。
一直到了回家之后,身处温柔乡般的春宵暖帐之中,才真正松懈下来,得以休息。
但在睡梦之中,李樗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奇痒袭来。
黑暗之中,右手处似乎出现了一只羊身人面虎齿的狰狞怪物,通体泛着血腥的光芒,正在啃食自己的手臂。
它仿佛拥有着一种残暴无比的邪魔气势,只是让人感受到,整个灵魂就如寒冰冻结,连思绪也仿佛陷入了停滞。
在这种莫名的睡梦之中,李樗的思绪运转非常迟滞,几乎就无法与之对抗。
但不知为何,这头怪物啃食着,突然之间就碰到了钉在自己手臂上的木钉,仿佛被哽住一般,露出痛苦的神色。
它哀嚎着,张开了充斥牙齿的狰狞巨口。
李樗瞥了一眼,忽然发现上面沾满了如同木屑一般的残渣,之前所啃食的每一块血肉,实际上都是阳木所化,以怪物那生撕虎豹的可怕咬合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被其刺伤。
那些细微的伤口开始长出一条条如同肉芽的根须,满嘴的伤痕变化成为了蚯引一般挣扎扭动的怪虫,然后在目光的注视之下不断生长,填满了怪物的嘴巴。
不一会儿,大量根须便充斥在牙齿的缝隙之间,几乎把那怪物整张嘴都堵了起来。
怪物咆孝着,狠狠咬碎这些木须,将其吞落肚子。
但不一会儿,嘴角边,脸面上,又开始有新的根须长了出来,继续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
李樗皱眉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已经彻底麻掉,不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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