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微微愣愣的看着兵部尚书齐泰,张丹青的眼里满是不解的,有些愤怒霍得站起了身子,双眼瞪的圆圆鼓鼓的,随手一波就把茶杯摔碎在地砸的粉碎,怒极反笑的说道:“齐尚书真是会说笑,张某已经娶妻生子,你却让我休妻迎娶公主,我张丹青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吗?!也亏你这个读书人能提出这个想法,你那么能!为什么你不休妻去迎娶公主?”
说完便生气地要往外走。
见他如此愤怒和反应强烈,兵部尚书齐泰联盟拦住了他的去路,一张脸扭曲成苦瓜样子,很是无奈的解释说道:“哎呀呀!张大人急什么急嘛?要是我休妻迎娶公主,公主她能乐意的话,我还会和你说这种事情吗?
丹青贤弟也别和我装傻了,咱们的这位江都公主,自从前年就对你一往情深,一副非你不嫁的样子,可你一转头就阴差阳错的娶了徐妙锦,弄得咱们这位江都郡主好不伤心,如今都折腾的带发出家了,要我说呀,反正这位徐妙锦,性格跳脱,既不端庄也不稳重,隔三差五的就拿着兵器在你院子里挥舞演练,简直没个妇人模样,干脆休了得了,迎娶江都公主,那可是你的福气,江都公主的温婉性子,可以说是世人皆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更何况,咱们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为君父解忧吗?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今日唤你来,我也只不过是代为传达陛下的意思而已,你何必这般动怒?你真要抗旨不遵,平白的连累自己丢了乌纱帽,甚至还波及家小,那又是何苦来哉?!”
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兵部尚书齐泰,张丹青的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热烈的火花出来一样,恼怒的神色已溢于言表,丝毫不愿退让的说道:“姓齐的!你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你出的馊主意还是陛下的意思?若是你出的馊主意,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憋回肚子里,否则别以为我这个左都御史是吃干饭的,若是陛下的意思,我这就进宫,找陛下当面对质!我就不相信陛下是个不讲理的人……”
说完也不顾他的阻拦和解释,气冲冲的便大跨步走出了客厅……
那模样,好像和齐泰有了杀父之仇一般的愤怒而又决裂!
刚走出院子,即将来到南墙的时候,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喊住了他,张丹青郁闷的回头一望,却见是故意打翻茶水,泼在自己袖子上的齐薇薇,只见她斜着眼睛,有些不怀好意的朝着自己走来,张嘴就是一副威胁的口吻:“张……丹青,你该不会真的要休掉妻子,然后迎娶江都公主吧?”
有些郁闷的回过头来,张丹青也不客气的回瞪一眼,语气有些发冲的气呼呼说道:“我又不是傻子!眼下的夫人,虽说有些喜欢舞刀弄枪,可到底心里对我颇有尊敬,可我真要娶了江都公主进门,那还不得跟娶了一尊菩萨一样日夜跪拜?!我可没吃的那么饱!”
听着这个奇怪的回答,齐微微不由的愣了愣,一副才明白的样子,恶狠狠点点头:“好哇,好哇!当初你来我府中寄居读书的时候,我好意介绍你和江都公主认识,谁曾想你竟然把我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原来是存的这个心思?!原来你只想娶一个对你毕恭毕敬的妻子,而不是想着娶一个祖宗回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过先说好了,你如今既然和徐妙锦结为夫妻,最好就善始善终,可不要负了她,看来你和江都公主,此生此世,应该是无缘了!”
轻轻点了点头,张丹青微微一笑,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高兴的看着齐薇薇,一脸轻松:“不瞒你说,我夫人最近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眼下来说,简直是我们张家的大功臣!我怎么能轻易的将她休了呢!”
一边轻松说完,张丹青有些多少心里没底,毕竟真正生儿育女的,实际上却是花落亭,只不过由于她的身份不能摆在明面上,所以只好对外宣称是徐妙锦所出!像这种让孩子认正妻为母的事情,古代封建社会的大户人家,这么做的大有人在,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
虽说如此有些伤害孩子的真正生母,但对孩子却是非常有利的,可以更好的保护孩子的成长。毕竟在古代的嫡庶观念如此深厚背景下!一个嫡出的孩子比一个庶出的孩子,显然更加具有社会地位和尊严!
不论是在社会上发展的时候,亦或是分家产的时候,嫡出的孩子和庶出的孩子,待遇和地位将会是天渊之别!
何为嫡庶?这其实是相对于生母地位而言的。中国古代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即男性可以拥有众多配偶,一妻多妾。而妻和妾在家中的地位是不同的,随之便有了所谓的嫡庶之分。简单点说就是妻生之子为嫡,妾生之子为庶。
先来说一说妻和妾的区别。所谓妻者,即明媒正娶的正牌老婆,通常是身家清白、门当户对的女子,经三媒六证,用大红花轿抬进门。进门以后,妻理所当然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所谓妾者,即有名分的小老婆。这里要先说明一下,妾并不是指男性除了妻以外所有的女人。在中国古代,妾和外室是有区别的。妾是正式娶进门的小老婆,是有名分的;而外室有点相当于现在的“小三”,是男性在外面勾搭或包养的女人,是没有名分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汉高祖刘邦庶长子刘肥的生母曹氏,《史记》《汉书》的对曹氏的记载是“外妇”而不是妾或者汉代妃嫔的封号。换句话说,曹氏只能算刘邦的外室而不是妾,她是没有任何名分的。反观刘邦另一个庶子刘如意的生母戚夫人,她的身份就是妾,是有正式名分的,即“夫人”(这里的“夫人”和现在所谓的夫人不同,汉代的“夫人”是皇帝侧室的一个封号)。
此外,妻和妾在家中的地位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妾即便再得宠,表面上的地位也还是要远低于妻的。以近代的“北洋鼻祖”袁世凯为例,袁世凯是庶出,在其生母亡故后,彼时已经权倾天下的袁世凯想将母亲与父亲合葬,但是却遭到了嫡出长兄袁世敦的强烈反对,理由就是袁世凯的生母是妾,而自己的生母是妻,袁世凯就算官再大,身为侧室的生母也没资格跟老爹合葬。最后袁世凯不得不妥协,将母亲另葬他处。
再举一个例子,民国时期曾经和蒋、汪齐名的风云人物之一谭延闿。谭延闿同样是庶出,在其年轻时考中进士之后,其父曾当众宣布,因为儿子的出色表现,今后其生母可以坐下和自己以及嫡妻同桌用餐了。而谭母死后,谭延闿同样遇到了袁世凯曾经面临的难题。因为身份是妾,谭母按祖制是不能从正门出殡的,彼时已经身居高位的谭延闿同样是无计可施,最后不得已趴到了母亲棺材之上,扬言“延闿已亡,从正门出殡”,这才让母亲的棺椁得以从正门抬出。有此二例,足可见妻妾地位差别之大。
听着张丹青突然的说起徐妙锦给他生了个儿子!
齐薇薇不由得把嘴巴张的老大老大,满脸尽是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徐妙锦给你生了个儿子?开什么玩笑啊,前阵子见她回京,我还看着她活蹦乱跳的呢,甚至还带着你嫂嫂出门看房子,这才多久时间?!怎么就冷不丁的给你生出了个大胖小子?!
这,这速度也没这么快的吧?除非你是这几天塞进去的!”
看着这有些傻里傻气的齐微微,张丹青不由的哭笑不得,不由得笑骂着说道:“你这姑娘会不会说话呀?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
徐妙锦之前没有让你们看出来,那是因为她怀孕并不显怀,而且也没有对外四处宣扬,而且她常年练武,身子骨向来都比较矫健和灵活,所以大伙都觉得她并没有怀孕,可最近,家里的事多,她没怎么注意休息,便早产了!给我生了个胖小子,哦,对了,要是你有空的话,过些天你可以一起来喝酒!我张家一直以来没怎么办酒席,也好,趁此机会好好的宴请一下京城中的同僚和朋友,齐姑娘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捧个场!”
说完,张丹青毫不犹豫的直接大跨步离开了齐府,脸上还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有心人给捕捉到了。并迅速的汇报给了建文帝。
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朱允文的皇宫灯火通明,方孝儒一脸郁闷的坐在了一旁。鼓着腮帮子,耐心劝着说道:
“陛下湖涂啊,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江都公主虽说身份尊贵,但这天底下的好男子多的是,咱们何必非张丹青不可呢?
再说了,张丹青如今已经成婚两年,夫妻之间的感情倒也相处和睦,更何况他的妻子不是寻常人家,那可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他的姐姐更是燕王的妃子,如此显赫的一户人家,借张丹青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休妻呀,要不然徐家的那三个舅子,还不得活剥了他的皮?”
眼睛微微眯起,建文皇帝朱允文一声冷哼哼,满不在乎的嗤笑说道:“这有什么好难的?朕一道旨意,便可以让张丹青奉旨休妻,朕就不相信了,张丹青还敢抗旨不成?!”
惊愕的表情,浮满了整张脸,方孝孺满是震惊地,看了看建文皇帝朱允文,不敢相信向来温文尔雅的朱允文,竟然能说出这么霸道的话,在这一瞬间,还真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生生的咽了一口水,好不容易才把朱允文的话给消化掉,可自己身为臣子,对于皇帝的决定自己只有归谏之权,却无法实际上的替皇帝做决定,便苦口婆心的说道:“陛下乃万乘至尊,天下之共主,自然应该为天下之表率,这寻常人家娶妻,若妻子没有犯七出之列的话,是不能随意休掉的!更何况徐家身世尊贵,这徐妙锦又没有犯什么错,而且和张丹青夫妻感情极好,即便陛下贵为天下之主,也不能莫名其妙的降下如此圣旨,让人家强行休妻!”
见朱允文不为所动的样子,方孝儒更加耐心的开始说了起来:“寻常女子若被丈夫给直接休掉,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甚至不亚于丢掉了性命,即便娘家愿意接纳她,也会终身活在羞耻之中,始终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休妻必须是妻子有了明显不可忍耐的错误才可,汉代有《大戴礼记》“七出”说法,这是男性休妻的七个理由:“无子、淫佚、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另外有《礼记·本命》的“七去”,意思大同小异,为“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
但是,不论是官府还是民间,也不是那么无情不讲人性,在“七出”之后有后附的“三不去”,就是不可休妻的三个理由,以保障无辜的妻子不被任意休掉。
“三不去”最早也是出自于汉代的《大戴礼记》。
一是“有所娶无所归”,是指妻子的娘家没什么人了,一旦被休则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二是“有更三年丧”,是说妻子曾给丈夫的父母服丧三年,有过样的孝行吃过如此大苦的妻子是不能被休的。
三就是“前贫贱后富贵”,娶妻时若是家境贫寒,后来富贵了,那原来共过患难的妻子是不能随便被休的。这正是“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出处。
可这个徐妙锦并没有明显的过错,七出的条例,没有放下任何一条,怎么可以随便休掉呢?”
……
被方孝孺如此的一怼,建文皇帝朱允文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顾左右而言他的赶忙看向了一旁的太常寺卿黄子澄。
收到了建文皇帝朱允文的求救信号,黄子澄顿时一脸信誓旦旦的站了出来,脸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方大人此言差矣,这个徐妙锦并非没有过错,最为直接而重要的一点,正是因为她无子!我听说,张丹青家里父兄早逝,男丁极为稀少,可若是这个徐妙锦,不能为张家生下儿子,那么也应该有休妻的充足理由了吧?”
听着黄子澄如此诡辩,方孝儒冷笑连连,捋了捋自己的下巴胡须说道:“黄大人还真是孤陋寡闻啊,难道你不知道张丹青已经在整个京城到处散发请柬,邀请同僚以及亲朋好友参加他的报生酒宴!”
疑惑的眨了眨眼,朱允文一脸懵逼:“什么叫报生酒宴?”
方孝孺呵呵一笑:“据说这是江西的地方习俗,主家若是喜得麟子,便会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办报生酒!”
这下轮到朱允文更加郁闷了,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身边的黄子澄,黄子澄显然也好到哪去,也是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
“等一等,张丹青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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