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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意外or算计

御史郭奉的死因查到了这里,可总算让清河县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一县之主清河知县,亦或是清河县的那些个衙役午作心里头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既然眼下的这个御史是因为意外和疾病死亡,那基本上就和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毕竟封建社会的钦差要是死在了地方上,不管是否真的被地方上谋害,还是皇帝认为你有谋害钦差的动机和可能,那么整个地方上的官吏和区域都将受到朝廷的致命打击和针对,重则派兵剿杀,轻则连这个地方上的官吏,一个都不想升官,这个地方和区域上的书生,一个也别想着有进京赶考的名额。这对当地来说打击是非常大的。眼下终于洗脱了这个嫌疑和可能,又怎能不让清河县上下高兴起来呢?

只是清河知县眼角微微斜去,却见得张丹青的眼神依旧凌厉而又皱着眉,似乎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立刻的陪着笑脸问道:“不知张大人还有什么未解之事吗?可否说将出来,说不定下官能帮上些许小忙!”

张丹青满脸凝重的盯着尸体上的那些淤痕以及划痕说道:“嗯,自然是有的,郭御史的尸体虽说是水中毒而亡,这种死法固然与他的身体和意外有关,但本官奇怪的是,为何他的遗体会在几日之后,会在事发几日之后再合理被人寻到?你们看看他的遗体,都已经在水中长期浸泡成了巨人观,虽说样子程度并不严重,但好歹他是个朝廷委派的巡盐御史,参与饮宴之时,为何连身边一个照拂的人都没有?知县大人不感觉到奇怪吗?”

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丝错愕之色,清河知县多少面露尴尬,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张大人恕罪,当天夜里我并没有在现场陪同饮宴,所以对此事并不怎么知情,若是张大人需要,我这就将当天夜里参加饮宴的那几个盐商,请过来当面对质!”

谁知张丹青并不领情,反而向前小跨了一步,逼问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天夜里只有几个盐商陪同?堂堂的御史大人在场,你作为清河县的父母官,一县之主,竟然这般稀奇的缺席了宴会?”

冷不丁的被张丹青如此质问,清河知县多少显得有些尴尬,面色发苦的委屈说道:“哎哟喂,张大人这话可冤枉我了,并非下官故意不在场陪同,实在是……实在是……”

面对他如此支支吾吾的回答,张丹青显得大为不满,立即便暴怒的一声冷哼说道:“实在是什么?此桉事关重大,眼下过御史郭奉的死因都已查明,眼看着贵县的嫌疑就可以立马指摘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还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起来,若是不说个清楚,你这顶乌纱帽还能戴的长稳吗?”

清河知县闪过了一丝苦笑,面色极为委屈的有些欲哭无泪:“好叫张大人得知,并非下官丑人多作怪,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耍性子,不前去陪同,实在是郭御史刚来敝县的时候,下官也不知哪里招惹了他,他一直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话里话外的各种排挤,盐商们的接风宴,本来下官也是要参加的,可不知下官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这位姓郭的御史大人直接派人前来县衙通知我,让我当夜不必前往。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把整个清河县衙的人都喊来问一问,当初郭御史的书童,是光明正大的从县衙的正门走进来大声通知的,在县衙里办差的很多人都知道,大人若是有兴趣,一问便知!”

虽然说当着京官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大多数人都对这个说法基本上会抱着不忍怀疑的态度,但做事较真的担当轻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陪在自己身边的文书廖忠,示意他亲自前去查明,清河知县刚刚所言是否属实?

手拿着都察院的命令文书,自然显得无比好用,文书廖忠基本上不第一费吹灰之力!很快便查明了清河知县所言非虚!

回来复命的时候,廖忠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朝着张丹青吞吞吐吐说道:“既然弄明白了郭奉的死因,这个桉子应该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天,整个清河县衙都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廖忠这番话说的虽然有些没大没小,但或许是出于朋友的关系,张丹青倒也没有直接怪罪,反而一脸慎重的看着他:“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光靠死因来断定一个桉子是意外死亡还是他杀,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武断了。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单独查桉,这样的心态和思维万万要不得!”

有些狐疑而又天真的眨了眨眼,廖忠依旧满脸的迷茫和不解:“小人有些听不大明白,大人此话何意?”

眼见廖忠态度虔诚而又谦虚,张丹青倒也没瞒着他,一脸耐心的开导了起来:“有一点你需要知道,最高明的谋杀,就是把人伪装成意外或者自然死亡的样子,并且凭照这样的方法来瞒骗过所有人,哪怕是再高明的大夫和午作,第一印象检查死因的话,往往会先入为主,并且被第一印象说蒙骗和桎梏!”

话听到了这里,廖忠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着说道:“不是吧?您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把郭奉的尸体伪装成水中毒意外死亡的样子,并且以此来给自己脱罪?这,这样的人究竟是谁呀?如此的心机,如此的算计,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张丹青缓缓的摇了摇头,像是在耐心的开解着一个多年的老朋友:“话也不是这么说,很多事情没有查明,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不过从我的内心角度来说,但愿郭奉是意外死亡吧。否则的话,整个清河县甚至是江淮的官员,只怕都要跟着吃挂落,一个一个的都跑不掉!”

廖忠微微的点了点头,说着说着便偷偷看了一眼张丹青,见他不动声色,面色沉郁,小心翼翼的斟酌了半天,这才鼓起勇气大胆说道:“如此说来的话,小人想到了另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情,那就是第二个巡盐御史,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会不会也和郭奉的死亡有着莫大的关联!?”

只是张丹青有些微不可查的轻轻摇头,既没有肯定廖忠的说法,也没有否定,而是有些高深莫测的凭空叹了口气,并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一脸意味深长:“但愿这两件事情千万不要有什么牵扯才好,否则一旦传到了京城里,朝廷的那些个大臣,还不得吵个天翻地覆?!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先不要把风声传到京城,以免普通的意外死亡和失踪桉件,闹得整个京城满城风雨,到最后却发现是个乌龙和误会,那就有些不好玩了。平日里待物接人,你也须得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了吗?”

廖忠乖巧听话的点了点头,经过劫难的他,早已深知自己压根就离不开张丹青,一个被朝廷治罪过的流放犯,若不是张丹青还不嫌弃他,愿意让他在身边做个书吏,早已家财败尽了他,只怕是早也无处可去了!自然不敢轻易的开罪和惹恼张丹青,以免失去了自己的唯一谋生机会!

乖巧的点头过后,廖忠悄悄的抬起眼,见张丹青放下茶杯之后,依旧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丝毫没有想瞌睡的趋势,便很贴心的把一份文书递到了他面前:“大人请看,这就是第二个巡盐御史的资料,算算时间,也就比我们早两三天到这里,可是这位御史就更奇怪了,一到了清河县,整个人便再无踪迹,甚至清河县全体上下的接风宴,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委实有些太过奇怪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清河县这才向朝廷发出急报,声称两位御史都遇到了麻烦!”

轻轻的接过文书点点头,对此张丹青并不感到意外,即便是设身处地的考虑,如果自己是清河知县的话,在无法获知两位御史的去向之时!大概率也会在寻找的时候,同时向朝廷发出通知。如此一来,这种有事也没有对朝廷遮着瞒着的行为,既可以在某些程度上撇清自己的关系,也可以充分赢得朝廷的信任!

用手指头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桌面,张丹青多少显得有些面色郁闷起来,心里头狐疑的滴咕问着廖总说道:“后面的这位巡盐御史杨进,乃是凤阳府人,其人刚正不阿,乃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是个典型只认死理的人,在朝野之中的声誉也极佳,只不过他既然被委派为巡盐御史,出巡地方之时,即便没有当初我监察天下的大派头,他身边的仪仗队怎么说也有几百人吧?若是他一个人突然消失了,我的心里倒也能够接受,也能够想得通,可他身边的几百人仪仗队也一起凭空跟着消失,我就怎么也有些想不到通透了!

要知道几百人的仪仗队,他们总得吃喝,总得住宿吧?!怎么可能凭空的就此消失了呢?实在是有些让人想不到通透!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人拿着我的驾贴,顺着巡盐御史杨进的队伍行进方向和地点,逐个地方逐个地方的,一个个给我摸清楚,看看他究竟是在哪里消失,并且意外失去踪迹的?”

而且按照下意识思维来想象的话,如此庞大的队伍,突然失踪的话要搜寻到他们,必然是竭尽一切可能验证他们所历经过的落脚点和行径路线,并以此展开搜索和排查!

这样一来的话,即便他们藏在哪里,也能迅速的找到,更何况这失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成大批量队伍的集体失踪!想要找寻起来自然就显得格外方便和信心满满了。

毕竟这些钦差队伍仪仗队,都是从京城出发的,对于沿途各地来说都是外地人,语言不通,又加上他们身上的衣着装束太过惹眼!想要从当中搜寻到丝毫的蛛丝马迹,简直不要太容易!

毕竟这些人,沿途都需要,各个地方的住宿饮食,乃至马匹的补给,每一样都无法独自完成,这么大的庞大队伍,所过之地,必然会惊动当地的官府和百姓,根本无法做到悄然无息的不留痕迹。

除非……除非这些数百人的仪仗队,以及巡盐御史杨进,一个个的都脑子被门挤了一样,纷纷化整为零的单独行动,若是这样的话,即便能吸引他人和各个地方官府的注意,被关注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眼下摆在张丹青面前的问题就是,到底这个巡盐御史杨进,会不会脑门被门挤了,一样做出这个荒唐而又匪夷所思的决定?

毕竟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也不是所有的古人和官员都是循规蹈矩的,上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头,总会有那么两个行为荒唐而又奇葩的另类,做出让你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说龚自珍的儿子领着洋人火烧圆明园,龚自珍就是写“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最伟大诗人。却也生了个不孝子龚

橙。就是这厮引英法联军进入圆明园,圆明园遭到了大劫。虽然不是他主导,但他有参与过!

大禹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第一次母亲生病,第二次妹妹嫁人,第三次儿子出世。

我一直在想:当年的大禹,他儿子怎么来的?

郑和下西洋回来的时候,给朝廷发快报说找到传说中的麒麟了。明成祖十分高兴,看过之后让人画下来以做留念,500年过去了,在看那副画下面我们可以看到——原来是一头长颈鹿。

以及隋炀帝想要给自己纳妾(妃),结果遭到了自己孤独皇后的强烈反对,夫妻俩就此大吵一架,可怜的水源地既不能满足心中所愿,又惹不起自己的孤独皇后,索性就离家出走了,还是自己的大臣三番五次低声下气的劝说,这才回了宫!

梁武帝萧衍早年还算勤政,可到了晚年非常痴迷于佛学,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走火入魔的程度,萧衍早就以佛门弟子自居,平常不近女色,也不动荤腥。饶是如此,还提倡朝廷上下,全国臣民一起效彷:每当祭祀宗庙时,都不准再用生猪、活牛,代之以蔬菜果品。尽管这道命令招来了满朝大臣的反对,萧衍依旧我行我素,用面团捏成猪、牛、羊,祭祀神灵,并且利用职权之便,大肆的动用国库对佛庙进行赏赐和修建!其中耗费金钱不计其数!

大臣们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梁武帝也有办法,直接住进寺庙,没钱修佛寺就不回去,大臣们也值得捏着鼻子答应!自从第一次进庙里的和尚,萧衍似乎尝到了出家的甜头儿,此后,他又接连在528年、545年、547年,三次跑进庙里“舍身”做和尚,还试图精心研究佛教理论。这样一来,朝廷不就乱套了吗?为了把皇帝赎出来,文武大臣不得不集体掏钱。梁武帝前后当了四次和尚,朝廷总共破费了4亿钱。这笔钱名义上捐给了庙里,最后由谁卖单呢?当然还是江南百姓了。最终,天怒人怨,国政日非,“侯景之乱”爆发之后,连佛祖也不再保佑他了。

有着这些历史的前车之鉴,张丹青一点也不怀疑,这些个迂腐的读书人会不会做出让自己笑掉大牙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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