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亭,雨一直下。
而老笔斋里,宁缺把自己关在的里屋,也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痛苦的闷哼,仿佛是里面有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
有好几次。
桑桑都想要去把门打开。
可惜,想到少爷的郑重嘱咐,她又忍住了,只能踮起脚尖,干着急的在外面等着。
门开了。
宁缺走了出来。
他已经好了,体内的鲜红之血,一滴都不剩,全部都被换成的紫血的苍天霸血。
“好强大。”
这一身力量。”
“以前的我,恐怕还不敌现在的我一根手指头。”
他喃喃自语着,又握紧拳头,有些振奋的低声说道:“这还是没有锻炼过的,如果给我时间,像在梳碧湖一样,找对方式,锻炼一段时间,将这一身紫血的力量全部都发挥出来,恐怕还要更强。”
一道紫色的精光从他眼睛里面一闪而没。
旁边桑桑看到了,弱弱的就说:“少爷,你变了。”
宁缺赶紧就摸向自己的脸:“桑桑快点说说,我哪里变了!?”
他怕自己换了一身血以后,连皮也都给换了。
桑桑咯咯一笑,小母鸡似的说道:“少爷你比以前眼睛更明亮了,还会发光呢,而且,我都看到了,哦对了,少爷,你没发现吗!?你的这一身...噗...好像有些太紧了吧,连你的胸大肌...唔唔唔...都勒出来了呢。”
真不是有意的,忍不住就伸手戳了戳。
这一身胸大肌。
尤其是在紧身夜行衣的轮廓下。
少爷以前,怎么就身子,没有这么精壮呢!?
百思不得其解。
宁缺一听也傻眼了,就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了自己的小侍女小桑桑,用手指头时不时戳自己的胸大肌,还挺好玩的似乎,顿时就演了一个红脸关公。
“草。”
后退一步,赶紧就把门又再关上。
再不关上,可就要带坏小朋友了,而且这一身衣服也确实太紧了,勒的他都有一些难受,快喘不过起来,刚才是只顾着高兴去了。
这般看来。
这苍天霸体,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嘛。
好在刚才是没有急哄哄出门,这要是真在战斗之中,因衣服太紧,又因肌肉太过结实,把衣服裤子都给撑破了,那可就有得乐子可瞧了,杀不杀的了敌人,还不太好说,但肯定能辣瞎对面敌人的眼睛。
赶紧又拾掇拾掇,换了一身宽松的夜行衣。
....
等到。
宁缺真正出门时。
背上,已经背上家里所有的武器,有刀,有剑,有大弓,有弩,当然也少不了大黑伞。
把迎面填饱肚皮后而来的朝小树,都快要看傻眼了。
“这是去搬家,还是杀人,有必要带上所有家当吗?”
与宁缺相比。
他今夜只带了一剑,一伞,倒显得太寒酸。
宁缺嘴角翘起来:“你就知足吧,希望我们能够有好运气,我不想跟着你一去而不复还,不过可说好了,你死了,我最多只能把你的尸体给带回来,不过你钱也的照付。”
朝小树大笑:“我若人都死了,又哪里还能再付钱给你,不过如果等过了今晚,你我二人还都活着,那么从今以后,只要你不触犯唐律,不为非作歹,整个大唐帝国,也将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你了。”
“我不是为了这个。”
宁缺摇头:“不,我是为了五百两银子,今晚上带的这一身行头,就是为了保你,能够明日还的起我这五百两银子。”
没有再多说。
“走吧。”
两人肩并着肩,直接踏入了雨中,雨水溅起,也瞬间就将两人的裤腿给弄湿了。
雨越来越大。
仿佛就连老天爷,都已经预感到,今夜的春风亭,将会有大事发生。
桑桑也跑了出来,手里面也正端着碗宁缺的面,急急忙忙喊道:“少爷,你的面还没有吃完呢。”
宁缺举着手,头也不回:“先搁在那里吧,再多卧个鸡蛋,等我回来再吃。”
“可是,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桑桑的眼泪,有掉落进了碗中,可宁缺与朝小树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了。
雨打芭蕉。
不。
是军中巨弩,禁弩,是牛筋被甲士拉动的声音,“休休休休休....”,数不清的一杆杆巨箭冲出黑暗中,破开雨幕,拉出一道道的白痕,把还来不及落地的雨水都连成了一条线。
宁缺将大黑伞撑开。
笼罩住二人:“冬冬冬冬冬....”仿佛是真的在雨打芭蕉,这些巨弩,每一张,都是需要数名甲士的合力才可以拉的开来,每射出一支箭,都足以破开百丈之内任何重甲,可是此刻,却通通在宁缺的大黑伞下铩羽而归。
而且,宁缺可是连手都没抖。
朝小树也很震惊,出乎预料,又重新再郑重打量了一眼宁缺:“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带上它们,确实很有必要。”
宁缺嘴一撅:“你想要不还钱,哪有那么容易。”
这只是第一波。
第二波,春风亭里里外外,突然出现无数的江湖人,一直被鱼龙帮所打压的其他势力,今夜,也终于有了胆子,因为有了贵人们的支持,他们自以为,终于可以取鱼龙帮而代之了。
而朝小树,则是必杀之人。
“杀。”
黑暗中,无数人冲向了他们二人。
朝小树拔剑了。
“比一比如何!?”
“咱们两人谁杀的更多。”
“好啊!”
“我是梳碧湖砍柴人,砍柴人,最擅长的就是砍这些废材。”
宁缺也拔刀了。
雨幕被破开,雨点被砸碎,黑暗中不见其人,只见残肢断臂,无人是一合之敌。
都太强了。
春风亭老朝强。
梳碧湖砍柴人强。
可他么的也正说明,这一波人数是虽然多,但应该也只是一些耗材,用来耗他们二人体力的一帮废物。
人是始终会被杀完的。
当血水混合雨水,漫过二人靴面之时,杀戮也暂时停止了。
“休休休休....”
暗箭重新再响起。
宁缺正准备重新打开大黑伞,但却被朝小树给阻止了,抬起来头来,望向对面阁楼上的黑暗中:“出来吧,你的气味,我已经闻到了,你来自南晋剑阁,你杀我兄弟,今夜你必须杀。”
来自大剑师的杀意。
朝小树从未有告诉过别人,他除了是一名剑客,还是一名剑修里面的大剑师。
今夜,为了杀这对面阁楼的人,他终于欲要使出大剑师的手段。
只见朝小树手一推,顿时手中剑由一化十,由十化百,由百化千,剑气化为剑幕,阻挡住了所有的暗箭,又斩向了所有的敌人。
对面阁楼上,来自南晋剑阁的高手也动了。
不。
应该是人不动。
但是剑意动了,剑意透体而出,如是真人,手持神剑,斩向下方剑幕中的朝小树。
“护着我。“
朝小树也立马不能动了。
对方选择以剑意透体的方式,在精神层面攻击他,他也必须得选择同样的方式回击,否则,一旦分心,让对方剑意侵入体内,那便是死路一条。
而他带宁缺来,真正的用意,恐怕也正是为了此刻,为了防止自己在与对方交手之时,有人会肆意来破坏他的肉身。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黑暗里,数百的甲士,已经确实冲向了他们二人。
宁缺笑了。
他打到现在,可还一直都只是在热身呢。
还以为快结束,却没有想到,只是才刚刚开始........
“那就全部都杀光吧。”
自说自话。
甲士们又岂是他的一合之敌,等全部都杀光了,宁缺又干脆跃上了对面阁楼。
大剑师有何等手段,他很好奇。
这剑意透体,剑意配合精神层面的交手,又有何等的玄妙,他也很好奇。
不过,朝小树是自己这边的,他不好拿过来用对方的身体研究,开不得玩笑。
那就只能去研究对方了。
等上了对面阁楼,果然见到有一个人,白衣白面,如朝小树一般呆立着,连魂也都好像一并丢了,对于他宁缺的到来,那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
“醒醒...”
“你要不还是和我打吧!?”
宁缺想要试着将对方唤醒,因为他想要试一试,自己的苍天霸体,到底能不能对付大师剑。
结果就是,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他才刚用手推了一把对方,对方就吐血了。
“噗--”
直接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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