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舒武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每天照样早早赶过来,一来到店里就开始帮忙处理食材,接着又忙着和面擀面,等到江渔把肉馅儿做好之后,又继续坐在案台前做灌汤包。
不过偶尔有些时候,当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胡志海或颜彤彤和陌生人说话的声音时,脸上总会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江渔当然看得出,虽然他的爷爷还没有来,但陆舒武还是有些紧张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多了之后,江渔的脑海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狼来了”的故事。
真是见了鬼……
这一天下午,店里打了烊之后,江渔稍稍歇了片刻,便开始招呼众人吃东西。
胡志海今天也来了,他躲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复习了两三天,就感觉脑袋就跟要炸开似的。
实在坐不住了,便干脆到店里来换一口气。
美名其曰:吃点美食补充一下脑力。
一群人围坐在四周,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摞还冒着热气的蒸笼,边上则是几份口水鸡和几碗酸辣汤。
胡志海伸手将一份口水鸡拉到面前,夹了一小块直接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有不少学生买了口水鸡就跑到打饭窗口那里去打饭,结果把打饭的阿姨给惹毛了,不打了!”
陆舒武好奇地问道:“嗯?怎么回事?”
这些天他总担心爷爷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都有些疑神疑鬼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没注意。
“不知道了吧?”
胡志海挑了挑眉毛,得意地说道,
“那些学生买饭是为了拌口水鸡吃的啊,可是他们光买饭不买菜,那快餐窗口的那些菜怎么办?
所以,光打饭阿姨就不打了,除非你打了饭还买菜。
还别说,一些学生为了能买到饭,还是'被迫'着买了菜。
不过绝的是,他们就挑一个最便宜的蔬菜买,把那个阿姨气的,脸都白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呢!就这?”
陆舒武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吃完了一个灌汤包,正打算再说点什么时,窗口外头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二哥……”
陆舒武身子一僵,话到了嘴里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赶紧放下筷子,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几步就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小妹,你吃了吗?要是没吃,就进来一起吃点?”
陆舒武走到陆舒瑶的面前,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故作轻松地问道,
“对了,爷爷已经到了吗?”
陆舒瑶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抬手捂住小嘴,笑盈盈地说道:
“二哥,你之前不是很淡定的吗?怎么一听说爷爷要来,就这么紧张兮兮的?
你放心,爷爷又不是坏蛋,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最多就是打你一顿罢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你能不能别玩二哥了?”
陆舒武一脸哭笑不得,他叹气道,
“我不是怕他打我,我主要是怕爷爷生气。”
“你真要是怕我生气,就应该学着成熟一点,不要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一遇到事情就只会逃避。”
他的话刚说完,一個熟悉而又老迈的声音从食堂大门外传了过来。
听到这声音,陆舒武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看见,一个身穿白色短袖衬衫、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人。
此刻,这中年人正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陆舒武。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舒武和陆舒瑶的亲爷爷,陆锦生。
在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则是陆舒瑶的大伯、陆舒武的亲爹,陆春明。
“爷爷,大伯,你们来啦!”
陆舒瑶朝自家二哥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朝陆锦生跑了过去,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你们别怪二哥啦,是我把书忘在家里了,让他帮忙送过来的……”
“你这丫头,就别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遮掩了!”
陆春明宠溺地看了陆舒瑶一眼,又抬手指了指陆舒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成天开着个车到处游荡,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这次回去,非得把你这车给卖了,看伱以后还怎么跑!”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了,做给谁看呢?”
陆锦生绷着个脸,瞥了陆春明一眼,淡淡地说道,
“小武这个样子,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年轻的时候比他好到哪儿去了?”
“哎呀,爹,你这……这当着孩子的面呢!”
“当着孩子的面怎么了?你就算八十岁,那也是我儿子,我该训还是得训!”
陆锦生“哼”了一声,不再管一旁有些尴尬的陆春明,转头对着陆舒瑶笑了笑,一脸和蔼地说道,
“我们家男的就没一个省心的,还是瑶瑶乖,从小就聪明懂事,一点也不惹大人生气。”
“哪有?大哥二哥也是很乖的,二哥就是贪玩了点……”
陆舒瑶还在为自家这个不省心的二哥“挽尊”。
“是啊,他就是太贪玩了。”
陆锦生瞥了站在不远处一直没吭声的陆舒武,意味深长地说道,
“走吧,带我去进去看看这个能让你连家都舍不得回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说着,他就抬脚往江渔的灌汤包店里走了过去。
“爷爷……”
陆舒瑶连忙跟了上去,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爷爷这脾气,她还真担心他会把怒气撒在江渔身上,真要这样,那就太尴尬了。
陆锦生显然猜到了宝贝孙女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瑶瑶放心,爷爷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不会乱发脾气的。”
“爷爷……”
看到陆锦生走了过来,陆舒武张了张嘴,也低低地喊了一声,又忍不住辩解道,
“我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玩!”
“知道,你是为了吃嘛!”
陆锦生又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我还不了解你?
那年国庆放假你出去旅游,尝过一次人家店里做的九转大肠后,硬是留在那儿连吃了半个月,搞得学校都以为你失踪了,电话都打家里来了。
我就是有点好奇,学校食堂里的一家包子店,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居然还能吸引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