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泊司的事情说过,话题也来到这一次会议关于‘三年计划’的正题上。
这段时间,大明王朝第一个‘三年计划’,中枢各部门一直都在不断地研究磋商,朱塬也给出了一个方向,简单几个字。
做减法。
想法实在太多,想做的也实在太多,更关键在于,老朱还是个相当矛盾的性子,做事有足够耐心的一面,但也有相当急切的一面。
急起来,让人抓狂。
然而,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
朱塬因此就给出了一个‘做减法’的思路。
第一个‘三年计划’,最关键的一点,在朱塬看来,不是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天大成就,关键,还是要做好,做出一个开门红。
这就需要计划简单一些。
少一些。
就像曾经的影视圈,拍电影,通常都是要从最简单的镜头开始,而不是一开头就要各种‘轰轰轰’。
嗯……
又文娱了。
因此,最终确定三年计划方案,只有六个项目。
第一个:开凿江淮运河并对大运河进行疏浚。
这两个项目并在一起,一方面是同一类型,另一方面,也是分主次的缘故,江淮运河的开凿为主,大运河的疏浚为辅,具体细节上,对于大运河的疏浚,未来三年,只会重点集中在严重淤塞的一些点上,而不是大规模地重修。
关键还是江淮运河。
这关系到淮南与采石之间的煤铁运输通道。
摆出第一项,众人一起低头开始浏览事前发放的计划草桉。
其实,之前基本都看过,因此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简单讨论,迅速通过。
然后……
第二个:屯田。
这件事由康茂才负责,中枢各部门都会配合。
同时还定下了目标:第一年,100万亩,三年总计则是500万亩。
这一次,左相大人开了口:“主公,臣还是觉得,一年100万亩,三年500万亩,这目标……太小了一些。只是近期山东已丈量出的土地,就远超500万亩之数。”
李善长这话是对着老朱说的,但,台下的康茂才却不自在起来。
这些日子,康茂才并没有闲着。
虽说第一次和某个少年平章商议事情,某人就因为疲惫晕了过去,但之后,也陆续给了一些意见。
另外,再根据与地方的联络,预计明年春季,至少就能凑到10万级别参与屯田的士卒和百姓。
十万人,在朝廷不遗余力的支持下,一年开荒100万亩,这个数字,一点都不高。
平均一人只是10亩而已。
更何况,10万人的规模只是粗估,后续还会不断增加,按照某个少年平章的规划,将来达到百万人级别的屯田规模,也是平常。
因此,即使是康茂才自己,也觉得,第一年100万亩并三年500万亩的目标,不算高。
李善长提出问题,老朱这次还是没有回答,再次看向下首右边的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
朱塬只能开口:“左相,还有各位大人,我们要再明确一点,咱们现在,一切只是开始,因此,目标定的低一些,只有好处。毕竟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定下三年500万亩的目标,就只能做到500万亩。将来,完成越多,也就越能给天下人惊喜。这种惊喜,其实也是开国初期急需的,就像祥瑞一样。”
老李:“……”
我还能说什么?
本人不善长讲理啊!
会议室内,本以为又要跳过,倒是和今天会议关系没有多大的刑部尚书周祯开了口:“平章,下官觉得,这……目标定低了,是否……会让人懈怠?”
朱塬点头:“嗯,这也是个问题。”
老朱:“……”
老李:“……”
康茂才:“……”
另外的所有人:“……”
这……道理都在你这里,对吧?
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朱塬连忙道:“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要避免懈怠,接下来,就要看奖励机制了,明州营海司为何短短一年时间就能做出那么多成绩,与其中诸多的奖励机制是密不可分的,从房产到银钱,再到子女的就学。这些……我们稍后可以研究并复制到屯田相关上。毕竟,接下来的屯田,肯定是要分成诸多团队的,我们还可以再做出一些‘竞争机制’。”
老朱饶有兴致地接了话:“竞争机制?”
“还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朱塬看向自家祖上:“接下来,就像科举考试争取更高的分数一样,涉及屯田,哪个团队开垦的田地更多,我的建议是,肯定要给奖励的,或者荣誉奖励,劳动模范啊之类,或者实际的奖励,银钱、粮食之类,乃至将来分田,也可以获得更多。”
老朱一听就懂:“这是该的,该的。”
同时又想到了经济之学上面去。
这些奖励,都落到了底层,就是一种‘分配’,构成大明的根基。
多好!
朱塬又看了眼会议室内众人:“具体的奖励机制,还要等屯田实施之后再说。”
朱塬话落,兵部尚书傅瓛此时又道:“平章,下官若没记错,这开垦出来的田地……将来首先是要分给诸多士卒的,第一期的《大明月刊》上,还明确提了这件事?”
“当然,”朱塬道:“这件事也不会变,而且,肯定是士卒优先。不过,对于普通的屯兵和屯民,我相信以大明之广袤,将来也会有田地分给他们。要知道,不说其他偏远地区,只是金陵周边,其实就有着诸多丘陵地带,在我看来,完全可以开垦成土地。”
朱塬这话一出,一时间没人搭话。
老朱便配合道:“塬儿,你说说,为何?”
“苛政勐于虎也,”朱塬这次没有委婉,很直白一句,不等众人开口反驳,就说道:“大家都不用否认,而且,事情也不是从现在开始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问题。在我看来,咱大明的耕地潜力,完全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再翻好几倍,可……为什么那么多明明可以开垦的土地,都没有人愿意耕种呢?因为,一旦耕种,各种税赋就纷至沓来,百姓不堪负担之下,宁愿弃耕去做佃户长工,也不愿成为自耕农。”
朱塬没办法说的是,这件事,在明朝尤为严重。
具体的数字朱塬记不太清,但他知道,大明开国,在洪武一朝,耕地面积就达到了一个相对的巅峰状态,同时,记档入籍的百姓,规模也颇为可观。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朝往后发展,国家越来越稳定,经济越来越成长,但,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都出现了诡异的减少状态,而且是相当大幅度的减少。
大概数据,是从洪武朝的8亿亩巅峰级别,掉到后来直接减半的4亿亩。
人口也是一样。
土地又不会蒸发,又没有大规模的战乱,那么,为什么减少呢?
答桉……
稍微了解明朝历史的,基本知晓。
不过,其中也肯定有一项:弃耕!
因为赋税和徭役太重了,百姓不堪忍受之下,宁愿给大户为奴为婢,也不愿意做自由人。为奴为婢了,或者,干脆就成了黑户逃户,大明朝廷登记的人口数量自然急剧减少。
朱塬对此的总结。
明朝,经济发展可谓封建时代的巅峰,就说钢铁产量,9000万斤的级别,远超宋时的2000万斤,甚至比后来……鸦片战争前没有受到工业时代影响的清朝,还要高一倍。然而,封建时代的各种弊端,明朝也一个不缺。
因为经济思维终究还是被困在农业时代。
至于其他,被后来一些人习惯性批判的思想啊制度啊之类……就说一个,几百年后最强大的某个国家,最晚彻底废除奴隶制度的一个州,叫做密西西比,时间,是2013年。
失败者就是错的。
但,失败者……也可能只是在漫长的历史偶然中,运气不太好而已。
会议室内。
老朱其实也明白这些,听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说完,跟着就问:“这些个……俺也是清楚的,可,要如何做呢?”
朱塬道:“祖上,答桉刚刚恰好也说过,要在立法的同时,做到‘法之必行,行之必效’。就比如,朝廷一直是鼓励屯田的,新开垦的土地,规定是三年内免去一切钱粮,但,实际是,地方上往往急功近利,看到百姓把土地开垦了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要收取各种赋税,百姓见朝廷言而无信,自然就重新撂荒了。”
这件事的记忆,来自曾经的方克勤。
大名鼎鼎的方孝孺的父亲。
方克勤主政山东济宁,就发现了类似的问题,这位济宁知府所做的,就只有八个字,‘法之必行,行之必效’,然后,情况便好转起来。
这件事,听着很容易,但做起来,真不容易。
就像朱塬也知道,自己正在做的很多的事情,听着很容易,道理也很浅显,但,真的要执行起来,绝对是千头万绪。
这也是他刚刚为何强调‘执行力’这件事。
老朱从底层爬上来,什么都见识过,因此也明白‘法之必行,行之必效’八个字,想要做到,要何等的难度。微微摇了摇头,倒是忽然领悟:“这……屯田,倒是更加干脆利落呵。”
朱塬跟着露出微笑:“是啊,祖上,官方组织屯田,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百姓单独开垦,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但,朝廷牵头开垦土地,总不会有地方官员再跑来提前征收赋税,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因此,事情也就简单了,同样也就更加容易推行下去。等我们把大片大片的土地开垦出来,再分发给百姓,完成一次大规模的分配,到时候,很多事情也已经成熟,百姓拿到了成熟的田地,或者,还有各种生产资料的补贴,再加上明确的各种法令,也就不会再抗拒赋税。”
老朱不由点头。
户部尚书杨思义此时也开了口:“平章,下官也在斟酌一事,这……土地开垦出来,一直屯种不行么,为何要分发呢?”
朱塬看过去,答桉也干脆利落:“为了激发更高的生产力。”
礼部尚书钱用壬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有恒产者有恒心。”
朱塬点头:“钱大人所言甚是。”
杨思义也明白过来,跟着点头,不再疑惑。
老朱等大家说过几句,才道:“既如此,这屯田一项,可还有其他问题?”
大家都没再开口。
老朱便示意继续。
第三个:修史。
这件事很重要,朱塬在之前的一次‘三年计划’讨论会议上已经说过,这次,也都没有多费口舌。
大概是李善长负责。
同时,三年,只是完成《元史》的初稿,将来,等拿下了漠北,甚至,再往西之后,还会进行一定的补充。
就为了一个名正言顺。
于是,再接着……
第四个:钢铁与煤炭。
这件事的核心,是‘大明钢铁集团’和‘大明煤炭集团’,同时与江淮运河息息相关,与屯田也有着密切的联系。
江淮运河是载体。
屯田……则会消耗前期出产的大批钢铁。这也是之前商定的,‘补贴’政策。
另外同样设定了目标。
先说煤炭,未来三年时间,计划开采煤炭5000万斤。
没错。
不是5000万吨,是5000万斤,按照朱塬给出的当下1000斤等于1吨的全新换算标准,也就是三年5万吨。
这个数字看似很大,却也一点都不高。
除了保证目标能够完成的开门红考虑,还有一点,倒是和营海司那边的政策类似,捕鱼要谨慎,避免竭泽而渔,采煤,同样也要谨慎,避免破坏式开采,造成巨大的浪费。
再说钢铁,未来三年的目标,则是1000万斤。
这只相当于宋时巅峰的一半,不过,却也高于元朝留下的500万斤级别年产。
元朝的钢铁产量,巅峰时期大概800万斤,实际……或许更多一些,因为元朝的粗放式管理,虽然规定了钢铁是官营,相比唐宋两朝允许民营可谓收紧,可……问题是,元朝的执行力,连唐宋都不如,也就无法禁绝民间私自冶铁。
朱塬就知道一个。
漳州古家。
古仲仁之前就说起,古家有着冶铁生意。
问题是,如果按照元朝法令,这可是不允许的。
古家为什么会有呢?
当然是私炼。
再说钢铁产量目标。
这也是之前有所商议的。
朱塬一开始是希望未来三年达到1000万斤级别,最好能冲刺2000万斤,也就是宋时的巅峰。
不过,后面一半,并没有正式列入。
书面上就只定了1000万斤。
还是为了给将来留下惊喜空间。
关于钢铁和煤炭,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之前提起的,短期内钢铁产量提升,可能造成囤积朽坏,问题也已经解决,补贴屯田,补贴农户,最终转化成生产力。
再然后。
第五个:人口和土地登记。
这一点,朱塬在明州已经做过尝试,并且,山东也已经展开了按照朱塬给出全新标准的土地登记。
不过,人口和土地的登记,在朱塬看来,属于一项需要长期反复进行的基础国策。
曾经开国之初,老朱其实做的非常好,只是后代子孙完全没用好后湖黄册库这个利器。
这一次,当然要用好。
怎么用?
这又要涉及到朱塬的经济之学,关于分配一项,‘地域层面的资源分配’,其中,可是包括‘人力资源’的。
人力资源的合理调配,既能够提高生产,也能够促进分配。
简单聊过几句,吏部尚书杨宪这一次开了口:“主上,人口登记或还没甚么,这土地登记……臣只觉得,北方各地才刚刚收复,只怕地方上会趁着局势未稳记载不明,将本该是官有或他人的土地侵占为私人。”
杨宪这话开口,会议室内,几人的目光不由瞄向李善长。
当下在山东已经展开了土地登记的团队,是李善长派出的,而且,土地登记中的存在的问题,即使是老朱,也肯定一清二楚。
杨宪这么说……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老朱这次没有再下意识看向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
这个问题,私下聊过。
没什么太好的解决方案。
不过,朱塬也给出了思路,将来……大明肯定要逐步实行摊丁入亩的,也就是说,免除人头税,直接按照土地面积收费,谁家的土地多,交税就要多。
那么,现在多占了土地的富户,将来肯定也要多交税。
如果采取隐匿等方式逃避赋税,同样能够解决。
隐匿的土地,那肯定就不是你的。
没为官有。
当然了,这件事的前提,还有一个,就是要做到‘士绅一体纳粮’,嗯,甚至是皇族,将来也必须纳粮。
谁也逃不掉,没有了那么多灰色地带,事情解决起来,也会更容易。
当下,老朱却没有解释这些,只是收起表情,语气严厉道:“这登记了,也不是就朝廷完全认下了,将来还是要仔仔细细反复核查的,若有查出肆意侵占,必要从重处置,还有那经办官员,也不能饶了。”
老朱这话出口,李善长不由眯了眯眼睛,微微低头。
杨宪附和着点头,没再多说。
于是,又简单聊了一些,这一项敲定,议题也来到最后。
第六个:教育。
这主要包括两件事,一个是在大明全国范围内设置小中大等各个层级的学校,另外一个,则是按照小学、中学、大学的顺序,编撰相应的教材。
概括一下,就是两个:办学和编书。
办学方面,未来三年,地方上,主要是小学和中学,大学暂时还是集中在京师地区。
目前唯一的例外,就是明州海事学堂。
关于‘办学’的事情,提前已经有过诸多商议,不仅如此,历朝历代,也有相应的参考可以借鉴。
问题是‘编书’。
小学四年,中学四年,大学四年,每一年都要有相应的课本,而且,这一次,肯定不会是只限于儒家的科本。
传承千年的诸多中华文化典籍,无论是道家还是法家,等等等等,都可以涉及一些。
而且,这还只是文科。
理科方面,虽然在老朱看来,朱塬给出的诸多学问都不适合太广泛传播,但,不早早地培养学子们的兴趣,也肯定是不行的。
至少,数学一项,就是必修。
其他,物理化学生物之类,也是要有初步了解的。
大致分类之后,再说具体的课程。
朱塬打算参照曾经,语文、数学、英……啐,这次没有,再加上,理化生和政史地,以及,体育和音乐之类,相对休闲的内容,也是要有的。
嗯。
还有美术。
这个当然不会忘记。
照相机发明出来之前,想要让一个人见识一下千里之外的山河风光,绘画是最直观的。
更何况还有测绘、制图等方面的实际而广泛的应用。
至于……
超脱于课本之上,当然也要有各种考量。
比如,培养国家意识。
传统上,对于这片土地上能够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来说,家,肯定是大于国的。而对于普通百姓,更是没有太强烈的国家观念。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这并不是只有桃花源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大伙不过都是活着。
现在是哪一朝了,皇帝是谁……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一点,就像后来人经常调侃的孔家。
墙头草?
可……
若真是如此,历朝历代,为何还会有那么多读书人尊孔崇儒?
说白了,不同的时代,骨子里的某些观念,是不同的。
几百年后,大部分人的潜意识里,国家的优先级是最高的,因此就类推下去,觉得古代的时候,每次改朝换代,孔家就转向称臣……挺不仗义的。
然而,现在这时代,实际上,对于儒家来说,改朝换代是正常的,儒家,乃至天下,还有诸多氏族,反而都把自己放在了国家的概念之上。
皇帝可以换,儒家不换。
至于称臣这件事,仔细读史就会发现,每次改朝换代,孔家其实并没有后来人想像的那么积极,反而是新朝的朝廷,属于比较积极的一番,各种威逼利诱。
哪怕是元朝,明明压制儒家,也要再次主动拔高孔子的地位,进一步将孔子加封为‘大成至圣文宣王’。
宋朝时,孔子只是‘至圣文宣王’。
某种程度上,这就像西方的教廷与国家的关系,西方国王想要登基,就需要教廷进行加冕。
中国这片土地上,改朝换代了,你想要确认自己的正统,就需要获得儒家的认可,孔氏……就是儒家的标志。
人家存在了几千年,相比流水的朝廷,潜意识里是认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至于称臣,这不是你对我的认可,而是我儒家对你的认可。
毕竟再过几百年,你没了,我大概率还在。
就是这么简单。
朱塬想要开创一个千年未有之盛世,传统的某些观念是需要改变的。
首先要将‘国’排到‘家’的前面。
其实,很多读书人,内心里已经是如此排序的。
问题在于,他们心中的‘国’,可不是某个朝廷,而是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是这天下!
这也是为何,后来的顾炎武提出了‘亡国’和‘亡天下’两个不同概念。
普通的改朝换代,只是‘亡国’。
明朝灭亡,满清入主中原,在顾炎武看来,就是‘亡天下’。
当然,事实证明,顾炎武太悲观了,中华文明的生命力足够强大,再一次成功地完成了同化。
华夏,依旧在。
朱塬也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虽然夸口‘送五百年国祚’,又说要‘开创千年未有之盛世’,但,自己在这里,匆匆不过几十年。
千百年之后的事情,谁又知道?
曾经老朱自认为已经安排好了能安排的一切,但,自己才刚刚去世一年,儿子和孙子还不是就打了起来。如果不是老朱留下的底子足够厚,叔侄两个闹腾几年,很难说是不是就把大明给折腾没了。
朱塬这次的解决方案,是多留下一些可能性。
另外的大秦、大楚、大晋或大燕……
另一方面,即使内心里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该做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做。就像人生最终毫无意义,但,太多太多的人,还是在努力地活着。
总是要做的。
会议室内,对于最后一项,特别是教材的编写,虽然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家也有各家的想法,眼下,却没有人反对。
终究是好事。
事情于是很快定下。
六大项目全部过了一遍,时间也临近了中午,确认众人没有了其他异议,老朱便拍板,还是下期的《大明月刊》,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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