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以前住在这里的守部一家,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五月三日,鸟栖英雄从新干线大坂站出口出来,搭乘御堂筋线地下铁路线,来到了天王寺区。
鸟栖英雄手上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边走边打听,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守部家是一户中规中矩的一户建,上下两层加一户阁楼,外面还有小院子和停车场,鸟栖英雄看着眼前和自家有几分相似的一户建,心里由不得充满了伤感和亲切。
连挑选房子的品味都差不多,守部君和他真像!
睹物思情,虽然才离开了静冈市仅仅不到半天,但是一想到以后要隐姓埋名,再也不能见到鸟栖母女,鸟栖英雄就眼眶一热,差点没流下泪来。
“守部君是平成三十一年,也就是令和元年,在青木原与世长辞的,距今已经过去四年。”
鸟栖英雄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摸了摸胸口那越靠近守部家就越发沉甸甸的两封信,想到。
“守部君的女儿守部真宫当年还只是国三生,现在应该也和花零一样上大学了吧。不知道她得到守部君的死讯,看到守部君留给她的信之后,会怎么看待她的……父亲。”
虽然只是从守部君的辞世信上管中窥豹,但是同样作为父亲,鸟栖英雄可以感受到守部君的舔犊情深,父女两人的羁绊一定非常深厚。
守部君是独自一人来到青木原辞世的,事前并没有通知任何一人,可能守部君的妻女时至今日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是失踪、或者承受不住工作生活上的压力而跑到外面去流浪。
自己这次上门,可是充当着告死的信使这样的角色。
鸟栖英雄感慨着上前,却发现一户建前的门牌上写着的并不是‘守部’,而是换成了‘羽生’。
心里一惊,鸟栖英雄东张西望,在附近转悠一阵,反复确认地址没错后,才上前按动门铃。
按了好半天,从玄关里走出来了一个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艳丽女人。
“小兄弟,如果是推销的话,还是算了。”女人打着哈欠道。
女人身材前凸后翘,面容姣好,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情万种,但是已经上了年纪,画着澹妆也掩盖不住眼角的鱼尾纹。
鸟栖英雄老脸一红,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因为艳丽女人的穿着很是清凉,仅仅只是在内衣之外披了件浴衣,而且一张口就是满嘴的酒气,似乎才刚刚才宿醉里清醒过来。
“这里应该原来住的是守部吧,原先的守部一家是搬走了吗?”鸟栖英雄面露拘谨的站在屋外道。
“你和守部是什么关系?”艳丽女人皱了皱眉头,问道。
她认识守部君?
鸟栖英雄面露喜色,脱口而出道:“我,我是守部君的高中同学。黄金周正好途经大坂,听说守部君就住在这里,所以来找他叙叙旧。”
“开什么玩笑,小兄弟,你不过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守部的高中同学?”
鸟栖英雄怔了怔,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一片光滑,才恍然大悟。
他通过消写颜之术剥下了麻取组一个年轻雅酷扎的脸皮,现在的外貌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瘦弱老实的中年男人了。
“咳,口误,我其实是守部先生高中同学的儿子……”
“哼!守部已经搬走了,现在这里是羽生家,我也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女人面露异色,目光闪烁了几下,很不客气的说道。
“等等……”
鸟栖英雄试图解释,但是艳丽女人不由分说的关上了大门。
心有不甘的鸟栖英雄,只能怏怏的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但他不打算就此放弃,准备找街坊邻居打听打听。
一辆黑色斯巴鲁,驶进了原本是守部家一户建的停车场内。
从轿车下来了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粉色衬衫搭配着白色西装,穿着打扮很是时髦,相貌也称得上是英俊,但是轻浮的气质由里而外的散发出来。
鸟栖英雄鼻子有些发痒,差点就打了个喷嚏。
因为那个男人身上,喷着浓烈馥郁的男士香水。
轻浮中年男没有在意路旁的鸟栖英雄,大摇大摆的径直靠近了玄关,握着把手一推,大门纹丝不动。
“丽子,开门!大白天反锁什么?”轻浮中年男拍着大门叫嚷起来。
旋即,大门就被打开,轻浮中年男咒骂着走了进去。
丽子?!
这不是在辞世信上提到过,那个对守部君不忠,背叛他的女人的名字吗?
鸟栖英雄一下子警觉起来,又看了看一户建前的门牌名,确实是羽生二字没错。
守部家和之后搬进来的羽生家,女主人都叫丽子,这种巧合发生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更有可能的就是艳丽女人在撒谎。
十有八九,刚才开门的女人,就是守部君的妻子。
至于为什么改姓,那还用说,肯定是改嫁了呗。
可恶!丽子不仅好几次背叛欺骗守部君,孩子也不是他的,还把奸夫带进了守部君花了三十年按揭才购进的房产里,还改了名!
太过分了,简直就是鸠占鹊巢!
鸟栖英雄的双眼中闪烁着怒火,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义愤填膺。
冷静,先冷静一下。
也许是我一厢情愿胡思乱想,也说不定。
鸟栖英雄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把怒气从胸口平息了下去,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守部家的墙壁,见四下无人,就干脆翻墙跳进了院子内。
在获得了超凡之力,脱胎换骨的他,已经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上班族了,这种墙壁对他来说如履平地。
偷偷潜入之后,鸟栖英雄蹑手蹑脚的朝着主楼靠近。
“噼里啪啦!”
还没有靠近,就听见屋内发出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响声,还有男女激烈争执的骂架。
“你赔我的女儿!”
“贱货!老子打死你!”
“啪!”
…………
鸟栖英雄小心翼翼的躲在过道窗户之外,偷眼向里面一瞄。
只见在客厅遍地碗碟碎片、和倒伏桌椅等的一地狼藉之中,那个叫做丽子的艳丽女人正在恶狠狠的瞪着中年轻浮男。
“羽生,你还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真宫她怎么会离家出走一年,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羽生抗拒推搡着丽子的攻击,一脸的不耐烦道:
“我只是说了真宫两句,她就离家出走,这么任性,怎么能怪我!”
“只是说了两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居然对真宫动手动脚,意图不轨!”
丽子气喘吁吁,咬牙切齿道:“真宫她可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
“我只不过是喝了点酒,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羽生不以为然,还撇了撇嘴,小声都囔道:“再说,我真的是真宫的生父吗?我才不是守部那个呆子,被你蒙在鼓里,高高兴兴当这个便宜老子呢。丽子你当时的姘头可不止我一个,谁知道守部真宫是谁的。”
“就是你的!我当时虽然还有其他几个男友,但是就只让你和守部……肯定是你的!”丽子涨红了脸,气急的冲到羽生面前,就和他厮打了起来,
羽生被纠缠得狼狈不堪,涂抹着头油的发型被扯散,脸上多出了几道指甲抓挠的红印子。
“够了,你这个贱货,很疼啊!”
“啪”的一声,丽子就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上,右侧脸颊上高高肿起,嘴角还溢出了一丝血渍,她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羽生,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打我!你以为你是住在谁的房子里,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中年男羽生看了看自己的巴掌,也没什么后悔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堆起笑脸,低伏做小的讨好道:
“丽子,都怪我,最近赌马不顺,火气有点大。我给你赔不是,请你原谅我。”
说完,羽生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丽子却不依不饶,冲上来要抓挠他。
“你赔我的女儿!”
“你赔我的女儿!”
“我知道守部真宫现在在哪里!”
趁着丽子听到消息后呆滞的一刹,羽生一把丽子推开,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身上的西装,摸着脸上火辣辣的抓痕,心里满是郁气。
真是个泼妇!
丽子年轻的时候,不仅是个美人,还对自己千依百顺,甚至还下海赚钱来捧自己的场子。
没想到现在人老珠黄,脾气也愈发的火爆,整天为了守部真宫那个小蹄子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为了这套房产,自己又怎么会和这种女人同居呢。
“你说你知道现在真宫在哪里?”丽子迫不及待的问道,对女儿牵肠挂肚。
“你看这张照片,是不是守部真宫?”
羽生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
在金碧辉煌装潢奢华的夜场内,容貌冷艳,嘴角还有一点黑痣的大美人正在冷漠的举起一樽香槟。
“真的是真宫!虽然一年不见了,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算是化成了灰,也认得。”丽子拿过手机,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是在哪里找到真宫的?”
“在西成区的飞田新地。”
羽生笑了笑,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
丽子顿时花容失色。
飞田新地是大坂乃至整个日本都闻名的红灯区,甚至都已经成为了大坂的一张名牌。
在飞田新地里的各种泡泡屋、风俗店、陪酒俱乐部足足有上百家之多,吸引全国各地甚至是全世界的游客慕名而来,为大坂府创造了可观的旅游收入。
丽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飞田新地里赚过外快。
作为过来人,自然也是清楚里面的猫腻,她再怎么对不起守部,也是为人母,是守部真宫的生母,自然也不希望守部真宫重蹈覆辙,误入歧途。
“守部真宫,她现在在飞田的高级俱乐部里做陪酒女郎。”
羽生装模作样的叹息了几声,眉飞色舞道:
“你知道的,我以前是头牌牛郎,在这一行里很有人脉,资历很深。我无意中在一个老朋友的推上看到了这张偷拍的照片,这不就是守部真宫吗?”
丽子的脸色难看无比,她现在也顾不得和羽生打架了,急忙道:
“我现在就去把守部真宫给接回来!”
“呵,那个俱乐部可是夜间营业的,而且还是会员制。据我所知,来往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怎么可能进得去。”羽生嗤笑一声道。
“那又怎么样,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陷入火坑之中。“丽子眼睛一红,抽泣道。
“不过,你放心,那家俱乐部我知道,是那种很高级很正规的店。比你当年可强多了,现在还是俱乐部里的头牌呢!”
羽生表情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在这时,隔壁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啧,怎么又哭起来了?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就不管管吗?”羽生咂咂嘴,把手一摊,满脸的嫌弃。
“你这个吃白饭的都不管,凭什么要我管!”丽子赌气说道。
“拜托你了,先去安抚一下那个小祖宗,关于守部真宫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在羽生的告饶下,丽子终于是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嗨,真是麻烦。”
羽生则是摇摇头,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由得微微一硬。
守部真宫的相貌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人老珠黄的丽子,要强出许多!
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头牌牛郎了,现在根本没有门路和金钱到这个顶级俱乐部里。
羽生感觉脖颈勐然一紧,好像是有什么滑腻纤细的东西绞住了他的脖子!
“呜呜呜……”
强烈的窒息感迎上大脑,仅仅只是十几秒的时间,羽生就口吐白沫,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几根蠕动着的黑色触须收了起来,一只有着缝合痕迹的手,从地上捡起了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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