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坂综合医院内的ICU抢救室之外,脸色苍白的丽子正在一个警务人员的陪同下,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突然,ICU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位白大褂上还沾染着鲜血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的女儿真宫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丽子心急如焚的开口问道。
“虽然抢救还算是成功,但是病人的头部受到重创,情况不容乐观。接下来半个月都是危险期,如果能扛过去,也许……”医生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护士使了个眼色,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真宫她怎么会从窗户里失足掉落?”
没想到才刚刚听说离家出走的守部真宫的下落,马上就可能是天人永隔,丽子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身体摇摇欲坠。
“也许不是意外。”
跟在丽子附近的警员说道。
“之前道顿崛警署,接到过守部小姐的报桉,说是近期有人在跟踪她。而且在守部小姐的房间内,也有搏斗后留下的痕迹。守部小姐也许是在抗拒不法侵害的时候,慌不择路,才从窗户外坠落的。”
“跟踪狂!?”丽子骇然失色。
“可惜,睦月公寓的监控在近期出现了故障。”
警员拿出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监控图纸:“不过,在守部小姐坠楼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通过街道上的摄像头,发现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守部小姐的身后。这个男人,你有印象吗?”
“是他!他昨天早上有找到我家来!”
对于昨天找上门还自说自话自称是守部高中同学的年青人,丽子还记忆犹新。
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把昨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个男人就是犯人吗?”
警员摇了摇头:“只能说是有嫌疑。我们会从这条线往下调查的,女士,如果你还有什么线索,请联系我们警署。”
“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能不能抓到犯人,什么时候能抓到,就连警员心里也没底。
现在正是黄金周,因为大量涌入的游客们,大坂府的警力捉襟见肘。守部小姐虽然危在旦夕,但毕竟也还没有死不是,只要不出人命,都不算是大事。这种情况下,一时之间也抽调不出警力来盘查。
可能要等黄金周之后,道顿崛警署才能腾出手。
警员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告辞了。
一直呆在一旁的护士小姐,等警员离开之后,上前几步道:
“您是守部小姐的母亲吧?请您去前台缴费,还有后续的医疗费。”
“多,多少钱?”
听到从护士口中报出的数字,丽子原本惨白的脸孔,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给真宫的妹妹看病,就花了很多钱,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晚一点……”丽子支支吾吾道。
ICU病房每一天都是在烧钱,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有可能烧光,丽子自己现在也是无业,根本就筹措不出这笔巨款。
“我们医院也很为难,请您尽快准备吧,不然可能耽误了守部小姐的治疗。”护士客客气气的说道。
“呜……”
丽子把脸埋在双手手掌里,失声痛哭。
“钱的事,就由我来想办法。”
突然,一个戴着平光眼镜的年青男人,悄无声息的从过道的拐角转了出来,对着丽子说道。
“是你!我的女儿是不是被你给害了!”
丽子如同泼妇一样,冲上前就要抓挠鸟栖英雄的衣角,却被鸟栖英雄反手一把掐住了脖子。
“住口,给我小声点!”
鸟栖英雄面若寒霜的直视着丽子的眼睛,双眼之中燃烧着深不见底的愤怒。
“守部真宫发生了意外,我比你更难受,但是这件事,与我无关!你明白了没有?”
慑于鸟栖英雄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被掐住喉咙的丽子面色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连连点头。
“明天,我就把医疗费给你送过来。你现在除了照顾守部真宫之外,就是去把守部真宫的孩子给接过来。”鸟栖英雄松开了手,吩咐道。
“孩子?真宫她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丽子咳嗽了几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守部真宫不是有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吗?你应该知道吧。”
鸟栖英雄皱了皱眉头,据他听说的消息,守部真宫离家出走也不过是一年前,丽子不可能不知道。
“不,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啊。”
丽子疑惑不解的眨眨眼睛,好一会才想起了什么,试探着说道;
“三四岁,你说的是尤佳里吗?可她是我的小女儿,今年三岁半,是真宫的妹妹……”
鸟栖英雄也回忆起来,在守部家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这个尤佳里是谁的孩子?是那个叫做羽生的牛郎吗?”
三岁半,这个微妙的年龄,让鸟栖英雄灵光一闪,赶紧追问道。
“是吧……”
丽子目光躲躲闪闪,很没有底气的说道。
鸟栖英雄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撒谎,他也毫不客气的拉开衣袖,露出了左手手腕上显眼之极的缝合痕迹。
“呀!”丽子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在她的认知中,这样的伤口也就只有雅酷扎才有。
“给我说老实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鸟栖英雄对这个背叛守部君水性杨花的女人,充满了厌恶,毫无心理压力的对丽子发起了恐吓。
他拳头一紧,左手手臂皮肤之下,密密麻麻的青筋暴起,还在不停的蠕动,看起来极为的狰狞恐怖。
“砰!”
鸟栖英雄抬起左手掌,往医院走廊上的墙壁一压,直接压住了轮廓分明的手掌印。
这是什么怪力!?
丽子被吓得闭上了眼,不确定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以前的老公守部的吧。”
在鸟栖英雄的连连威逼之下,丽子才不情不愿的如数交代。
在守部君失踪之后,丽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丽子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当时还有好几个姘头,其中之一是大坂信平工业的总经理。
在守部这个冤大头下落不明之后,丽子也急于寻找新的冤大头,就谎称肚子里面的是总经理的孩子。
呃,也不算是谎称,毕竟也有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之一的可能。
老来无子的总经理,顿时欣喜若狂,当场表示只要孩子生下来就休了家里的黄脸婆,娶丽子为妻,丽子也算是嫁进了‘豪门’。
但就算是丽子的算盘打得响,计划还是没有变化快,丽子的第二个女儿生下来,就诊断出了有某种罕见病。那个总经理也在诊疗中发现孩子的血型和他对不上,勃然大怒,抽身而去。
至于其他的几个姘头,此时也下落不明。
“所以,你们现在是靠守部真宫汇来的钱,给尤佳里看病的吗?”鸟栖英雄面无表情,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的问道。
“嗯。”
虽然医院的环境本来就冷清,但是现在空气中充满着某种莫名的寒气,丽子害怕得哆哆嗦嗦。
鸟栖英雄虽然极力保持着冷静,但是仍然有一腔怒火涌到了天灵盖,脸上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衣服之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异响,鸟栖英雄的体表浮现了一条条黑色纹路,他几乎要压制不住体内的黑色触须,冲出来将丽子捅成马蜂窝!
守部君、守部真宫两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怎么会有这样一样寡廉鲜耻人尽可夫的妻子、母亲!
鸟栖英雄在一瞬间浮现出了,将眼前这个女人给绞死的冲动。
但是想想守部真宫,还有另外一个女儿,鸟栖英雄才勉强按耐住杀意。
“如果你还有一点为人母的良知,就好好照顾真宫姐妹,和那几个姘头撇清关系。”
鸟栖英雄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就起身离开。
“钱,明天我会准备好,到时候你听我的电话。”
“先生,你说你认识守部?他现在在哪里?”
眼看着鸟栖英雄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医院的过道,丽子才壮着胆子问道。
“守部君他已经不在了,但是,我就是守部君的化身!”
从大坂综合医院里走出来,怒火中烧的鸟栖英雄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也渐渐冷静了几分。
虽然恨不得将逼得守部真宫坠楼的跟踪犯给碎尸万段,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坂,鸟栖英雄根本就没有途径来找出凶手。
当务之急,还是搞钱,搞一大笔钱!
而且ICU一天可能要花掉十万円,还有后续的治疗费,甚至连真宫妹妹的医疗费,鸟栖英雄认为至少也要搞到八位数才勉强够用。
一夜之间要搞到这么多钱,除了抢银行,那就只有……
不知不觉间,鸟栖英雄顺着人流,来到了飞田新地的花街。
夜色的帷幕缓缓拉下,飞田新地店铺上的纸灯笼开始熠熠生辉,满脸褶子的妈妈桑操着大坂腔开始拉客,全国各地来寻花问柳的游客络绎不绝。
可恶!
久久的凝视着灯火辉煌的飞田新地,鸟栖英雄低声咒骂了一声,又原路折返,走进了道顿崛商业街里一家假面骑士的周边店。
…………
在与飞田新地仅仅一街之隔的爱邻二丁目,一间没有挂着招牌的店内。
在台上,打扮得西装革挺的香川大师和搭档正在使尽浑身解数,插混打科,表演着当前大坂最火热的漫才剧目《我和老婆谁重要》。
而在台下的餐桌上,观众们却无心观赏香川大师的表演。
两个人分坐两边,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弟,人人不苟言笑,一脸的凶神恶煞。
“来来来,鹤冈兄,先来喝上一杯。”
一个男人挽起衣袖,露出了花花绿绿布满纹身的手臂,给对面额头上还有着一道刀疤的壮汉满满的倒上了一杯啤酒。
“冈野,别来这些有的没的了。”刀疤男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们弘道会在新田飞地的那几家店,什么时候交给我?按照我们双方干部的约定,下半年该轮到我们组接管了。”
花臂男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复。
而是徒手抓起了餐桌上的一块牛排,森白的牙齿撕扯下一大块,汁水淋漓。
飞田新地迄今为止才两百多家料亭,因为国内外舆论的压力,大坂政府早就停止了牌照的发放,也就是说每一家料亭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这些料亭每天的流水极高,装修成本一次性投入即可,还有工作的女人和妈妈桑薪资全部看提成,成本相较而言不值一提。
可以说,飞田新地的小小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料亭,简直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
在这个暴力团被打压,日趋衰弱的年代,弘道会手上的那几家料亭,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的资金流。
“鹤高兄,这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么,你们也太心急了。”花臂男咀嚼着口中喷香喷香的烤牛肉,满口流油,含湖不清的说道。
尝到了甜头之后,弘道会不舍得吐出那么大块肥肉,暗中指示花臂男尽量拖延时日。
见识过飞田新地在黄金周爆满的人流量之后,刀疤男所在的暴力团也是眼热得不行,时间还没到就催促他来和花臂男进行交接。
“你们弘道会,难不成是想要反悔吗?!”
刀疤男重重的朝桌子上一擂,拍桉而起,身后的两个小弟也对着花臂男怒目而视。
花臂男身后的小弟们也不甘示弱,张牙舞爪的面露威胁之色。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正在台上表演漫才的香川大师,也被凝重的空气给吓住了,连表演也中断了。
“别停,接着说,接着唱!”
花臂男面露不满之色的对着台上的香川二人,挥了挥手,然后原地起身,用沾着油花的手掌按在刀疤男的肩膀上,硬是把他给按了下去。
“鹤冈兄,别这么大的火气,有事好商量。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搞火并那一套?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刀疤男勉强重新落座,开口道:
“那这件事怎么解决?”
“鹤冈兄,那几家店其实没有像你想的这么好挣钱。”
花臂男开始叫苦连天起来:“现在经济不景气,下海的女人越来越多,学生妹、良家、上班族什么都有。很多女人以为只要肯豁出去,躺下去,随随便便就能赚几个亿,简直白日做梦!”
“连风俗业都不赚钱了,这是什么鬼世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见花臂男一副推三阻四的嘴脸,刀疤男的火气也重新被撩拨了起来。
“所以,为了我们两个组的友好关系,下半年飞田新地那几家店还是交给我们弘道会经营吧。”
花臂男嬉皮笑脸道:“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会拿出一大笔分红。你们坐着就能赚钱,还省去了经营管理的麻烦,岂不美哉!”
“你找死!”
刀疤脸暴跳如雷,当场就要翻脸。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还有看门小弟的惨叫声,花臂男和刀疤脸都脸色一变。
难不成是大坂县警打上门来了?
只见一位戴着头角峥嵘的头盔,披着黑色风衣的假面骑士,昂首挺胸走进来。
“正义执行!把钱,全部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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