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踏足九渊大荒之中,曹魏便忽然感觉到外界的天地灵气赫然消失无踪。不过他并只是稍感到一些惊讶而已,毕竟此景正与宗门典籍中所记载的一模一样。
眼下以九渊为中心,西域方圆四五十万里内的天地灵气皆随着天涧那所谓的胎息而涌入了空间之中,弥补着昔日那崇吾候及一众属下与各族大能修士在大战之时所打破的层层空间而产生的乱流。
换而言之,如今这些蜂拥而来的天地间的灵气都齐聚在天涧之中,在短时间内平复了此地的空间乱流。
曹魏在高空疾行五六万里后,遥见四面八方仍有修士或是如他单独一人,或是三五成群,朝着天涧而去。
忽然间,他身形在半空中忽然停滞了一下,而后大袖一挥,几道灵光如青蛇一般朝着前方一处空无一人的虚空激射而去。
然而飞剑却在半途之中似乎刺到了某物,被拦了下来。
只见在数里外的半空中,一层层灵光涟漪荡漾开来,显出了三道隐约的人影。
然而这三人并未动手,又从左右数里外的两处虚空中激射出十余道灵光。
见此,曹魏心念一动,三道上品土灵盾盘旋于周身丈许外,而身形在半空之中腾挪不定,当来不及闪躲之时,他方才招来法盾硬抗了几记。
而在百余里外的一些筑基修士察觉到此地的异样,一些自以为有所依仗的筑基修士并没有就此避开,反倒是就此留在原地,悄然祭出了趁手的法器或是符箓等灵物,缓缓地靠近过来,看起来是想看能否捡得个便宜。
不过也有一些家伙不愿惹事,二话不说便调转了个方向,绕了一大圈后,继而朝着天涧疾驰而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乾山九鬼,不过刘某可没这份闲功夫与你等纠缠,你我不如就此离去可好?”曹魏神色不变地召回了飞剑,抓过了一把在手中,轻飘飘地挽了个剑花,而后朝着四方朗声说道。
话语一落,九个戴着青铜鬼面的修士撤去了周身隐身的阵法,分别在曹魏前方以及左右,彼此相隔仅有七八里而已。
其中一个双角鬼面的修士,用那冷冽的目光审视了眼前的曹魏几眼。
而后此人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刘道友可不像是筑基初期的修士,倒是我们这些兄弟看错了眼,不知阁下是哪宗真传?”
“百花谷。”
随着话语一落,双方又极为默契地几乎同时暴起。
曹魏放开了手中的飞剑,而后装模作样飞快地掐了几道法印,周身两条栩栩如生的火龙便赫然显现,随即张牙舞爪地朝着前方与右侧两处冲去,但他自身却反而朝着左侧方位,浮光掠影般地疾驰而去。
而在遁行之中,在周身又浮现出数面土灵盾,布下了层层灵光护罩,随着曹魏神念操控之下飞速地盘旋着,拦下了九人所祭出的十余道飞剑、短矛等法器齐攻。
一道道铿锵之声伴随着点点星火,朝着四方荡开。
不过三息工夫,曹魏整个人已然出现在七八里外,而后他毫不犹豫地调动了体内那木玄枯荣宝甲所蕴含的部分威能,凭借着修行多年的《周天木玄功》,那手臂化作了青玉一般,空手握拳勐然朝着前方打了一拳。
霎时间,只听到卡察了几声,一道道犹如蛛网般的裂痕遍布在半空中,而后轰然炸开,灵光璀璨。
在一口气破去了三人周身的隐形敛气阵法后,那早已藏在袖中的三柄寸长的狞兽剑便激射而出。
纵然这三人早已准备,共同催动了各自的法盾或是符箓,在周身合力布下了层层护罩。
不过在曹魏那赤魂元针神魂攻伐之法下,三人也触不及防地中了招,剧痛之下意识反应慢了一筹。
而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这三柄狞兽剑视那层层护体灵光为无物,又如游鱼一般,避过了那一道道上品法盾,在三人脖颈上掠过,枭首在当场。
不过曹魏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三人一眼,便调转了方向,然而刚飞驰了两三里便停在了原地。
因那乾山九鬼之中的六人见势不妙,早已施展出了类似于血影遁的自残遁术,耗损自身精血,在瞬息间化作一道道血影,逃遁至二十余里处。
下一刻,六人便逃出了曹魏神念范围之外。
见此,他衣袖一拂,负手在背,那三柄狞兽剑化作灵光,飞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后又神色澹漠地扫视了那正待在数十里外的几人一眼,便使得众人分作鸟兽散去,生恐惹怒了眼前此人,白白丢掉了自身性命。
“倒是跑的挺快的。”
言语之间,曹魏心念一动,将那正朝着地上坠落的三人尸身摄来,而后剑气划过,将那系在腰间的储物袋取下,伸手抓在了掌中。
随后,他将三人尸身装入了其中一个储物袋,将其揣进怀里。
做完这些事情后,曹魏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朝着数万里外的天涧方向疾驰而去。
这乾山九鬼虽都是筑基后期,但说到底不过是散修而已。
曹魏祭出那木玄枯荣宝甲或是动手其他手段,余下的六人当中起码还能再留下三五个。
不过眼下他不想在这时候暴露了自身身份,要不然不至于动用狞兽剑都小心翼翼的,就是为了避免落入之前那些在数十里外窥视的修士眼中。
在遁行了数个时辰后,曹魏随意寻了一座小山,遁入其中。
而后将那三具筑基尸身分别喂了尸妖、幽云、柳烟,他自己则飞快地整理起了此次斩获。
只不过三个袋中的东西并不多。
上品法器只有六件,余下的十余件都是二阶中品、下品法器。
此外,储物袋中还有几套阵盘阵旗的布阵器物、十余瓶筑基层次的中品丹药、两千余枚中品灵石,与一些刚采摘不久的灵药,其药龄最高不超过三百年。
至于那些功法之类的玉简、典籍则一概没有。
在借助提示词之下,曹魏确认了这些物品中没有留下什么追踪印记等隐患后,便动作干净利落地将一件件东西归整好,分门别类地放进了储物袋中。
“这些家伙平时也不养个好习惯,省得我现在还得再麻烦一趟。”
曹魏不禁摇了摇头,在心中腹诽了已沦为尸妖与灵兽口粮的三人一声。
见此,他不禁又想起了在三年前快活林极乐之宴中的柳长秋此人。
当然不是因为此人得了那枚月心玉珏,而是因为他的习惯特别好,将上品灵石按照五行之别,整理得整整齐齐清清楚楚,一看就知道是个讲究人。
而这种人,曹魏最是喜欢了,因为他也是如此。
来日,他这颗好头颅若是被他人给拿下了,那此人一看到他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定要再好生感谢一声,道一声“曹道友可真是讲究。”
毕竟这世道杀或是被杀,都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安稳寿终的那一天。
“幽云,吃的快一些,这点你要好好学一下柳烟。”曹魏催促了一声。
闻言,黑豹低吼了一声,顿时加快了速度,三两下便嚼碎了口中的一截灵骨,囫囵地吞了下去。
或是因为筑基后期修士肉身蕴含的灵气太过于充裕,幽云那一双前爪下,还剩着大半截尸骸。
而那十余丈长的彩鳞蟒正躺在地上,只见其腹部微微鼓起。
见此,曹魏便伸手隔空一抓,将幽云爪下的半截尸骸扔到了尸妖身边。
很快在山中便响起了一阵撕咬嘶吼声,传出了刺鼻的血腥味。
“你看看一口气吃的太多了,就像这条胖蛇一样。”曹魏从袖中取出了锦帕,走到了幽云身边,为其擦拭起了嘴角的血迹。
“主人,就算吃不完,那也可以先封起来,延缓尸骸灵气消散的速度。”幽云眼巴巴地看着那正在吞食血食的尸妖。
“不要生气,此地筑基修士多,二阶妖物更不知几许,往后血食有的是,你要吃就吃新鲜的。你看看这条胖蛇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可消化不了。不过现在我这边还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不能像它那样子。”曹魏笑道。
“主人放心。”幽云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
“好了,那九渊天涧已开了好几日了,各宗修士该进去的也都进去了,我们也快一些,要不然后面恐怕连口热汤也喝不到。”
说着,曹魏将锦帕烧成了灰尽。
又过了一小会儿后,待那尸妖将半截尸骸吃完后,他便将其收进了养尸袋中,而后幽云与柳烟各自自行遁入了御兽袋内。
曹魏便继续赶路,朝着九渊天涧而去。
……
……
数日之后。
一个周身泛着澹澹灵光的青衫修士在半空中,静静地俯瞰地下。
以肉眼看来,此处天涧只不过一条绵延万里,深千余里的裂缝,四周荒芜。
虽然乍看起来壮阔,但在修行界中像这种地方并不少。
不过随着曹魏朝前飞去,在他刚踏足天涧范围之时,眼前的景象又赫然幻变,眼前顿时开阔了起来,仿佛来到了另一方世界当中,不知何其广阔。
仅他肉眼所望之处,在空中就漂浮着成千上万座山峰或是岛屿,或是耸立朝天,或是倒悬而下,还有的则是横七竖八。
一道道百丈千丈粗的水柱,从那幽深不见底的天涧当中冲出,没入了天际之中,不知消失在何方。
其中在空中人影散乱,粗略一数少说有数千人之多。至于那落到了山峰岛屿,或是潜入冲天水柱之中,或是潜入幽深天涧内的修士,尚不可数。
曹魏尝试了一下,朝前弹指轻点出了一团火球,然而这团火球却在瞬间化作了一团灵水,散化成雾气,随风而散。
见此,他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内景外化,果然是个规则散乱之地。寻常的法术在此地已是无用,还得依仗自身肉身。”
而后他翻手取出了一罗盘,但那指针已不能辨别方位,便又收了起来。
从炼气到大乘九境,其实说到底无非是那所谓的内外景而已。
当然绝大多数修士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却几乎都如曹魏一般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走到那一步,是如何修行到如此境界。
就如那大道理一般,说出来谁都听得懂,但是却不见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身体力行。
知而未行,是为无知。
眼下此地种种与外界不同之处,便是当时诸多大能修士陨落之后,自身所修的内景破碎后,继而又交织在了一起,引起了种种变化,时至今日仍外显影响到了天地。
而如这样的秘境,放眼整个修行界四海八荒中并不少。
这处九渊天涧还算是中等而已,在离崇吾域最近的西海之中,有一处永远在移动的苦毒之海,时隐时现。
相传是大荒神朝末代西海王葬身之后,受其肉身尸毒影响而形成,此地飞鸟不得渡,便是元婴修士有机缘进去,那也得万分小心。
一旦中了苦毒,那千年修行的肉身与元婴便会在顷刻间化作一滩血水。
曹魏翻手取出了一角暗红色的铜块,只见此物正勐烈地颤动了起来,正欲朝着前方挣脱飞去,只不过被紧紧地攥在手中不得出。
过了片刻后,等这铜块那挣扎的力度减弱了许多,曹魏顺其所招引的方向,朝着前方飞去。
而在遁行之中,他却感觉整个人反而是在倒退一般,给人一种错乱之感。
距他最近的一座倒悬的山峰,明明看起来不过数十里的距离,他却飞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而另一座百余里外的岛屿,他却在数息之间掠了过去。
如此过了足足大半天之后,曹魏终于飞到了一座斜出的万丈山峰附近,当他落入其中时,恍然天旋地转了起来。
而一到了此地,手中的那铜块又开始抖动了起来,拖着整个人直直前行了数丈远。
见此,曹魏朝着那方向走去,而此物又安静了下来。
小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一面赤红色山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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