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克从尘土中爬起,手掌虽有伤痕,满身泥土血污看似狼狈,实则身无大碍。
克里克面色已从愤怒趋于平静。
望着杜邦啧啧称奇:“左肩被我踢中一脚还能如此发力,了不起啊。”
克里克嘴上说着了不起,脸上却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他勾了勾手指,面对杜邦挑衅的道:“再打一局?”
…………
与杜邦和克里克凶险战局不同。
塞切斯这边几乎是一边倒。
塞切斯双锤已经被罗尔夫切碎,于是他现在的武器是从巨齿海贼团船上寻来的大铁椎。
塞切斯真如同传说中的武士一般,大铁椎被他抡的虎虎生威,虽然力气不如克里克,但眼前对手也不是杜邦。
感受到塞切斯的巨力,对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几个回合就被塞切斯砸成肉泥。
只是哈尔德尔的对手却不可小觑了。
站在哈尔德尔面前同样是一个皮肤稍黑的男人,他的兵器是罕见的双拐,双拐上有巨大的铁球。
男人如同病痨鬼一般的面孔,让人不免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可当哈尔德尔和对方一交手才清楚,眼前之人论速度敏锐丝毫不弱于自己,而力量却和塞切斯相近。
哈尔德尔刀法取自传统海战,劈挑砍刺,一招一式,简单而实用。
对方显然也是重实务之人,武器虽怪异,基础打的却极佳,无论是步伐走位,还是旁击侧杀,都透露满满的海贼风格。
两人一人是口吃,另一个则人狠话不多,全程没有一句交流,而是不停的出招拆招。
哈尔德尔没有塞切斯般的飞刀秘法,但胜在经验丰富,可和眼前无比棘手的敌人相比,却又小巫见大巫。
面前之人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搏杀技巧,几乎无可挑剔,弯刀和双拐不断碰撞,两人从大街杀到角落,又从角落杀回大街。
哈尔德尔逐渐力不从心,却还死死支撑,对方冷冰冰的眼神也慢慢露出一丝敬意,最终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待哈尔德尔上当后,双拐死死夹着弯刀,一脚将哈尔德尔踹飞。
“好男儿,能和我僵持这么久,是个勇士,我叫阿金,你叫什么?”
“哈尔,德尔。”
名叫阿金的病痨鬼笑着点了点头,他不笑还好,一笑面容更是如同恶鬼,
“能死在我的双拐下,是你的运气。”
哈尔德尔踉跄起身,他早已死过多次,面不改色。
阿金看见哈尔德尔如此表现,脸上欣赏之色更浓,但船长的命令是杀无赦,他不会违抗克里克的吩咐,就像哈尔德尔对杜邦言听计从一样。
“哈啊!”
突然,随着一声怒吼,阿金感觉一股劲风袭来,紧忙后撤,一根大铁椎牢牢扎在阿金刚刚落脚地。
塞切斯及时赶到,一脚将阿金落在地上的弯刀踢回哈尔德尔。
“咱俩打他一个!”
……
克罗克,相比于其他几人又是一番景象,克罗克和对方的海贼,似乎都不擅长格斗,于是心照不宣的举起火枪对喷,你来我往,杀机四伏的同时又显得滑稽。
而黑八则专心致志的对付一位将全身缩在盾牌盔甲后面的王八壳子。
一时之间,竟难以下手。
…………
“怎么了?刚刚不是伤到我了吗?怎么现在不动弹啊!”
克里克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汹涌波涛。
他仰仗的除了天生巨力,就是甲坚剑锐,如今却被杜邦以伤换伤,凿穿手掌,虽然强行压下怒火,却也憋了一股气。
见挑衅杜邦不成,知道面前的小子是个对敌不喜啰嗦的少年,克里克从手掌处将短刀拔出,狞笑着杀向杜邦。
吃过亏的杜邦知晓论雄浑气力、搏杀技巧自己不占优势,但论灵活腾挪却不逊色此人,于是尽量与克里克拉开距离,将身后标枪一一散开,果断将标枪不断飞出。
在伯尔杰米、罗尔夫处都奏效的标枪却被克里克一脚一个击落,克里克瞬间贴身而上,摆明要与杜邦贴身厮杀。
杜邦斧刀都已舍弃,只剩下最后一支标枪的他,攥住枪头几寸之下,随手掀起一块青石板,护在身前,当作盾牌格挡。
克里克见状猖獗大笑,几步踏出,刀锋顺着青石板不断挥舞。
眼前少年真是蝼蚁撼树,可笑至极!
克里克只管护住门面,全身不管不顾,任凭杜邦去刺。
杜邦有苦自知,五官强化带来的觉醒并未加成多少,克里克的身手足以碾压他的异能,而且对方巨力非凡,短刀如短锤,敲在青石板上好似钢钉凿入,青石板眼看就要粉碎。
而自己的短枪打在对方身上,除了激起点点火星,连划痕都未留下。
两人且战且退,逐渐退到大街尽头。
几乎与此同时,大片喊杀声传入杜邦耳畔。
“呵呵,看来你们走不掉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克里克见杜邦心无旁骛,并非因外在因素手忙脚乱,冷笑一声,
我看你能撑到何时!
短刀萦绕克里克身侧,如飞蝶舞花,青石板被他势大力沉的刀锋切割的体无完肤。
克里克收刀入衣,一拳呼啸而过,拳势刚烈,穿碎摇摇欲坠的青石板,直接炸开在杜邦胸膛,杜邦顿时被此拳砸的一气泻下,如断线风筝直飞数米开外。
克里克得势不饶人,不等杜邦挣扎起身,克罗克再次如挽弓箭矢,瞬间奔至杜邦身前,一记侧踢砸向杜邦脑袋,杜邦强提双臂格挡,一砸之下杜邦身下地面竟轰塌下陷,紧接着克里克又一脚踏在杜邦腰间,杜邦随之滑出数丈。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小子不喜欢听别人说废话,但我偏偏要说,你想打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看的风景了。”
克里克咔嚓咔嚓的拧转着自己的脑袋,盔甲上哗啦哗啦的声音随着他步步逼近如同死神的号角。
杜邦咽下口中鲜血,全身骨头好似散了架,咬着牙踉跄起身,面目被鲜血染红,眼眶更是猩红渗人。
克里克饶有兴致的望着杜邦的垂死挣扎:“我实话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不用等援军来,我现在就可以了断你。但是你是痛快的死去还是被我活活折磨致死,可在我一念之间。”
“怎么样?要不要给爷爷求个饶,老子给你一个痛快!”
杜邦没有去管他的所言讥讽,生死之间有鸿沟,当刚刚踏上诺蒂尔斯的土地,面对客栈内第一次袭杀时,心中恐惧确实甚重,之后杜邦从海上到陆地,布鲁杰姆、罗尔夫,一个个强敌被他击败或制服,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无力。
所有手段皆已用尽,却无半分效果,唯一一次以伤换来的刺杀机会也被对方躲过。
援军马上成包围之势,大势已去。
可就凭这点就让他杜邦摇尾乞活?
忘我时不计生死,是匹夫之勇,面对黑八的条件和马尼德的情义,杜邦奋不顾身前来营救;但清醒时虽千万人吾往矣才是真勇士,杜邦不敢自付真正勇士,可若知必死局面何不走的洒脱一些?
杜邦扭头吐出一口夹杂血水的吐沫,盯着克里克眼睛大笑道:“我求你老母和我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