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从未想过能如此顺利。
穿越,苏醒,前往白依观,买缘分,修炼,引雷入体。
一切如同顺理成章般简单,就好像是两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这一刻似的。
他很喜悦,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逐渐淡定。
看见希望,再给予绝望,这种事情他见太多了,现在还不到高兴的时候。
至少,至少要到达李道长那个境界后再膨胀。
“我现在应该就是练气期修士了吧?”
陈初坐在床上喃喃自语,他能够感受到雷灵气在体内流动,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衡量自己的境界。
那就暂定练气期一层吧。
他很随意的想道,小境界划分什么的都无所谓,重病患者时间有限,一般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纠结太多。
“该回家了。”
陈初看了眼窗外,昨夜暴雨黑云消退,现已然清晨明媚,再不回家的话,母亲该急了。
“青雉,醒醒。”
他下了床,轻轻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小侍女。
娇小的身躯穿着单薄的衣衫,与其冒着染上风寒的危险,不如上了床睡呢。
“啊?”
青雉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缓了两秒后才意识到天亮了,猛然直起身子,看向了陈初,用充满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少爷,你......成功了?”
“嗯。”
陈初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在掌心中炸出一小道雷光,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一名修士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青雉看见这道雷光后瞬间清醒过来,嘴里止不住的喃喃着,她还以为昨晚那一幕是在做美梦,没想到居然美梦成真了。
我家少爷真有仙人之姿!
“太好了,太好了,少爷不用死了。”
青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水灵灵的眼眸瞬间泪目,眼眶泛红喜极而泣,捂着小脸激动的哭了起来。
她常年以来最担忧的事情,终于烟消云散了。
“好了,先别哭了。”
陈初见青雉小声抽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轻柔的说道:“只不过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没必要这么激动。”
那位神医断定他是天生命薄,区区练气期一层还真顶不住命运的安排,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呢。
“少爷你才是,怎么能这么冷静!”
青雉擦了擦眼泪,忍不住反驳一句,这么天大的喜事,却说的像事不关己一般,少爷也太会泼冷水了吧。
“行了行了,收拾收拾该回府了。”
陈初有些无奈的说道,他还着急回家修炼呢。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客房,青雉前去召集护卫和车夫,陈初要去郑重感谢一下李道长。
正厅中。
“师父已经出门了。”
白依观大弟子李云奇对着陈初说道:“今日城外清水村有白事,师父赶早就过去了。”
“哦,那可惜了。”
陈初略显失望,他还想让李道长看看他的雷法,再请教指点一下呢,真可惜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白依观又跑不了,今后他会经常来往的。
“那就请李师兄替我向道长道声谢吧。”
陈初冲着李云奇拱了拱手,笑道:“昨日收获颇丰,过时家中会送些缘分过来,还请李师兄不要推辞。”
只花了五千两便让他成为了修士,这钱太少了,他必须再补点。
“客气了客气了,陈师弟意思意思就当个意思就行了。”
李云奇听闻后不由一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互相道别,在陈初离开后,李道长默默的从正厅后屋走了出来。
“师父,你躲他干嘛啊。”
李云奇一脸疑惑的看着李道长,问道:“让他当面感谢一下,再凭借师父的三寸不烂之舌,咱们白依观翻修的资金就有了啊!”
“当面个屁!”
李道长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这孩子把修仙当成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我要是能救他,我跟他多交流交流也无妨,关键是我没这个本事啊!”
“一旦交际过深,一年之后他死我面前,为师的道心不就受损了吗?”
李云奇:“......”
师父你几十年没入个门,还惦记着那破道心呢?
“五雷正法呢,真就送他了?”
李云奇又说道:“那可是咱们白依观的传承啊!”
“那本破书就两张涂鸦,谁也学不会算什么传承。”
李道长长袖一挥,挺直老腰,傲然抬头:“为师才是传承!”
话罢,他转身回屋换了一身丧服,准备前往清水村做白事。
在陈初等人回府的路上,易水城最大最豪华的府邸,与城主府为联姻关系的沈家也收到了城主之子陈初命不久矣的消息。
这个消息,瞬间让富商沈家混乱了起来。
沈家后院,一间同样充斥着药香味的闺房中,一个侍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你的未婚夫要死了!”
香闺中,有一少女正穿着单薄衣裳,有气无力的趴在书桌上,白玉般的小手握着笔,像是在写什么却提不起一丝劲。
这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有溪,与陈初同年同月同日生,和陈初有着同样的遭遇,先天缺失,自幼体弱多病,重症缠身,艰艰难难活到了现在。
城主府与沈家本就关系密切,两家孩子又状况相同,便抱着负负得正的心态,定亲联姻。
本想等两个孩子年岁再大一些,身体再好一些时成亲,谁成想会出现这么尴尬的局面。
一个要死了,另一个也病恹恹的,这是个什么情况呀?
“啊?”
沈有溪听到声音,斜过小脑袋,浑浊无神的双眼中透着一丝疑惑,如同蔫了的向日葵一般,颓废不堪的趴在书桌上,发出轻不可闻的声音:“小妙,怎么回事?”
“城主大人去京城请来的神医,给陈公子断病了!”
侍女小妙凑到沈有溪跟前,神情焦急的说道:“神医说了,陈公子最多只能活一年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哦。”
沈有溪听闻后波澜不惊,本就病态的脸蛋上浮现出了哀怨之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口,长长叹了口气道:“他快死了啊,那我也要完了......”
“算了,都行吧,死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没有意义。”
她和陈初都是药罐子,虽然并未见面,但有书信来往,两人之间的书信如腐水般透着死意,所以她在得知陈初要死后,并没有太惊讶,反而认为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