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在庙宇中修行的邱平打了一个喷嚏,在小范围形成了一道道漩涡。
随着他血脉日渐深厚,他周身已经能隐约显露异相,随便一个喷嚏,都能引动水气变化。
到高深处,呼风唤雨也是等闲。
只是想要修行到这等境界,不知道到猴年马月。
就在邱平揉了揉鼻子,准备继续修炼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咣咣咣”的声响。
“谁啊,这么早打搅我清梦?”
邱平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把庙门给打开。
却见到一条小鲤鱼在他门口,在冲着他甩了甩尾巴后,张口吐出一个泡泡。
泡泡裂开,一份文书落入邱平手里。
“井神大老爷,河伯吩咐,今日为龙抬头,待到苍龙七宿升起之后,全县所有水神须得一起施法,降下第一场春雨。”
小鲤鱼用脆生生的声音开口道。
“哦,知道了。”邱平拿起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疏漏之后,便收了起来。
“诶,你怎么还不走?”
邱平正要关门,却发现小鲤鱼还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
“那个,河伯爷爷说你很有钱,会给我跑腿费?”小鲤鱼的脸上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扭着身体,尾巴都有些蜷缩起来。
不过它的眼睛却一脸期待地看着邱平。
邱平的嘴角扯了扯,谁特么在到处误导小孩子,要是以后经常有穷鬼到自己这儿打秋风可如何是好啊。
这么一想,他顿时忧心忡忡。
不过,邱平还是拿了一颗灵果,把小鲤鱼给打发走。
小鲤鱼离开之后,邱平跳出古井,看了看天色,外面还黑黢黢的,还未到卯时,东面太阳还未升起。
这些日子他除了吃喝修炼,就是帮着募兵,却差点忘了今日就是二月二。
九二,见龙在田,仲春的龙星从东方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崭露头角,龙德显扬。
再往后,则大地解冻复苏,天气转暖,便可进行一年的农耕劳作了。
在这方世界,人间神道与农业的结合非常紧密。
虽然此刻时候尚早,但黄坳村不少人家却在黑暗中摸索着忙活起来,每家每户自灶台下取出些灶灰,将其围屋倾倒,呈现龙蛇状,还美其名曰:引钱龙。
许多人家还烧了些去岁的干艾,而稍微阔绰些的,则点了熏香。
此为熏虫避蝎,希望解冻之后,这些毒虫莫要靠近家里。
一些孩童早早地醒来,跟在大人屁股后头撒欢,他们还不明白这些习俗的意义,他们只对稍后要吃的龙鳞饼和龙须面万分期待。
邱平看向东方,黑暗沉重且冗长,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丝蒙蒙的微光还是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
就像对于许多人来说,难捱的冬日是那么的漫长。但再漫长的黑暗,也终究有结束的那一刻。
光芒在迅速撑开黑暗,一轮明黄色的太阳随之升腾而起,在太阳的边缘,一层层的红色晕染开来,给黑暗单调的世界涂抹上了一丝大胆的鲜艳。
正如春天,大胆地生根、大胆地发芽、大胆地绽放自己的生命力。
“轰隆。”
在地平线的那一边,七颗相隔遥远的星辰各自之间相互牵连,形成拙朴的苍龙之相。
角,亢,氐,房,心,尾,箕,组合成东方苍龙七宿。
邱平知道,在此时此刻遥远的天界之上,二十八星宿的东方七宿正在搬运星辰,移动星象轨迹,让四季运转。
只是转眼间,七宿就越发闪耀,一股和煦温暖的力量向着人间扩散。
伴随着天地轻轻一声震动,七宿便移动起来。
其形成的拙朴苍龙,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身躯牢牢占据东方天地,鳞爪俨然,阔口隆额,太阳却从它的口中升起。
好似龙吐珠一般。
邱平遥遥望着苍龙之相,身体微微有些发烫,他那金线龙鳅的血脉也随之勃发,周身气脉贯通,祖窍隐隐浮现。
四季轮替,无论是冬去春来的见龙在田,还是春夏之交的飞龙在天,亦或者再之后的亢龙有悔和群龙无首,都能够让水族的血脉萌发。
之前邱平实力太浅,还未曾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天地的变化。
如今寒气消隐,阳气勃发,万物萌芽,一切都处于昂扬向上的状态。
原本邱平觉得自己要打开第二个祖窍还需要一些时间,如今却隐隐有所领悟,他甚至觉得就在咫尺,只要他愿意,现在就能自然而然的跨越关卡。
“苍龙抬头,阳气升腾,诸神布雨,驱邪攘灾!”
在福河方向,一道声音高声传遍四方,宽阔的水面一只大鳖腾空而起,四周云雾聚拢,磅礴沉重的水气向着四周扩散。
几乎同一时间,长宁县范围内,所有水神纷纷腾空而起。
邱平下意识运转“活水”和“甘露”神职,他的身体周身也有隐隐风云汇聚,在他呼吸之间,细密的水气上下升腾。
比起大半年前降雨时,邱平的实力上了几個台阶,鼓风布雨再也不用那般费劲。
而且,相比起之前,如今他们顺应天时,一举一动之间,自然有天地伟力加持。
整个黄坳村的上空,风吹动着,云碰撞着,起先还是大日腾空之相,转眼日头遮蔽,细雨绵绵。
邱平飞在半空,与云层之间隐现,在这一刻,他的行为轨迹当真如传闻中行云布雨的真龙一般。他陷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身躯摇曳,吞云吐雾。
他背后的金线,犹如闪电一般在乌云中闪耀,一丝丝神异在他的身外浮现。
其身下的雨水,混合着他【活水】和【甘露】的力量,最是滋养人不过。
一些本该随着温度升高一同滋生的病菌,也在他神力之下,一点点湮灭,最终被扼杀于萌芽。
“下雨喽!”
黄坳村中,看着这一场春雨,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欢喜之色。
春雨如油,这一场雨后,村头的小河很快就要解冻,那年前洒下的麦种便发了疯似的抽芽,拼了命地向上生长。
田地里长着的,可不仅仅是麦苗,更是庄稼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