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俭而言,他目前在冀州的发展如火如荼,不论是治农还是民生,都在向着一个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毕竟冀州的底子本身就非常好,只要能够在与当地望族之间的博弈中占据主动权,以冀州的体量,实现跨时代的发展就完全不是难事。
但是刘俭在治理冀州期间,也并不是能够完全率性而为的,因为冀州旁边也有几颗钉子,虽不至于对他产生巨大威胁,但也使他如哽在喉,有点难受。
他暂时还不能对这几颗钉子怎么样。
一个就是并州刺史张懿,另外一个就是屯兵于河内的骑都尉丁原。
刘俭心中明白,这两个都是袁家派来安插在他冀州旁边的棋子。
时时刻刻被人监视对于他来说倒是没什么,但对刘俭而言也不是很好受。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势力旁边有那么几个惹人厌的盯梢存在。
……
……
雒阳城中,刘备终究是劝服了吕强,让他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性命,莫要做一些蠢事,特别是当下这个节骨眼,一定要潜身缩首,不要轻易招惹他人,更不要妄自出头。
另外,刘备还告知了吕强,眼下雒阳城山雨欲来,外藩镇守不日就将进兵雒阳,他让吕强告病在家,不要再前往皇城,这是对他自己而言最大的保护。
吕强的心中有点不情不愿,他历经三朝,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却从无告假在家躲难的经历。
实在是有些丢人啊。
但面对刘备言辞恳切的劝谏,吕强也终归是放下了自己的傲气,答应了刘备的请求。
至于之后要如何行事,那就要看雒阳之后的形势如何了。
刘备答应了吕强,会随时想办法与他沟通,共同商议如何稳固大汉朝廷的局势。
在安抚了吕强之后,刘备便返回了刘俭的府邸。
如今的刘备虽然已经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但仍旧客居于刘俭在雒阳的府上,不为其他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替刘俭保护他在京中的妻儿。
刘俭的托付,对刘备而言很重要。
刘备刚刚回了刘俭的府邸,便见羽则匆忙来向他禀报,说是袁基深夜拜访,如今正在厅堂中等他。
刘备听了这个消息,心中略为紧张,因为他搞不清楚大半夜的,袁基来此是什么意图。
但随后,他却释然了。
当此时节,袁基的目光应该不会放在他们兄弟身上,如他想的没错,袁基此来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董卓入京之事。
刘备整理了一下衣容,便来正厅拜见袁基。
袁基此刻正在厅堂之中百无聊赖的坐着,看见刘备进了正堂,遂问道:“玄德大半夜的,还不在宅中休息,却还四下奔劳,甚是辛苦啊。”
刘备一听袁基话中有话,心念微转,急忙解释道:“君侯勿怪,如今的雒阳城中,将有大事发生,此人尽皆知且人人自危,备出身边郡,在京中人脉甚浅,当此时节,若不走动,恐真有大事之时,祸难临头却无自保之法。”
袁基嗤笑道:“那你如何不来找我?”
“君侯身系雒阳全局,干系重大,又岂有闲暇顾忌刘备?备也是不想给君侯找麻烦而已。”
袁基闻言并不生气,相反,他倒是因为刘备的“坦诚”而颇为欣慰。
“放心吧,有袁某在一日,定不会让人动你刘玄德一根头发!”
“多谢君侯。”
袁基见刘备还是站在厅堂门口,便道:“这是你家,如何还矗立门堂?让我一个外人独自在这坐着?快坐吧,当着我的面,不需多礼!”
“多谢君侯。”
刘备感谢袁基,随后坐在了袁基的对面。
“玄德,我与你兄弟的关系,你也知晓,往日里,我都是引德然为臂助,大事小事,皆请德然帮我一决,如今德然不在京中,有些事袁某心中没底,思来想去,也就是过来与你相商了。”
刘备闻言顿露出了惊讶之色。
“备智短才薄,如何能替君侯谋划?君侯实在是太过高看于我了!”
袁基却是摆了摆手,道:“玄德莫要自谦,你既是德然自幼一起长大兄弟,平日里行事必有相通之处!”
刘备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开口道:“若然君侯信得过刘备,那刘某自当尽力,只是备之所言对还是不对,还需君侯自断之。”
袁基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谦虚,此乃正理也。”
随后,袁基就将自家叔父袁隗,召董卓入京诛除宦官之事,大致向刘备叙述了一遍。
此事他已经书信告知过刘德然,袁基不相信刘俭还会瞒着刘备,因此言辞之间倒也勉强算是坦诚。
但他却独独隐瞒了他们找董卓入京的真实目地。
但就算是袁基刻意隐瞒,以刘备的智慧又如何会猜不出,袁家调董卓入京的真正目地乃是让他来协助夺权的。
至于什么杀不杀宦官,不过是掩饰之辞而已。
十常侍已是瓮中之鳖,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看破而不说破,方是为官之道。
刘备沉吟片刻,终是缓缓出言:“君侯,依备观之,如今大将军府已经传令着董卓入京,事已至此,恐万难改变,然君侯所忧虑者,不外乎董卓手握重兵,会对京畿产生威胁,然殊不知破一人难,破二人易,董卓手中有兵有将,难道这各地太守刺史,就没有其他人麾下有兵有将了吗?”
袁基听到这,顿时一醒:“玄德之意是…?”
刘备拱手朗声道:“驻扎在河间的丁原,还有并州刺史张懿离雒阳最近,且皆为袁氏心腹,君侯不妨请大将军调他们也率兵来雒,共除宦贼,董卓在凉州虽有重兵,却不可能倾全众至此,最多不过是数千精锐,依备看来,丁原和张懿,足可制衡董卓!”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袁基的心坎里去了。
他重重的一拍手,道:“此言是也,丁、张二人,皆听命于我袁家,若有他们两个人在,董卓敢有不臣之举,我当以此二人制之,”
“可若丁,张二人有异心,我当以董卓制之,不论如何,袁某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刘备拱手道:“君侯此言是也,说的可谓是入骨三分。”
“玄德,你真是一个善于用兵之人啊!”袁基很是满意的夸赞道。
刘备忙道:“岂敢劳君侯盛赞!”
“不,袁某没有看错,你是一个能人,极有韬略,从今日起,袁某当以你为臂助,哈哈哈,上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德然不在京城,却还有刘玄德相辅,实乃是袁某之大幸!”
但其实,刘备眼下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袁基适才向他询问此事,他觉得何不乘此良机,将在并州和河内,负责监视刘俭的张懿和丁原全部调来京城,也算是替德然拔掉了他在冀州周边的两枚钉子。
毕竟,先前刘俭在书信中曾与刘备提过此事。
而刘俭提过的事,刘备一般也都是非常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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