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村的调研结束,无名等人也准备回亚坛,该发工资发工资,该去追求人妻的追求人妻。
壶村项目板上钉钉,这项稳赚不赔的买卖让无名很满意,他准备路过迪克达斯升降机营地的时候就派人过来。
“快快快,我都等不及了。”无名催促着梅琳娜和帕奇等人。
梅琳娜也乖巧地听从了无名的意思——骑上托雷特就一路向北狂奔。
帕奇也跨上灵马,跟梅琳娜共乘托雷特。
“我呢?我没上马呢。”无名看着远去的尘土,指着自己。
“你又坐不了托雷特,你跑吧。”帕奇说。
“是啊,你不是很急吗?”梅琳娜说。
“怎么这样。”无名哭着追逐烟尘,“我们可是伙伴啊,我们的羁绊呢!”
话音传过去,马蹄声减缓,烟尘逐渐消散,托雷特真的停了下来。
“好兄弟,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无名快乐地跑过去。
就看到一群人堵在了大路的前方。还有一棵大树被放倒了,横在路中央。
这伙人身材各异,服饰不一,拿着各自的武器,看向帕奇等人的神情不善。
“原来不是为了我停下。”无名说。
“羁绊嘛,”帕奇说,“这种东西当然是甩得越远越好。”
对面的劫匪终于看不下去了:
“喂,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当我们不存在?”
“劫道的?”无名看向帕奇。
“不然还能是来拦下请你试吃的吗?”帕奇看着那些人,不屑一顾,“亚人的行当,真是没有格调啊。”
“你以前不也干这行吗?”
“说话注意点,我现在是火山的人,是叛律者,交界地最残暴的一伙人。”帕奇两手抱胸,很得意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比的。”无名说,“叛律者就比劫道的优越?”
“他们身上得纹我们。”帕奇说。
“吹牛——”无名看过去,发现在这群人中间的后方,一个隐隐是重要人物的人身上,穿着一个厚围裙,围裙上画着纵贯围裙的细长枝干,在枝干上则环绕着红色的蛇,与火山的诸多纹饰和信仰颇像。
“还真是纹你们啊。”无名说,“那你说话好使吗?让他们让道。”
帕奇驾着灵马,铁蹄在空气中踩踏,轻巧地跃过倒在地上的树桩。
“我都不知道这树桩是在拦谁?”帕奇有恃无恐,嚣张地站在盗贼中间,“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本大爷可是火山的叛律者。出来见一面,我可以不大开杀戒。”
劫匪们也毫不示弱,拔剑相向:
“就是你们拆了我们的陷阱?”
“陷阱?什么陷阱?”无名问。
“少说废话,你们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盗贼们说。
无名无奈:“就是有这种人呢,明明什么都不说明白,把所有人都想成自己以为的那样,就完全没想过别人可能压根就不在意他纠结的事情。”
“这些人,应该是盗猎者。”帕奇说。
“盗猎者?”
“壶的盗猎者。”帕奇说,“活壶很值钱,自然就有盗猎的人。”
“之前那个卡住亚历山大的坑。”无名想起来了,恍然大悟,“活壶的魔力确实很诱人啊,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想要利用活壶魔力的人呢。”
无名本着交流心得的态度,跟盗猎者探讨起了他们的利用方式。
“你们是怎么利用活壶的魔力的?”无名问。
“我们怎么知道。”盗猎者不耐烦,也有些奇怪,“反正老爷们要,我们就照办,一般就是敲成碎片呗。整只的壶太浪费马匹了,里面有太多没用的烂肉……”
无名听得连连摇头,没有了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
“暴殄天物。”无名对帕奇说,“让他们离开吧。”
“我劝你对我们还是放尊重点。”盗猎者说,“这是一项庞大的产业,从宁姆格福到雪山。你要杀的不是我们,而是一整个活壶产业链,你要和所有的堕落调香师为敌吗?”
看盗猎者说得气势汹汹,无名被唬住了,看看帕奇:“他们说得是真的吗?”
“我不清楚。”帕奇也露怯了,“真要有他们说得那么规模庞大,那应该和火山有联系。”
“有联系吗?”
“我不知道,我都没你深入火山。”
“叛律者哈?”无名学着帕奇刚刚的骄傲样子,抱胸而立。
帕奇老脸有点红,瞪了一眼无名:
“少说废话,多想办法。”
盗猎者们看到犹豫不决的帕奇等人,得意地笑了:
“我们也不为难你们,看你们的马上有不少东西啊,拿出来给兄弟们分享一些。分享了东西,我们就是兄弟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兄弟。”
无名没搭理盗猎者,想了想:
“其实也不难,去问问就知道了。”
“问谁?”
“塔妮丝,还有我们的调香师。”无名说,“正好你们也得赶紧回亚坛。”
“那就速战速决吧。”梅琳娜早就不耐烦了,掏出匕首冷酷地看着盗猎者。
“你们先走,这些人交给我。”无名说,“我想到了一个可以给你们提提速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梅琳娜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是要往北,不是往上哦。”
“就是往北。”无名掏出法杖,“我在想,既然托雷特可以借助灵魂气流快速移动,那么如果气流变得更加激荡,不就像是在湍急的河流中行驶的小船,可以一日千里了吗。”
无名笑眯眯地举起法杖,将尖端的辉石对准托雷特的屁股:
“坐稳了哦,看我的——灵!魂!激!流!”
一道粗壮的魔力洪流从法杖中涌出,淹没了帕奇梅琳娜和托雷特,一转眼三人就消失在原地。激荡的气流让沿途的大地如海浪般分成两瓣。
“你故意的!”帕奇的惨叫在远方悠悠传来。
“你们说的嘛,要离我远远的。”无名一只手遮阳,心情愉悦地看着早已没有影子的帕奇等人。
他收起法杖,和颜悦色对盗猎者们拍拍手:
“好了,让我们谈谈吧——你们所谓的生意,我们双方利益的冲突。我想我们一定能商讨出一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来。”
盗猎者们齐齐举起武器,对准无名,手臂颤抖。
“威胁我们是吧?”盗猎者们说,“我们可不怕!”
“怎么会是威胁呢。”无名收起武器,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我觉得你们虽然对活壶的利用十分粗放,但并非无法兼顾。”
无名竖起一个指头:
“你们要碎片,而壶也确实会碎。所以才需要维壶师。壶村肯定会产生活壶碎片,只是会少一些。”
“这可不是少一些。”盗猎者们说。
“所以就需要增加活壶的数量了。”无名说,“活壶是以人类的血肉培育而成的,只要有够多的人类尸体,就能诞生足够多的壶。”
无名露出笑意:
“需要尸体,很多尸体。”
盗猎者们咽了口唾沫,互相对视一眼,多年一起盗猎的同伴情谊让他们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几乎是同时,所有的盗猎者齐齐转身,撒丫子四散奔逃,隐没在林间。
逃走的时候还不忘下狠话:
“你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
无名伸出手想阻拦,但已经不知道要拦截什么。
“看来是误会了啊。”无名遗憾,“还想着看能不能增加一下壶村的规模……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谈。”
无名正准备回亚坛,看到之前一直站在盗猎者后方的那个堕落调香师还没有离开,盗猎者跑光了以后,一下子凸显起来。
那调香师注意到无名看了过来,开口说道:
“很有意思的想法,你想在哪得到那么多尸体?”
“墓地啊。”无名理所当然地说,“还有比墓地尸体更多的地方?”
堕落调香师笑了:
“这可是黄金王朝很忌讳的事情。你阻碍了‘归树’呢。”
“确实很忌讳,我也忌讳。”无名说,“所以找你们盗猎者去啊。我是不想下墓地,但你们既然愿意盗猎,盗墓应该也没差吧。”
无名对堕落调香师说:
“你想合作?”
“以后有机会再谈。”堕落调香师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林间。
“奇怪的人……”无名都囔着,掰着头盔露出一个巨大缝隙,可以透过那缝隙看到前后的风景,随后伸手在隐约裸露的森白颈椎上挠了挠。
但很快无名就不再关注举止诡异的堕落调香师,专注于眼下的困难——
“我要怎么回亚坛啊,走着吗……”无名哀叹着,沿着大路,穿着一身全身铠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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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这个叫白金笼,很有意思吧?”
火山官邸内部,一个阴暗房间的深处,身体残破不堪,身上随便裹着破布的男人正将双手搭在拉雅肩上,笑眯眯给她介绍着什么。
两人面前,有一个大号的仓鼠笼,一个大头青蛙般的白金之子在里面不断翻滚,驱动着轮子。
男人拉着拉雅站在笼子前,眯起眼睛:“有没有感觉到阵阵凉风?这东西还可以用当风扇,可惜火山这里不是铁少女,就是根本不怕热的蛇人,我只好雪藏了。”
拉雅看着笼子里的白金之子,不断有白色的泡沫从他宽大的嘴巴中甩出,原本纯黑填充的眼珠已经完全变白。
“哦,这个可不是在翻白眼哦。”男人给拉雅介绍,“白金之子的血液是白色的呢,这是他们眼珠充血的表现,看起来像是换了眼翳一样呢,很有趣吧?”
拉雅后退一步,撞在男人身上,有些站不稳:
“他犯了什么重罪?”
“重罪?他们没有犯罪。”男人说。
“那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拉雅问。
“为了让他们痛苦啊。”男人说。
拉雅有些惊恐地看着男人。
男人说:“痛苦、绝望、嗟怨……可以带来各种强大的力量。拉卡德大人需要这些力量。”
“这就是火山隐藏的秘密吗……”拉雅呢喃着,紧闭双眼,不去看那些,她质问男人,“我想知道的是你所谓的蛇人的诞生仪式,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品尝主食前,要有前菜。揭露真相时,要有铺垫。”男人手指穿过拉雅人型的幻象,划在她的鳞片上,“前戏可是很重要的哦孩子。”
“我只想知道我是怎而诞生的。”拉雅闭着眼说。
男人叹了口气:“真是不可爱——好吧,我来告诉你。”
男人带着拉雅一路走向一座教堂。
教堂内外充斥红色蜡烛,装潢也通体红色,带着异教的诡异。
“我上次来过这里了。”拉雅说。
“我知道,我看在眼里呢。”男人说,“但你只拿走了羊膜,没有继续呢,害我白期待了。”
“我……我没找到别的路。”拉雅茫然。
男人走到教堂一个偏门的地方,招呼拉雅站过来。
地面抬升,将两人送到上方。
“这里原来还有梯子?”拉雅惊讶,“我完全没看到。”
“笨孩子。”男人带着拉雅走过许多偏僻地方,“你也看到了,我们会拷问各种人。从他们的痛苦中,从他们的哀嚎中,我们发现了许多力量。这些力量也是实现吾王伟大心愿所必不可少的力量。”
“他们也太可怜了……”拉雅想起那些白金之子。
“可怜的孩子,你居然觉得他们可怜。”男人说。
“什么意思?”
“通常蛇人们不会同情人类,毕竟相貌差异很大呢。”男人说,“显然孩子你没有获得正常的教育。居然连白金之子都会同情,那可是还不如人类的东西,只是有丁点人型而已。”
拉雅小声说:“或许是因为母亲也是人类吧……”
男人瞥了拉雅一眼:
“事到如今,你也该察觉到了吧——塔妮丝并非你母亲的事实。”
拉雅说:“我相信母亲是爱我的,她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只是想找到这个理由……”
“找到了理由,就能原谅她了?”男人笑。
“我本来就没有埋怨过塔妮丝大人。”拉雅争辩,“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出身,想知道塔妮丝大人为何要舍弃自己的准则也要说谎隐瞒……我想打从心底,再一次称呼那位大人‘母亲’。”
男人嘴角勾起笑容:
“我之前说了吧,吾王拉卡德——也就是你的父亲,需要可以匹敌黄金树的力量。为此他需要各种力量,催生出绝望,让癫火蔓延只是其中一种办法。而制造蛇人,是另一种办法。”
拉雅咬着下唇,这个回答没有让她心神动摇,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桉。
“我们到底是去哪?”拉雅问。
“去谒见厅见见你的父亲呀。”男人笑,“亲眼看到更能理解吧。而且你还没有见过你父亲吧?那位伟大的王者,以及你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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